【解题】
本诗作于宋哲宗元祐年间(1086—1094年),黄庭坚在馆中时。黄庭坚曾有跋云:“东坡画竹数本,笔墨皆挟风霜,真神仙中人。惜无贺监赏之,但有众人皆欲杀之耳。”
眼入毫端写竹真[1],枝掀叶举是精神[2]。
因知幻化出无象[3],问取人间老斫轮[4]。
【注释】
[1]眼入毫端写竹真:梁简文帝《咏美人看画诗》:“可怜俱是画,谁能辨写真。”杜甫有诗:“必逢佳士亦写真。”李煜《竹诗》:“传真无好笔,写影有横塘。”苏轼有诗:“花心起墨晕,春色入毫端。”又诗:“老可能为竹写真。”又诗:“写真赖有文夫子。”
[2]枝掀叶举是精神:韩愈《竹诗》:“风枝未飘吹,露粉先含泪。”柳宗元诗:“风枝陈散叶。”
[3]因知幻化出无象:《楞严经》云:“一切浮尘,诸幻化相。”《景德传灯录》七佛偈曰:“身从无相中受生,犹如幻出诸形象。”
[4]问取人间老斫轮:此句赞苏轼画艺高超神妙,似难传于人。《庄子·天道》:“齐桓公读书于堂上,轮扁斫轮于堂下,曰:‘以臣之事观之。斫轮,徐则甘而不固,疾则苦而不入,不徐不疾,得之于手应之于心,口不能言,有数存焉于其间。古之人与其不可传也死矣。然则君之所读者,古人之糟粕也。’”
【辑评】
此诗由称赞画家技艺高超入手,同时竹的形象带入画家的品格一起跃然纸上,最后仍由诗人不解东坡画竹技法、世间亦无人可传侧面赞扬画家的独一无二。
宋米芾《画史》记载苏轼画竹的特点与轶事云:“苏轼子瞻作墨竹,从地一直起至顶。余问:‘何不逐节分?’曰:‘竹生时,何尝逐节生?’运思清拔,出于文同与可,自谓与文拈一瓣香。以墨深为面,淡为背,自与可始也。作成林竹甚精。子瞻作枯木枝干,虬屈无端,石皴硬,亦怪怪奇奇,无端如其胸中盘郁也。吾自湖南从事过黄州,初见公酒酣曰:‘君贴此纸,壁上观音纸也。’即起作两枝竹、一枯树、一怪石,见与后晋卿借去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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