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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按程序入党的如何处理

时间:2022-12-2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冬不拉毕竟是满子的叔叔,他的生活不能不过问。不久,教师会议上廖书记郑重宣布,为在1959年被定为右倾机会主义分子的董老师彻底平反,并且恢复党籍。跟着传出消息,市委宣传部调用冬不拉,做报社社长。冬不拉回答,不去了,脱离宣传工作二十年,业务生疏。新学期,苏老师仍为扩大组织操劳。会议开得不汤不水,廖书记说,准备工作不充分,宣布散会。党内,郑老师重提十年前拉练途中那桩悬案。信仰不是一碗水,说喝就喝,说倒就倒。

冬不拉毕竟是满子的叔叔,他的生活不能不过问。那天宿舍有广东小贩叫卖塑料制品,桶哪、盆哪,可以用粮票兑换。我用百多斤全国粮票,换一大堆塑料制品。我捧着盆,提着桶,还有塑料痰盂,给冬不拉送去。进屋,蓝烟缭绕,见我来,他摘下眼镜,举起报纸,贴近鼻尖,读给我听:“谷拖地,薯叶枯,青壮炼铁去,收禾妇与姑。来年日子怎么过?我为人民鼓与呼。”问起,是彭德怀的话。

“这才是真正的共产党人!”冬不拉激动。

扯开话匣子,他谈到自己的人生经历,谈到理想,谈到正义,说到自己是过来人,对共产党的信仰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不久,教师会议上廖书记郑重宣布,为在1959年被定为右倾机会主义分子的董老师彻底平反,并且恢复党籍。跟着传出消息,市委宣传部调用冬不拉,做报社社长。那晚,冬不拉提个大西瓜来我家,同来的有路老兄,边吃西瓜边说话。路老兄问冬不拉,什么时候去报社任职。冬不拉回答,不去了,脱离宣传工作二十年,业务生疏。不能以其昏昏,使人昭昭;说对教书有兴趣。转而,他问我写入党申请没有。我无言以对。

当晚,有感触,哼起《国际歌》,想起马克思、恩格斯的《共产党宣言》:一个幽灵,共产主义的幽灵,在欧洲的上空徘徊;想起欧仁·鲍狄埃和保尔·狄盖特;又想到列宁在芬兰的湖畔,写作《哲学笔记》,他背后是澄明的湖水和桦皮搭的帐篷;再想到井冈山黄洋界上炮声隆,想到长征路上,想到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我是不是将共产主义事业太诗意化了?斯大林的大肃反呢?解放以来的那么多政治运动呢?文化大革命呢?就没有残酷斗争,无情打击?但是,真要没有信仰,恐怕心上会少根弦,从文化意义方面说,高品位的文化总是同信仰唇齿相依,若没有,如何作审美判断?我不能没有信仰,没有追求。

我的入党申请交上去,新学期被确定为建党对象,受宠若惊。

郑老师见到我,笑眯眯:“你早应该向组织靠拢。”

路老兄说:“你呀,早就是党外坚定的布尔什维克。”

新学期,苏老师仍为扩大组织操劳。她甚至找到海音,鼓励她说:“现在民主党派缺少的是年轻干部,特别是女干部。你努力,可以做民盟的省委委员,说不定升为常委。”海音说:“我只懂得唱《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要加入组织也只入共产党。”后来她递交入党申请。苏老师找馒头,馒头也婉言谢绝。气得苏老师大发牢骚,从冬不拉到馒头,挨个数落,大骂:僵化,僵化!一群遗老遗少!倒是冬不拉找到馒头,从民盟的先躯李公朴、闻一多讲起,讲到共产党同各民主党派实行“互相监督,长期共存”的方针,说得馒头动心,后来馒头加入民盟。

入盟、入党,学校闹得热火朝天。

那天,郑老师通知海音同我列席支部会议:讨论魏兄入党。郑老师特别嘱咐:会议会开得长,你不要成陀螺的尖屁股——坐不稳。我告诫自己:为了入党,尖屁股也得锉平。

会果真开得长,同时气氛严肃。先是魏兄豪情满怀地诵读——“头可断血可流,入党的志愿不能丢”;后来大谈其对党的信念,谈到每月必向组织上交“思想汇报”;然后读自传,足有半小时,急得我要高呼:“反对党八股!”轮到众党员发表意见,又是长时间的沉默。廖书记再三启发,众党员仍是“静默五分钟,各自想拳经”,足有十几分钟。邢老倌终于开口,说“小魏根正苗红”。话音刚落,路老兄嘀咕:“还搞血统论?”邢老倌马上收声。就冷场,场面一冷再冷,冬不拉推窗抽烟,路老兄闭眼假寐,郑老师只动嘴皮不出声,抱怨。魏兄似乎感受空间的逼仄,先是垂手并膝,后来弯腰低头,头一低再低,低得只差塞进腿裆。会议开得不汤不水,廖书记说,准备工作不充分,宣布散会。散会后如油锅溅水,噼噼啪啪。党内,郑老师重提十年前拉练途中那桩悬案。党外,苏老师反映意见:说魏兄跟“四人帮”最紧,会整人,馒头说他心术不正。后来连邢老倌也改口,说他“每次搞运动总有馊主意”。魏兄入党没下文了。

半个月后,魏兄改换门庭,找到苏老师,加入民盟。审批极为迅速。从此,他将“盟组织”挂在嘴上做歌唱:

“盟组织在湘江宾馆开会,虽说工作餐,也有八菜一汤,吃过晚饭,洗个热水盆浴,痛快。”

“盟组织让去岳阳参观,上岳阳楼,去君山,前后三天。”

“今晚有重要活动,盟组织请去湖南剧院看演出,好多名角登台,有达子红徒弟的演出。”

之后,他馋我,问我是否听说过达子红。

我说:没有。

他正告我:达子红是京剧名角,哪怕徒弟,出台也是满堂彩。

我说:京剧?不懂。

他很惋惜,说我走失一锅汤。并说,这年头,无所谓信仰不信仰,有个组织就行。我很愕然,这些话同他“头可断血可流,入党的志愿不能丢”的发言大相径庭;至于我,还不至于为八个菜和热水盆浴而动心。信仰不是一碗水,说喝就喝,说倒就倒。

我仍在接受组织考验,在高中毕业班辛苦耕耘。同教高三的有海音、冬不拉和路老兄,我们经常忙得连星期天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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