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有某种关系存在的地方,这种关系都是为我而存在的;动物不对什么东西发生‘关系’,而且根本没有关系。”[4]这种“为我而存在的关系”就是人类主动建构的价值关系。而价值观念作为主体价值意识中深层次长期积淀的关于主客体之间一类价值关系的基本观念。因而与一般价值意识相比,价值观念“在内容上更为抽象、在形态上更为稳定、在结构上更为坚固。”[5]从价值观念的主体及其地位相融合视角来分析,可以把社会基本价值观念分为主导价值观念和主流价值观念。
(一)主导价值观及其作用机制
主导价值观是在一个社会中由国家(统治阶级)所倡导、推行,以意识形态国家机器为支撑占统治地位的,对社会其他价值观及其发展方向具有引领和导向作用的价值观念体系。“社会主导价值观念由统治阶级自觉构建的,并通过意识形态的国家机器发生作用,其主体是统治阶级。”[6]因而往往体现着国家的意志。“主导价值观常常也就表现为国家意志。”[7]主导价值观的建构以国家(权威)为单一焦点的圆形运动,也是自上而下的过程,以有机方式来实现的。
“有机方式”原初含义是指生物机体活动方式,具有内在性、自洽性和自组织性,后来引申具有上述特征的社会领域事物的活动方式。主导价值观的塑造是以国家为代表的权威机构评价的现实形式之一,因而内蕴着权威机构评价活动的共同特质。“在国家中现实地肯定自己的东西当然须用有机的方式表现出来,国家制度中的各个部分就是这样的。”[8]“有机方式”在内容上直接体现了社会群体主体的意志。就是说,社会群体的意志不需要通过众多个体意志的折射而直接体现出来,所以“‘有机方式’是与普遍意志直接同一的”[9]。因而国家塑造主导价值观过程具有较强自觉性。“‘有机方式’的自觉性总‘体现着对于所表达内容的自觉性’、‘总体现着对于所表达内容保持形式统一的自觉性’。”[10]在主导价值观塑造过程中,统治阶级以“社会的总代表”[11]身份自觉地站在国家(所属社会群体主体)立场,以国家(所属社会群体)利益作为评价标准,协调各方以保证评价活动有序进行,并把评价结果以统一的形式(理论的系统性)表达出来。其作用机制主要包括宏观规约和微观灌输。
(二)主流价值观及其作用机制
主流价值观是指在特定社会里由大多数民众即主流民众承认、信奉的,在各种价值取向互动中汇合成大体一致的价值观念体系。“社会主流价值观念是在多元社会价值观念相互作用中形成,从而在社会大多数人的意识中自发或自觉地发生作用的,其主体是作为社会主体的人民。”[12]
主导价值观建构往往依赖国家意志,而主流价值观形成更多地仰赖于人民意愿。就个体而言,主流价值观形成是以主体意识和利益意识为两个焦点的椭圆运动过程。“椭圆有两个焦点,椭圆的轨迹是围绕两个焦点运动的。”[13]因而其更趋基层性、广泛性和稳固性,也是自下而上过程,以无机方式来实现的。
“‘有机’方式与国家相联系,‘无机’方式则与人民群众联系。”[14]黑格尔把一个社会群体内成员“没有经过某一种程序的组织”而表达的他们的意志和意见方式,称为“无机方式”。“公共舆论是人民表达他们意志和意见的无机方式。”[15]主流价值观形成作为民众评价一种现实形式,内在遵循着“无机形式”的一般特征。
虽然每个个体对评价活动及其结果是自觉的。“各个人出发点总是他们自己。”[16]具体为各个个体根据自己的需要选择评价标准、形成评价意见,并通过各种方式表达出来。“个人所享有的形式的主观自由在于,对普遍事物具有他特有判断、意见和建议,并予以表达。”[17]但作为整体过程和最终结果而言却是非自觉性。因为如果说主导价值观是通过单一国家意志而直接体现出来的,在过程和结果(内容和形式)上都体现出自觉性,那么说主流价值观需要通过众多个体意志合力作用而曲折地体现出来。所以一定意义上说,作为整体的评价活动过程和最终结果,主流价值观形成过程往往是在不自觉的状况中进行的。
与主导价值观以“刚性”(权威)方式规范其他价值发展不同,主流价值观则是“柔性”(对话)方式汇聚、汇合其他价值观。具体为:个体对价值观的认同后,不同价值主体及其取向之间发生价值共识活动,最后以共识结果的形式凝结、重叠为主流价值观。“党中央相继提出了建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和倡导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命题。建设和倡导都把如何使核心价值体系或核心价值观如何与国民相结合作为题中应有之义。如果说认同是微观层面的二者如何结合的机制,那么共识就是宏观层面的二者如何结合的机制。”[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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