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基本案情
2010年2月26日，许某通过银行转账借给顾某人民币250万元，顾某出具借条一份，载明：“今有顾某碰到厂房拆迁，要归还银行贷款，特向许某借款人民币贰佰伍拾万元整，借款期间利息按银行贷款利息为每季肆万贰仟元整，归还期到厂房拆迁为止，归还时再谢意许某人民币叁拾万元整。”2011年3月4日，顾某又以买车缺少现金为由，向许某借款人民币35万元，并出具借条一份，载明“今有顾某借许某人民币叁拾伍万元整，与上次借的贰佰伍拾万元一起归还，利息按上次一样结算。”
之后顾某一直按借条支付利息。自2015年1月起，许某不断催促顾某还款，顾某表示双方约定的归还期到厂房拆迁为止，现厂房仍未拆迁，不应还款。见顾某拒不归还，许某遂于2015年12月17日起诉，要求顾某归还借款本金285万元并支付利息30万元。
二、争议焦点
1．借条上所载“归还期到厂房拆迁为止”的字样如何进行法律定性？顾某主张这是双方对还款附加的条件，现条件未成就，不应还款；许某则主张“归还期到厂房拆迁为止”属于还款期限约定不明确，根据《合同法》第六十二条第（四）项的规定，可以随时要求顾某还款。
2．借条上所载“归还时再谢意许某人民币叁拾万元整”的字样应如何进行法律定性？顾某主张属于赠与，根据《合同法》第一百八十六条第一款的规定，赠予人可以随时撤销赠予；许某则主张是双方另外约定的利息。
三、判决结果
经法院组织调解，双方达成如下调解协议：
1．顾某归还许某借款本金285万元并支付利息，即按每月16000元的标准，自2015年12月1日起计算至实际归还之日止。
2．如顾某未按期足额归还借款本金及利息，还应向许某承担违约金30万元。
四、案件启示
根据法律规定，当事人对合同的效力可以约定附条件。本案中双方之间成立借款合同关系，在许某实际给付借款后借款合同已成立并生效，“归还期到厂房拆迁为止”的约定并不影响合同的效力。因此，这一约定并不属于附条件的民事法律行为，而是双方对还款期限的约定。
另一方面，当事人约定的履行期限虽可不确定，但必须是确定会发生的事实。本案中2010年2月26日借条上载明“归还期到厂房拆迁为止”，但顾某未能提供证据证明厂房拆迁的必然性，且双方均确认厂房何时拆迁并不明确。因此，借条上约定的还款期限属于不明确的约定，根据《合同法》第六十二条第（四）项的规定，债权人可以随时要求债务人还款。同时，“归还期到厂房拆迁为止”的表述，存在是指厂房拆迁前还清借款还是厂房拆迁后开始还款两种理解。因此，在约定还款期限时，应尽量采用确定的、无歧义的表述。
作为原告许某的诉讼代理律师提出的上述观点均被法院所采纳。双方达成和解协议的内容，支持了原告的诉讼请求，维护了原告的合法权益。
五、法条链接
《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
第四十五条 当事人对合同的效力可以约定附条件。附生效条件的合同，自条件成就时生效。附解除条件的合同，自条件成就时失效。
第四十六条 当事人对合同的效力可以约定附期限。附生效期限的合同，自期限届至时生效。附终止期限的合同，自期限届满时失效。
第六十二条 当事人就有关合同内容约定不明确，依照本法第六十一条的规定仍不能确定的，适用下列规定：
……
（四）履行期限不明确的，债务人可以随时履行，债权人也可以随时要求履行，但应当给对方必要的准备时间。
……
第二百零六条 借款人应当按照约定的期限返还借款。对借款期限没有约定或者约定不明确，依照本法第六十一条的规定仍不能确定的，借款人可以随时返还；贷款人可以催告借款人在合理期限内返还。
作者：江苏蓝之天律师事务所周春磊律师、孙海洋实习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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