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中小书店有望在政府新政策中复苏

日本中小书店有望在政府新政策中复苏

众所周知,20世纪90年代下半期以来,日本每年有近千家书店倒闭。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许多新兴的大型书店建在都市的郊外,使得造访都市内中小书店的读者锐减,使中小书店的经营难以为继。

最近几年,在日本被称为“城镇修建三法”中的《市区中心地段激活法》和《修正都市计划法》开始修订。有关专家预测,新的法律出台后,对市区中心地段新一轮的开发将波及日本全国。在这种背景下,出版行业也开始思考能否借此东风重振中小书店。带着这些问题,有关专家赶赴青森县的青森市,实地考察了冈田书店和成田本店。结果显示,消失的中小书店有希望重新出现并开始新的发展。

现在的青森市有人口31万人。距离该市青森火车站一公里以外的地方,就是“新町商业街”。在商业街的一角,是被称为“过路人”的广场,这个广场于2000年9月29日开始启用。代表青森市复兴的标志之一,就是新町商业街的密集型发展。有关密集型的发展模式,在青森市公立大学山本恭逸教授编著的《密集型———青森市的挑战》一书中,有非常详细的论述。

在广场周围,除了竖着具有象征意义的大木头、安放了供行人休息的长凳以外,还有7家餐饮店、5家物资销售及相关服务商店。在这里营业的,大多是精力旺盛的年轻人。青森市推行“挑战风险,支持商业冒险”的政策,不仅小资金可以营业,而且营业者还能得到经营指导,这也是为了培养将来在市中心地段营业的商业经营人才。

与广场毗邻而居的冈田书店,在2005年6月曾打算停业。冈田浩树店长说:“出版不景气,政府部门预算削减,造成店内的零售额和外销人员的上门销售额都呈持续下降的趋势。费用已经削减到最低限度,但还是入不敷出。店铺也大部分老化,对顾客越来越没有吸引力。不得已我去了青森商工会议所,商谈了包括停业在内的事宜。”

冈田书店销售额的高峰,是在1993年,年度销售额达到了4.8亿日元。而在2008年同期,销售额下降到2.5亿日元。

据青森市的调查,新町商业街步行人的数量,和以往最多的时候相比也是增加的。特别是在广场和车站大厦建成后,行人的数量更是明显增加。据2001年6月调查,平时每天平均6000人,休息日每天平均9000人。把这两组数字与2000年6月相比,平时每天平均增加1400人,休息日每天平均增加3500人。然而,随着2003年4月老字号百货商店松木屋的倒闭和同年6月郊外大型商店的开张,新町商业街行人的数量大大减少。据2004年和2005年的调查,平时每天平均100人至200人,休息日每天平均1000人至2000人。2006年情况虽然有所好转,但还不能恢复到2001年的水平。实际情况是,青森市的政策扶持收效甚微,新町商业街没有恢复以往的繁荣,行人数量减少的趋势还在继续。

距离冈田书店只有几十米远的成田本店的新町店情况也不好。据店长成田耕造介绍:“销售额下降还是没有止住。在1996年、1997年的高峰时期,平均每坪卖书1.3万日元,现在只有一半,平均每坪才卖书6500日元。商业街的萧条,是因为孩子出生数量减少,顾客们都到郊外去了。市区中心地段要繁荣,不是短时间内的事。”

冈田浩树店长虽然打算停业,但冈田书店至今还在营业。因为青森市商工会议所的负责人苦劝冈田店长“再等一等,情况会好起来的”。那位负责人告诉冈田店长,马上要在广场周围修建宾馆、数字影院和高级网吧等。设计建设用地就是现在冈田书店和邻近皮鞋店的用地,合计约200坪。冈田书店把这些土地租给开发商,等将来大楼盖起来后,冈田书店以承租人的身份入主大楼的一层和二层。而且,冈田店长还可以向经济产业省提出申请,如果申请被批准,可以得到补助金。最近几年,青森市开始了新一轮高层饭店的修建,所需要的各种配套设施也将随之出现。了解到这些情况,冈田店长放弃了停业的念头,决定重振自己的书店。“从前辈手中继承下来的土地,是冈田书店生存的基础。既然机会来了,就应当抓住不放。”2006年,冈田店长决定向经济产业省提出申请;2007年,冈田店长正式提交了申请。与此同时,旧店铺停止营业,临时店铺开始营业。预计2009年上半年,新店铺可以开张。

将来新店铺的面积,两层楼合计130坪。不同于旧店铺的简陋,新店铺的卖场里面有现金出纳机、自动电梯,卖场外面还有休闲场所。新店铺的总体方案还在设计之中,冈田书店现在搬到了临时店铺。冈田店长说:“除了电脑软件方面的书和面向政府部门的专业书以外,新学年的学习参考书、字典辞典的需求量也很大。”根据顾客的要求,冈田书店在临时店铺里设计书架和进货内容,年经营经额定在2.5亿日元左右。

冈田店长也有烦恼。就是作为老字号书店今后如何继续销售教科书?由于教科书的定价降低和学生人数的减少,销售教科书的手续费也随之减少。今后,学习参考书、字典辞典的销售不振,将引起销售额的下降,同时,人工费和运送费等费用又在上升。在这种情况下,卖场面积很大的新店铺能否确保教科书的销售空间,也将成为问题。

冈田书店的销售额由店堂销售和外销人员销售（主要面向政府部门销售专业书和面向学校销售教科书）两个部分构成,可以说这在中小书店、老字号书店中是具有代表性的。店堂的销售额减少,往往要靠外销人员的销售额来弥补。而现在政府部门的预算呈减少趋势,这意味着外销人员以后的销售环境将越来越不妙。这样,书店提高销售额的关键又回到店堂销售。

店堂销售的好坏,与书店所处位置、卖场面积有直接关系。从冈田书店的例子中,可以看到不少值得参考的地方。借着激活市区中心地段的政策,以很少的费用搬迁到新的店铺;如果青森市向中心地段聚集人口的措施奏效,这将给书店带来很多商机。现在,住在郊外的高龄者们陆续搬向市中心,这对街头的中小书店而言,无疑出现了持续发展的机会。

如果说冈田书店看到了未来,那么,作为青森市另一家老字号书店的成田本店,又是如何把握激活市区中心地段的政策呢?

关于新町商业街的状况,成田耕造店长是这样介绍的:“一平方公里的商业街,景气的商店很少。”商业街不景气,是因为商业设施大量转向郊外和孩子出生人数的减少。由于教科书的需求减少,书店在新学期的销售额普遍要比高峰时期减少一半。而且,在青森市区,所有书店都销售教科书。教科书是个“诱饵”,只要把顾客吸引进来,就能带动其他图书及商品的销售。现在,这个“诱饵”失灵了。人们都看动画,买漫画书的人也少了。这些都是销售额减少的原因。

“广场周边正在兴修大楼。如能重新聚集人气,我的店铺还是有希望好起来。”成田店长不无乐观地说道。

成田本店运营的书店加CD商店一共9个店铺。以往年经营额达到40亿日元,现在只有30亿日元。尽管经营图书、文具、CD等品种,但所有品种的销售额都呈下降趋势。出版行业长年不景气,书店经营每坪应有的效益达不到,只要新的店铺开张,就是“赤字店铺”。像那些大店铺,每坪销售低于3000日元,经营就会难以为继。

老字号书店的进退两难也在这里。要想在全国发展分店,必须削减人工费,但老字号书店很难做到。为了加强与读者的联系,老字号书店必须配置许多员工。这样,不能削减人工费用,又成为促使老字号书店衰败的原因之一。像成田本店,不仅图书销售不振,而且CD和文具的销售额也在下降。全品种下滑,建立新的店铺不可能,只有维持现有的店铺。

不过,现在成田本店的周围,各种商业设施正在修建之中。目前,大和屋集团的洛克开发公司又将兴建大型商业设施,计划用地2.8万平方米。该公司也向成田书店发出招租的表示。

比冈田书店有优势的是,成田本店过去就在市区中心地段建有分店,激活市区中心地段的政策给9家店铺带来的利好自不待言。市区中心地段居住人口增加,年长者步行或骑自行车就能逛商店,年轻人开着汽车来往于市中心和郊外。客流量保证了,成田本店重新迎来辉煌不是不可能的。

从冈田书店和成田本店的例子可以看到,政府部门实施的宏观政策,往往就存在生机和商机。不难想象,如果日本书店行业抓住机遇,使大量消失的中小书店重新出现在街头,那将是日本出版行业的一个福音。

（古隆中　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