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推手的商业化操作

二、网络推手的商业化操作

在以上分析中只是肯定了网络推手的具体策划思路与能力，但这不等于赞同这种做法，尤其是不赞同虚假的欺骗。这种公然造假是对道德与法律的挑战。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看到了其背后有商业力量的介入，使策划动机不是为了公共利益，而是商业利益。

第一，网络推手单纯追求点击量。有了点击量就有名气。为了追求点击量，网络推手会不惜迎合大众的心理，有时是刻意揣摩他们的不满与愤怒，有意以一些事实激起这种心理。对于社会弊端与不公，网络推手总是抓取甚至编造那些极端荒谬、不合理的事实以刺激大众。越是离奇、反常、荒谬的事情，越会激起网民的好奇、关注，转帖、跟帖、评论就会越多，由此又相互感染，形成滚雪球般的放大效应，自然而然地点击量也就迅速上升了。有了高点击量，就会有高的关注度，此后就是高的经济回报，而这才是网络推手最需要的，其他都是铺垫。

第二，网络推手有一套完整的操作链。商业策划被引入网络经营之后，就有聪明者开始运作富有关注度的事件并逐渐形成了一个专业群体。他们有一个班子围绕网络策划而运作，有人负责收集事实，有人专注于出点子，有人寻找目标，有人安排网络运作，等等。网络推手既可以借事件捧红一个人，也可以设置一个议题引人关注，从而获得高点击量。他们会密切关注形势，关注受众网民的心态，更确切地说是心理需求。在这方面以商业利益为追求，以事件、人物为道具，人为策划、制造出热点，已经形成了一股操纵性力量。

第三，网络推手的操作显示了记者采访行为的复杂性。传统的记者直接从事对社会变动的采访活动，他们依托于传统媒体进行报道，将事实显示出来。而今天网络时代网民也可以成为记者，他们不一定直接从事专门的采访，而是专注于收集事实、安排事实，并使事实再次演变为社会热点，从而引起网民的高度关注。那么这就给我们带来启示：采访事实固然重要，收集、整合事实也更重要，因为事实之间的联系需要去揭示，事实本身不会告诉我们哪些需要关注，只有发挥个人的主观能动性去创造，而其标准应是社会需要与事实的体现的结合。网络推手也在担当策划记者的角色，一方面他们凭借其聪明才智，利用事实进行创造；另一方面也会因为逐利而破坏真实、客观公正等，这种问题是需要警惕和避免的。

思考题

1.怎样理解网络记者的含义与法律地位?

2.通过“躲猫猫”事件谈谈网络民意代表出现的意义。

3.如何全面评析独立调查人?

4.请客观评析网络推手的商业化操作。

阅读材料：

网友调查重庆女大学生卖身救母事件^[5]

2005年9月15日，天涯社区网发了一则题为“卖身救母”的帖子，发帖人自称自己是重庆在校女大学生，母亲患重病急需用钱，她愿“卖掉自己”换取帮助。

帖子发出后，该学生的个人账号很快收到各地网友超过10万元的捐款。但随后“声讨”她借此“骗钱”的帖子不断出现。尽管当事人和其亲友作出解释，但网友质疑的声音却越来越大。

10月19日，天涯社区网上出现一篇《“卖身救母”事件调查实况》的帖子，发帖者是一位网名为“八分斋”的深圳网友。

面对网友的种种疑虑，“八分斋”自费2万元与另一名上海网友赶赴重庆，经过10天的调查，写了数万字的调查报告。

“民间力量以个人之力，奔赴千里耗时这么长时间，为网络捐助担负调查核实的责任，这种行为在全国应该还是首次。”深圳大学社会系一名老师这样评价。

“卖身救母”帖子最先出现在天涯社区重庆版，写信的女孩自称是西南师范大学(现为西南大学)文学院大三学生陈易。

帖子称，陈易的妈妈因肝病生命垂危，陈易卖掉家里的住房，筹作手术费，让妈妈接受肝移植手术。可术后恢复不理想，专家认为应该做二次肝移植术，需要几十万元手术费。陈易在信结尾处写着：“我多么希望有好心人能救救我妈妈!我宁愿卖掉我自己……这是一个在校大学生为挽救病危母亲的生命而发自心底的呼声!”

有人网上求助，有人网上打假

该帖在论坛立刻引起强烈反响。记者查询发现，这篇文章在论坛上的点击率已经超过13万次，重庆媒体也率先以女大学生“卖身救母”进行追踪报道。据重庆媒体19日报道，截至目前，陈易在网上公布的私人账号已收到捐款超过10万元。

“起初看到这个帖子，几乎所有网友都被感动了。”昨日下午，记者在深圳市福田根本社区网公司，见到了刚从重庆返回的该公司总编“八分斋”，眼睛布满血丝的他正在电脑前，将调查报告贴在网上。八分斋说，是一位名为“蓝恋儿”的网友发一篇题为《卖身救母的真相》的帖子，将网上质疑的声音扩大。

该帖说陈易生活奢侈，身穿价值近千元的阿迪和耐克的新款，用手机和小灵通，花几百元烫头发，还买了一副500多元蓝色的隐形眼镜。该帖称，陈易利用了媒体，有欺骗性质。

“这个帖子发出后，网络几乎全部都是质疑的声音。”八分斋说，网友们的质疑主要是：陈易母亲患病的真实性和她的真实动机、陈易平日生活的奢侈程度及捐款去向。

真相辨不明，网友踏上求证路

“之后陈易很长时间没有在网上回应。”八分斋说自己也曾发帖，表示希望陈易将捐款明细和去向、母亲病情真实情况告诉网友。同时各地网络捐助仍在继续。到9月27日，陈易称“压力太大”呼吁社会暂停对她捐款，但八分斋说，“直到10月9日仍有网友捐款过去”。

陈易之后通过当地媒体解释，她烫发是因为做发型模特，只付了一点钱。隐形眼镜是自己打工的钱买的，而鞋则是高中毕业时买的。对捐款明细和去向，八分斋说在9月30日前陈易都没有在网上公布。“网上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大，有人明确指出是欺骗，有相当部分的网友甚至表示对网络捐助丧失信心。”

眼看网友们纷纷质疑自己的善心受到欺骗，八分斋决定到重庆实地调查。

十天调查，数万字报告被置顶

10月9日，八分斋来到重庆，与另一名上海网友金官人一起开始对此事进行调查。“我们首先来到了西南大学，希望从学校了解一下蓝恋儿所说的情况是否属实。”八分斋说。

两人拜访了老师后，找到了陈易，“她总体打扮还算简单，烫着头发”。

随后，八分斋说自己和陈易及其他同学一起吃饭聊天。“通过谈话，我发现她对网友确实有些隐瞒。”八分斋说，陈易的妈妈是泸州检察院的职工，享受医保，“我们调查发现她妈妈第一次手术的费用30多万元，由于享受医疗保险，医保机构按照标准支付了15万元，检察院职工给她募捐了2万多元。如果她进行第二次手术，一旦需要30万元至40万元，医保能再支付15万元”。八分斋说，关于这点陈易始终没有提及。

八分斋他们到了陈易的寝室，发现她生活条件“可以说优越，手提电脑等设施都很齐全”。他说，经过10天的调查，他们走访了陈易的同学、亲戚、朋友、老师，也采访了陈易母女俩。“事情大概有了个眉目，我不能代表网友对此定性，但我觉得陈易对网友隐瞒了不少。”

10月19日，八分斋返回深圳，他十天中调查的录音资料就有两张光盘，拍摄的实地照片有近千张，文字记录装满了一大书包。之后他将这些资料整理成数万字的调查报告，发在天涯社区。当天该报告被置顶，到昨日记者发稿时点击率已经超过2万，跟帖2000多条，多数网友对他的行为表示支持与感谢。“老八承担了网络捐助必须有的核实和监督工作，用行动告诉我们民间救助更多要靠实际行动，也为我们了解真相提供了参考。”一名网友说。

记者昨晚拨通陈易电话，希望对八分斋上述说法进行求证。但她表示“正在医院照顾妈妈，暂时不方便接受采访”。昨晚8时28分，记者再次拨打其电话时，语音提示已经关机。

八分斋说在他们坚持下，陈易透露，因为她妈妈目前没有动手术，捐到网上账号的10万多元暂时没有用。西南大学也表示考虑代为掌管这笔款项，并进行监管。

【注释】

[1]孔军强：《网络记者：网络时代的新闻传播者》，载《青年记者》，2009年第7期。

[2]宋元晖：《网友自费调查重庆女大学生卖身救母真相》，载《南方都市报》，2005年10月22日。

[3]宋元晖：《网友自费调查重庆女大学生卖身救母真相》，载《南方都市报》，2005年10月22日。

[4]王研：《云南“躲猫猫”事件调查委员会调查全过程》，载中国新闻网，2009年2月21日。

[5]宋元晖：《网友自费调查重庆女大学生卖身救母真相》，载《南方都市报》，2005年10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