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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对象与内容

时间:2022-03-14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近年来随着南京城市化速度的加快,双闸村面临城市扩张后的拆迁,本地居民实际上已被划入城市户口,按照户籍制度的规定,这些人已经属于城市户口,成为南京市市民之一,享受城市待遇。现在,喜丧仪式与其说是葬礼,不如说是一次社区居民的大聚会。而且在双闸村,本地人是以血缘关系,最起码是仿血缘关系组织起来的。
调查对象与内容_城市角落与记忆Ⅱ———社会更替视角

三、调查对象与内容

双闸村距离南京市河西新城区中心区域的奥体中心不远,地处建邺区双闸与沙洲两镇交界处。近年来随着南京城市化速度的加快,双闸村面临城市扩张后的拆迁,本地居民实际上已被划入城市户口,按照户籍制度的规定,这些人已经属于城市户口,成为南京市市民之一,享受城市待遇。但是实际上双闸村现在处于什么样的一种状态呢?

1.生存环境

双闸村是我印象中典型的南方村庄:小河从村口迎人,一直目送行人到达村子的各个角落。房屋依水而建,每几个屋子之间就镶嵌着一个“塘”。水的旁边是树,倒垂的杨柳将柳枝伸入水中,郁郁葱葱,尤其在夏天,水边是很清凉宜人的。这里以前有“南京菜园”之称,盛产“水八样”,总之是很美的一个小村庄。但是现在,村里的水实在是不能看:水是黑色的,虽说离墨有一段距离,但是看起来有点糊状的状态。水的颜色是绿色的,尤其是在靠岸的地方绿苔都起了泡。水的气味是恶臭,从进入村子,臭味就没有离开我的鼻子。因此,环境问题就成为我关注的最初问题。

双闸村以一条街为界分为两个部分。街的左边是当地人的聚集区,街的右边住的主要是外地人。外地人的学校就坐落在街的左半边。沿街是当地一些简单的商业用房和活动中心,当然这些房子也都是一些小平房。居民的住宅是南方常见的两层水泥小楼,而且很多人家都有两套以上的房子,所以依照城里人的看法,当地每家人都是租房大户。房屋结构很简单:一楼一进门是一间堂屋,堂屋后面是厨房,左边一般会是一间卧室。二楼则是主人的卧室。客人来到家里,都是在一楼卧室里招待的,二楼是上不去的,那里是家人活动的场所。卫生间设在房子外面,确切地说是公共的,而且极其简陋。每栋小楼独自成院,但是总体又是开放式的。所以邻居之间的走动很方便。

2.日常活动

大部分的中青年每天都要上班。我的信息人(informer)的两个女儿在城里的超市当导购员,大儿子在城西的机械厂工作,大女婿自己开了一家装修公司。上了年纪的男人每天的活动则比较简单:早上起来会到处转转,从中午开始惯常的娱乐活动:打麻将。女人们的活动则更简单:做饭和跟邻居聊天。不过,如果遇到过节的时候会比较好。由于村上有个乐队,每到过节的时候这个乐队会演出一次,这时就是全村聚会的日子。那种场面可以用“一碗热气腾腾的浓汤”来形容。上班的人有周末和工作日之分,不上班的人就没有这个概念。所以在工作的时间里,在大街上是很少看到年轻人的。我所采访的乐队的这些人就是典型的没有工作日休息日之分,用他们的话来讲,他们是自由职业者。有工作的时候就出去,没工作的时候就在家。

当地有喜丧的习俗。喜丧是江苏一带的习俗,不过在我的家乡唐山也有这样的做法。在农村,“喜丧”的意思就是说,虽然人不在了,但他(她)是寿限到了,要到天国去享福了,所以也是一种“喜事”。虽然这样说,但整个葬礼的过程中是不能有一点“喜”的成分的,要以悲为主,后辈哭得越伤心,显示后辈们越孝敬,越懂礼仪;不哭,是被认为大逆不道的。而如今,哭已经退居到次要位置。如果说过去葬礼要体现一个“丧”字,现在则要体现一个“喜”字,指导思想变了,形式和内涵也要变。什么是“喜”?村里人认为就是热闹,把热闹整出来就是了。于是,改请过去的唢呐队为电声乐队,一请就是三四个,有唱戏的,还有唱歌跳舞的。唱歌跳舞的都是年轻女子,是那种辣歌劲舞,电声乐器一响,震耳欲聋,你方唱罢我登场,热闹非凡。现在,喜丧仪式与其说是葬礼,不如说是一次社区居民的大聚会。

3.经济模式

当地还有人种菜。在街道边你还可以看到种菜的大棚。但是,那不是本地居民种的,而是外来人员种的。当地也有人办工厂。在居民房子之间可以看见零零落落的小型工厂,有塑料厂、机械厂、饲料加工厂(这里是南京地下家禽加工的集散地)。办工厂的人大多数来自外地。这些人利用手中的各种资源和当地政府取得联系。在90年代改制之后,这一批人首先进入当地的经济体系中。这些外来人员有安徽的、河南的,甚至还有唐山的。他们从事形形色色的职业,而且在某种程度上说是他们垄断了当地的工业作坊。相反,当地人很少从事以上提到的农业和小型工业,他们在干另外一些事情。当地居民有三种收入方式:家里面有年轻人工作的,工资收入则是一块;家里房子比较多的,房租收入是一块;有从事副业的,如乐队、桌球活动中心、小摊贩,这些收入也算一部分。大多数家庭收入都是前两种的组合。

在被问及本地居民为什么不去种菜和开工厂时,信息人的反应很冷淡,只是说他们有钱,又和当地村委会的人有联系,所以当时这些人就取得了办厂的权利。当问到这些厂子存在多长时间的时候,信息人回答说这些厂子一般会存在三四年,有的甚至有十来年。

4.他们不相干:对外地人的态度

当地房子的布局好像就已经说明了当地人和外来人员的相处模式。以一条街为界,左边是当地人,右边是外地人。左右两边人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唯一的联系大概就是两者之间的房屋租赁关系。正如刚才提到的,这种房屋租赁业务已经成为当地的一种经济模式。有很多人家就是依靠出租自家的房屋为生的。他们不再种地,也不进城务工,满足于目前的生活方式。在被问到为什么不去城里打工时,他们回答说现在的收入很好,足够家里每个月的开支,所以就不用再出去了。当地的房租是一间20平方米的小房间每月为150~200元,平均每家每月可以依靠房子收入1 000~1 500元。

当地有许多问题,例如环境问题和社会保障问题,需要大家共同去解决,而且更需要外地人的参与。但是当被问到为什么不跟外地人谈谈的时候,当地人的说法是外地人是不相干的人。而且在双闸村,本地人是以血缘关系,最起码是仿血缘关系组织起来的。当地以赵姓为多,每个姓赵的都能构成堂亲或表亲。就连住在很远的地方的人也能拉上亲戚关系。这样一种关系对于外地人来说,有利有弊。

说是有利是因为当地人习惯以这种关系方式接受外人。我进入当地的过程就是当地人以这种亲属关系安排我进入当地关系网的一个过程。进入这种关系网才意味着合法地进入当地的社交圈子,才可以向外人介绍身份。说有弊是因为这种关系是一个很好的将一个人抛离于群体之外的理由。一旦认为一个人不适合己群,或者不喜欢这个人,那么这个人就被隔离了。显然在双闸村本地人和外地人相处得不是很好,外地人被排除在本地人的社交和公共事务领域之外。这是为什么呢?我认为,在本地人眼中,是外地人抢走了他们的资源,搞坏了当地的环境。这一点让外地人得罪了本地人。下文将仔细解释为什么双方的关系处于紧张状态。

5.当地的社会问题

首先是环境问题。据当地人讲,原来这里是十分漂亮的。上文中的“南京菜园”和“水八样”就是他们告诉我的当地的土特产。但是外来人办的工厂将当地的水源与土地污染了。水引到地里浇水,种的庄稼就死,所以现在庄稼都种不起来了。上面提到过的塑料厂就是一个严重的污染源。当地人一方面对外地人在本地开厂所带来的环境后果十分反感,另一方面却也十分无奈。因为几乎家家都在依靠外地人的房租过日子,赶走了他们就相当于没有了经济来源。在问题的解决方面,两者的隔离状态使得本地人和外地人的沟通受到阻碍。当被问及为什么本地人自己不组织起来治理自己的环境时,回答是农民没有那么多的意识。所以,综合这几大因素当地的环境陷入了一种恶性循环之中。

其次是社会保障问题。就我接触到的一家人,年纪大的人都没有退休工资拿,没有医保拿,没有基本的社会保障。据信息人的四哥讲,他们每年只有二三十块钱的医疗保险费。去年他的眼睛出问题,做手术、住院、开药一共花了3 000多块钱。到报销的时候只给报开药费而这笔钱只有100多。也就是说医保报销分项目,而给报的项目只是小头,比例根本不大,而且报的时候还要找人,麻烦得很。所以他干脆不报了。再后来连缴纳保险费也免了,因为根本不起什么作用。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地缴纳保费的困难所在(起码也是一部分理由)。四哥又告诉我现在有一种提高缴纳保费的方法,就是政府从财政里拿出一部分钱替农民交。表面上看挺好,政府帮助老百姓交保险费,实际上老百姓想用这笔钱时困难重重。这笔钱一来就是作为形象工程在那里摆着,二来就是放在那里被挪作他用,老百姓有苦说不出。

就退休金和医保这一块,四哥心里很不平衡。他说同样是共产党领导下的社会主义,他们(指退休工人)算什么“玩意”,不过是毛泽东时代靠关系进入厂子,退休了才有钱拿。而自己也是社会主义下的一分子(而不是公民),为什么不能有退休金。他还说,一直以来中国都是在靠农民发展,在十年动乱以及之前的城市经济发展并不好,都是农民在支持着国家的发展,到头来,农民连最起码的保障都没有。他还说从小的时候老师就教导他们“城乡差别、农工差别”。这就是在把等级制度通过社会化过程合法化,而真正的等级制度除了在权利、分配上的不平等,更有不平等的观念深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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