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穿红鞋的誓鸟

脚穿红鞋的誓鸟

61.张悦然:脚穿红鞋的誓鸟

从名气上来讲，韩寒和郭敬明是80后的两座大山，能与这两位男性抗衡的只有张悦然。三位同一时期出道的“新概念作家”，我最喜欢的还是张悦然。

才女也好，美女也好，无论怎么夸奖张悦然，我觉得都不为过。

我曾经在湘西举行的一个文艺评论会上与张悦然有一面之缘。先前，早就听过她的大名，也看过她的文字，但是，并不十分“感冒”，这也是我对80后代表作家的大抵印象，张悦然无非就是一个小女孩子，写着一些感性的文字，抒发少女不识愁滋味的情怀，可能徒有其表，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登不了大雅之堂，见了一些实力派名家或者身处一群评论家当中就会现了原形。真的见到张悦然，我有些吃惊。在一群男性居多的中青年文艺界人士当中，她显得鹤立鸡群，俨然最大的明星。沉稳、大气、端庄，淡淡的眉毛，大大的眼睛，厚实的嘴唇，有几分感性，又有几分性感，毫不张扬，也不矫揉造作，当然，更没有青涩和怯场。她的发言字字铿锵，见解独到。恍然间，我觉得这位小姑娘不可小视。或者不该再称呼她为小姑娘，她的隽秀文字和华贵气质让她看上去和她的年龄不太相符，而仔细想想，出生在80年代的她也已经是而立之年，但是，她依然拥有年轻朝气，兼备成熟的风韵。总归，她的确是一位难得的文学女性，第一次见面我被她的淡定和雅致击中了。

她的气质很典型，是民国那些文艺名媛的气质，不分左派右派，只关文艺。她有博文《25岁的选择》，对25岁这个年龄的文化名流做足了功课:“25岁那一年，张爱玲出版了她最重要的小说集《传奇》，与胡兰成的那段‘低到尘埃里’的爱情也快要接近尾声；而萧红已经完成了《生死场》，离开中国远赴日本，人生导师鲁迅的离世，她闻讯悲痛难当。至于丁玲，也写出了第一部长篇小说《韦护》，正与丈夫筹备办一本名叫《红黑》的杂志。25岁的林徽因，生下她和梁思成的女儿梁再冰。陆小曼则是从25岁那年吃起了鸦片，那时她已经离过一次婚，在与徐志摩的第二次婚姻里，爱情正遭受着日常生活的磨损。粗略看过来，对于那些民国名媛们来说，25岁，人生中的大事大抵已经发生。在最鼎盛的年纪，她们已经成为了自己。⁽¹⁾”

张爱玲、萧红、丁玲、林徽因……她们每一个都住在张悦然的灵魂里。

显然，她是典型的中国式才女，但又不是单独任何一个，而更像是一个合体，她可以淡雅芳香，也可以桀骜不驯；她可以轰轰烈烈，也可以安逸宁静；她也可以呼朋引伴，或者孤芳自赏。非要概括，我认为那是:摩登的古典气质，即心思细腻却不声张，简约大方又不失潮流时尚，一如她的博客背景。

一张若隐若现的薄纱，或者是一披轻绢，上面密密疏疏的针孔仿佛可见，其中，置顶有只淡蓝色的高跟鞋，典型的二三十年代上海女人搭配旗袍的鞋子，鞋子里长出一簇红樱桃，大片的留白中，有几行纤细的英文，其余部分疏疏落落绣着几点樱桃红，五四时期的文艺风味“跃然纸上”，这正是悦然的风格。

张悦然的博客认证名很简单:“悦然的blog！”左侧置顶是她的个人简介，内容链接百度百科:“张悦然（1982-），女，山东济南人，青年作家。已出版作品有:短篇小说集《葵花走失在1890》《张悦然十爱》。长篇小说《樱桃之远》《水仙已乘鲤鱼去》《誓鸟》，图文小说集《红鞋》，主编主题书《鲤》系列等。⁽²⁾”

张悦然的博客头像是她垂眉凝思的照片，照片中，阳光洒在她的黑发之上，水红的衣服只露出肩头部分，她的眼神很深邃，大大的鼻子和厚厚的嘴唇正好搭配她的面庞，也恰到好处地显示出她的气质。下方是她的新浪微博链接，再下方是关于她的三个豆瓣读书链接，图片播放器里可以看到她的很多写真照和生活照，写真照片勾勒出张悦然或性感、或知性、或文艺的多重魅力，生活照中她则像个大姑娘，或耍或闹或搞怪，显示出她平时的大大咧咧、不修边幅。

2005年12月8日张悦然写下第一篇博文《在北方》，是她从新加坡国立大学毕业回北京之时所写，所谓北方应该就是北京:“身形浑圆的加湿器汩汩冒着白气，小狗睡在乱糟糟的窝里，鼾声起伏。非常安静，此刻我的周围，像许多年前在这张桌子上温习功课、初尝创作的苦乐时一样。北方还是那样干燥，我靠近它，像剥落脆糖纸般奚奚索索寻觅着，那颗在我的牙齿里制造隐患的糖。我等着一场糖霜一般的雪降临，严酷的甜……再回到北方，我心中竟有些怯意。在机场换上去年冬天穿过的靴子和外套。在口袋里摸出一两张去年收存的名片、记着电话的小纸条、购物收据。去年的事犹如苍麒麟色的苔藓，一层层生现和蔓延，沿着潮湿的台阶，我将要走去哪里？谁在等我和迎接我？十二月的貌合神离。⁽³⁾”

七年多共写下160多篇博文，可见她写博客比较随性。文章不多，6837955⁽⁴⁾的点击量还是说明了她的人气。多年来，她一直生活在北京，从事与文学相关的事业。在我看来，她最大的作为并非她的小说，而更是那本图书杂志《鲤》。众所周知，杂志的刊号太难搞定，取而代之以图书形式办杂志就容易些，但是，风险很大，需要有市场号召力的作家坐镇，张悦然显然压得住场，尤其是这本图书杂志还是“纯文学”，每期一个主题，可以说，整个中国她应该是首创。从2008年到现在，她一直坚持着，她的博客空间大部分的篇幅也都给了这本杂志。2011年1月23日，写下博文《鲤:来不及》，她说:“和时间的这场比赛，是注定要输的。可是我们必须参加这场比赛，还要不断骗自己说也许会赢。事实上，从生命的一开始，我们已经来不及了。或者说，以上帝面前的那只钟表来看，我们永远都是来不及的。⁽⁵⁾”之后，两年多她都没有更新过博客。直到2013年4月8日，她才有新博文《25岁的选择》和2013年5月6日的《占星中国》⁽⁶⁾。

时间总是走着，不因任何人而回头和驻足，张悦然也感觉到时间的沧桑，她说:“在我的记忆中，总是会在两个时节去上海，要么是夏天，要么是冬天，算起来这样竟然有十年了……想来不免有些恍惚，竟然有十年了，这样在冬夏二季去上海。去上海，去着去着长大了，去着去着变老了。⁽⁷⁾”但是，在我眼中，张悦然不会变老，她只会越来越感性和性感，只会在时间里更美、更年轻。

如果有作家能够代表整个80后群体，那么，不是韩寒和郭敬明，而是张悦然，正如莫言所说:“张悦然小说的价值在于:记录了敏感而忧伤的少年们的心理成长轨迹，透射出与这个年龄的心理极为相称的真实。他们喜欢什么、厌恶什么、向往什么、抵制什么，这些都能在她的小说中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