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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华美的袍

时间:2022-12-2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中国的很多谎言的流行也是与此有关的。其实,张爱玲的成就比这个大。张爱玲打小就被认为是一个天才。张爱玲传奇的一生也与她失败得一塌糊涂的人生有关。与张爱玲相反,另一个名号更大的人物就没这么幸运了。同样出身于豪门的官宦世家,张爱玲与陈寅恪的完全不同命运,真是令人唏嘘不止啊。前几日给一个朋友的信中说,很怀念那些散漫与胡思乱想的日子。华丽光鲜的外表,掩盖不了思想的贫瘠与伤痕累累。

依然在无形的轨道上延续地忙碌着,依然晨昏颠倒着,生活中的一切都处于依然状态,很没有趣味。也许这个世界上,让人愚蠢的方式有很多,但是其中忙碌是会让人心甘情愿地变得愚蠢的。活着是以选择愚蠢为代价的,这才是比较荒谬和好玩的事情。偶然看到消息说那个比我年少许多的历史老师小袁出事了,也印证了某些感觉,其实这一代人的怕和爱全写在这里了。小袁无非是用比较偏激的方式说出了与常识有关的事实真相而已。当一些人或事很突兀地出现在某些虚幻的边缘的时候,所有的说法和承诺一下子得到了严厉的检验。中国的很多谎言的流行也是与此有关的。夜里桌子上的书堆突然倒塌,有些狼狈的景象,很多年前在宿舍的时候也曾在深夜发生过这个现象,同寝室的兄弟第二天对我说:“老李,书倒掉了也会是很恐怖的。”呵呵,那是当然。今天那个沉默寡言的兄弟应该是物理学家了。

在清理书籍的当口,无意间看到了张爱玲的一本集子,很是惊讶,停下手里的活,翻看了两页,感觉还是不错的。早年曾买过张爱玲的四卷本全集,可惜还未来得及细看,就留在了北方。今夜她的出现还是让人感到了一些诧异,这个谜一样的女人。在我的作家排行榜中,20世纪的中国女作家,无论怎样排名,我都会把她安排在前三位,没有理由,也没有多少根据,一种个人感受而已。张爱玲(1920~1995)是一个天才,中国很多人是通过电影知道她的,如《红玫瑰、白玫瑰》、《色戒》等。其实,张爱玲的成就比这个大。我不是搞中文的,这些问题留给专业人士去做吧。我只是认为一个优秀的作家应该能够通过对人物和社会的深刻了解和把握,为自己的未来生活寻找一个出路,在这点上,张爱玲是合格的。

张爱玲打小就被认为是一个天才。什么是天才,其实天才就是一个废物!即除了某个领域非常突出外,其他的一切几乎全部一塌糊涂,这样的人就是天才。这是俺老李的说法,课堂上曾对学生们说,如果你有幸遇到了天才,一定要容忍他,这就是你对人类的贡献。张爱玲传奇的一生也与她失败得一塌糊涂的人生有关。年轻时爱上了比她大很多的胡兰成(1906~1981),这家伙让人不齿的地方在于是吃软饭的(好像是政治上被定为汉奸),当然这个家伙也是泡妞高手,凭着自己的风流倜傥与语言技巧,很是迷惑了一些女孩子,据说此人晚年写的一本书《今生今世》有详细记录。张爱玲的这次婚姻失败,把自己多年积攒下的那点稿费都搭进去了,也罢,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人在江湖,哪个能不挨刀。

1952年,张爱玲出于对自己的真切了解,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跑到了香港,然后为美国一家报社机构工作,三年后即1955年转道美国。1956年,张爱玲与一个美国老剧作家赖亚结婚,那年张爱玲36岁,那个老头65岁,这段婚姻维持了11年。估计张爱玲的婚姻观有些问题,再后来逐渐走向了封闭,不再与外界接触。

张爱玲的世界应该是华语世界,中年以后还能写出很多东西,并流传下来,这就足够了。我所佩服她的地方在于,她对于未来的准确判断,试想,如果她没有离开大陆,她能熬过“文革”吗?还能写出像样的文字吗?客观地说,当时比她优秀的作家还有很多,但是没有哪个人能够做到她后来的那个样子。所以从这点上说,张是一个合格的作家。至少张爱玲还在用文字记录下一种叫文学的东西,虽然她的婚姻不是很如意,但是毕竟能很体面、很尊严地死去,虽然有些寂寞,甚至我们都不能准确判断她是哪一天死的,但毕竟那是自由地、没有恐惧地死亡,生在一个乱世,能够做到这点也真的不容易了。

与张爱玲相反,另一个名号更大的人物就没这么幸运了。陈寅恪(1890~1969)作为历史学家当时被人们尊称为四大国学大师。晚年的陈先生双目失明,又摔断了腿,据说“文革”开始后,一听到红卫兵的高音喇叭,陈先生会紧张得失禁,躺在床上,暗暗落泪,最终在恐惧中死去。那种无边的恐惧搁在谁身上都一样,这点我相当了解,没有什么丢人的。对于陈先生的学问我不懂,相信应该是一级棒的,但是客观地说,陈先生充其量只能算一个大儒,称不上是有智慧的历史学家。因为他并没有真正看穿历史的发展征兆与迹象,如果看穿了,他是完全可以规避这些风险的,而且他也有这个条件。真正残忍的是对于那些看穿了,而又没有条件和能力规避的人,历史太过于残酷。同样出身于豪门的官宦世家,张爱玲与陈寅恪的完全不同命运,真是令人唏嘘不止啊。

前几日给一个朋友的信中说,很怀念那些散漫与胡思乱想的日子。那些看似漫无目的的日子,恰恰是思想最自由的时候,如今,我们已经没有了时间和心情去漫无目的地胡思乱想了,甚至我们开始陌生于思想,当一个时代用它诡秘的方式把所有的人促逼成一种没有心灵的机器的时候,这个民族从心智上已经死了。华丽光鲜的外表,掩盖不了思想的贫瘠与伤痕累累。六十多年前,那个传奇的女人曾幽幽地说:“一袭华美的袍下,爬满了虱子。”正是,正是,没有人知道那双慧眼里还暗示了多少智慧。此刻,我只想让自己不再担忧,不再恐惧于未来,套用我那个时代的诗人海子的一句诗:“今夜我不关心人类。”让所有宏大叙事见鬼去吧!

我知道,这是一个既不反抗上帝,也不忠于上帝的年代。如果说,对于个体来讲,漫无目的是一种永罚的形式,那么我们别无选择。悲伤总是在悲伤的边上,幸福总是在通往幸福的路上,也许生活的全部意义就在于捍卫一种形式或者信心。

(2010-0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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