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例的工作方法和技术

赵某的情绪波动明显，因此社工把稳定赵某的情绪作为工作的第一步。“许多人类情绪是人们思考、自我告知、假定或相信他们自己本身及其所处情况的直接结果。若人们的思考、信念、自我告知是理性的，则其情绪呈现正常功能的运作；反之，若人们的思考、信念、自我告知是不理性的或扭曲的，则可能逐渐发展成为正常功能无法运作的情绪、情感和行为。”[3]社工在工作中通过多种方法改变赵某的情绪和认知，从而改变赵某在日常生活中的行为表现。理性情绪治疗是一种有用的社会工作方法和技术。埃丽斯（Ellis）理性情绪治疗可以看做是社会工作中认知行为理论的一种。认知疗法已在加拿大的一个缓刑项目中得到应用，有一个明确的指示性的计划，包括自我控制技巧、思考技术、社交技巧、犯罪者对他人的影响、情绪管理等，这些会帮助犯罪者从只考虑自身需要和立场的刻板化思维中抽离出来，让他们从更广的角度和不同的观点来看待情境。这样他们就能更理智地思考自己的问题，并找到其他不同的处理方式。[4]

1.ABC理论/ABCDE理论

理性情绪治疗认为，情绪不是由某一诱发事件本身所引起的，而是由经历了这一事件的个体对这一事件的解释和评价所引起的。这一理论又被称作ABC理论：A是行为事件；B是信念，指个体在遇到诱发事件之后相应而生的信念，即他对这一事件的看法、解释和评价；C是情绪结果，指在特定情境下，个体的情绪及行为的结果。[5]一般认为，情绪结果（C）是由行为事件（A）引起的，但埃丽斯认为，这只是表象，事实上，情绪结果（C）本质上是由信念（B）所真正引发的。ABC理论揭示了行为的本质原因，并寻找到矫正行为的根本方法。思想和信念才是行为产生的最终决定因素，通过对非理性思想信念的改变，我们就可以产生积极并且负责的行为。人的情绪困扰表面上看来是由于客观的行为事件所造成，事实上人的情绪困扰产生的根本原因在于人类自身对于该行为事件的主观解释和选择。在个案中，是案主的非理性信念系统导致了案主的情绪困扰，因此，解决情绪困扰的根本出路在于纠正非理性信念系统的偏差。[6]合理的信念会引起案主对事物适当的情绪反应，而不合理的信念会导致不适当的情绪反应。当案主坚持某些不合理的信念，长期处于不良的情绪状态之中时，终会导致情绪问题的产生。简而言之，人们的情绪和行为反应源于对事物的认识和看法。在理性情绪治疗的过程中，最常用的技术就是与不合理的信念辩论（D）的技术[7]，通过评价（E）得出看待和应对问题的新方法。加上D和E，理性情绪治疗的整体模型就成为ABCDE了，如图3-1所示。

图3-1　ABCDE理论

事实上，ABC和ABCED都是埃丽斯所提出的，只不过，部分学者倾向于只关注其中ABC的部分。但埃丽斯认为，这五个阶段对避免倒退或复发都是非常重要的。[8]

2.程序和方法

理性情绪治疗理论认为真正影响人们的情绪的是存在于人们头脑中的信念（B），由此，在具体的工作中，案主的情绪障碍是由于案主不合理的信念造成的。因此，工作的重点就是要以合理的信念来取代不合理的信念，尽可能地减少不合理的信念对案主情绪的不良影响。根据ABCDE的顺序，理性情绪治疗的一般程序为：

（1）事件。确定是什么事件引起了案主情绪的困扰。本案例中，引起案主情绪困扰的事件最主要的是案主因犯罪被判刑，缓期执行，他需要按照规定进行社区矫正。这个事件对案主有重大的影响，在案主的生命历程中是一个大的转折。也是造成案主情绪问题的根本事件。

（2）信念。确定与案主情绪困扰相关的思想信念，主要是非理性信念，指出案主情绪问题之所以存在，是由于其自身所存在的不合理的信念所导致的，因此，需要与社工一起努力，找出不合理的信念。不合理的信念有绝对化、以偏概全、严重化等特点。所谓绝对化，就是“一定要怎样”、“必须怎么样”，一旦不能完全达到，就会有情绪的困扰；所谓以偏概全，就是容易以一件事情来否定一个人，自己一方面不行，就认为整个人全完了，没有希望了，而不是就事论事、对事不对人；所谓严重化，就是夸大一件事情的影响，顺着这样的思路，事情便往往会不可收拾。

赵某存在的不合理信念之一，是认为法院的判决对自己不公平，这个信念的存在直接导致了社区矫正无法顺利进行。因此，需要在这个信念上多下功夫。

赵某存在的不合理信念之二，是认为社区矫正没有必要。这也可以看作是上一个信念的延续。赵某觉得判决无法接受，当然也不想接受由此带来的后果。他认为社区矫正没有什么用处，跟社工聊天、参加集中教育、写思想汇报等不能解决问题。在实际工作中，社工既务虚也务实，既进行思想教育也解决实际困难，双管齐下，取得了一定的效果。

赵某存在的不合理信念之三，是认为自己出了这样的事情，在原来的朋友面前没有面子。失去了原来的工作和社会地位，在赵某看来，也失去了原来的朋友圈子，自己无法再和他们交往，闭门不出，意志消沉。

赵某存在的不合理信念之四，是达不到自己要求的工作不想去做。社工通过各种途径联系的工作都是他不愿意干的，工作方式和收入水平达不到他期望的水准，懒得去做。一方面面临实际困难，另一方面又放不下身段去做原来不想做的工作，这又成为一个困境。

（3）反驳。主要是通过与案主辩论（D）的方法，反驳案主的非理性信念。这是理性情绪治疗的关键一环。这部分的重点在于，要努力通过理论和实际，尽力说服案主，这些信念是不理性的，并指出这些信念不理性的理由有哪些，证据有哪些，等等。帮助案主认清原来的信念是不合理的，正是这些不合理的信念导致了目前的状况，因此，要舍弃这些不合理的信念，努力使案主产生认知层面的改变。

社工在赵某的个案中通过各种教育和解决实际困难的方式使其逐渐认识到自己信念存在的问题，并着手去解决。只有认识到自己信念的不合理性，才有动力和理由去改变，所以，这一步是非常关键的，也是难点所在。

（4）替代。确立新的理性信念，取代非理性信念。只认清自己信念是不合理的还不够，还需要学会合理的思维方式和生活态度，用合理的信念去代替不合理的信念，以免情绪问题一直持续，对案主的生活产生不利的影响。辩论（D）的过程会导致对事件（A）或情境及其情绪行为结果（C）的重新评价。至此，新的信念形成，情绪问题也会得到相应的解决。

需要注意的是，在应用理性情绪治疗之前，社工要与案主建立良好的专业关系，取得案主的信任和配合，用简洁易懂的语言向案主介绍理性情绪治疗的基本原理、ABCED分别有什么意义，讲解情绪和信念之间有什么样的关系，指出情绪困扰的根本原因是其背后不合理的信念，然后再按照步骤一步步地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