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南虎照与怀疑主义时代的出路

31.华南虎照与怀疑主义时代的出路

近日，看到中央电视台新闻调查栏目的《虎照疑云》，很是感慨。关于华南虎照片真假的问题在网络上已经热议了两个多月，华南虎照之议早已从真假层面的追问上升到政府的诚信问题，在最终结果尚不明朗的当下，广大公众已经不满足于政府机构那些空洞的形式化解释，我们想知道被遮蔽的真相。问题是真相由谁来提供?如果我们把真相当作一种公共物品，显然真相的提供者应该是政府，如果各级政府和相关机构继续演绎太极推手等不作为的绥靖政策，所导致的后果就是政府公信力的严重透支。要知道，这些年来政府公信力已频频遭遇挑战，如果任此态势发展，后果将很严重。虎照事件恰恰处在时代转折的岔路口，如果不能尽快解决，那么它将导致中国的信任系统快速进入一个怀疑主义时代。

虎照事件至少暴露出三个问题：首先，政府公共财政建设严重滞后。长期以来，财政拨款的不透明性与任意性，助长了以各种名目恶意套取国家财政拨款的行为，时下这已经成为下级机构解决经济困境的唯一出路。其次，各类评估体制的信用度已近崩溃，评估已成为各类权力机构的“婢女”，演变为各种权力机构和利益集团获得合法性的工具。恶俗到区区小利即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其三，评判真假的标准是什么的问题远没有解决(虎照真假无所谓的观点就是典型代表)。从这期节目上看，各类政府机构的官员都有着口径一致的说法：相信虎照是真的。至于相信的理由也是众口一词，有趣的是，所有的理由都可以置科学标准于不顾。持有这种观点的人上至省厅下到县局。这里有个很有趣的现象，即各级主管人员骨子里不是强调忠于事，而是竭力表现为忠于人。试想，如果不是高官首先草率表态，华南虎照事件能有这么大的动静吗?耐人寻味的是，一旦高官宣布结论，所有下级官员一律捍卫，这哪里还有实事求是的味道?

虎照事件的最大受害者是国家，因为国家被各类地方政府和机构绑架了，国家的信誉和神圣的公信力被无偿地恶意透支，丧失了最为宝贵的权威资本。如果一个国家不把最宝贵的信誉和公信力当回事，那么它的行政执行力将大打折扣。作为人，尚要求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其诚必诺，更何况一个国家。

对于虎照事件的未来可以推论出它的两种可能出路。第一种情况，虎照事件不能得到很好的解决，那么它的演变路径将是如下情况：其一，如果虎照事件短时间内不能得到国家权威部门及时明确的回答，那么，整个社会将快速从信仰主义向怀疑主义时代过渡。目前出现的对嫦娥月照的无端怀疑便是这种趋势的征兆，原本国人的信仰在社会转型期就已经处于严重不饱和状态，通过虎照事件完全可以被放大，引发整体的信任危机。其二，如果虎照事件长时间不能得到很好的解决，整个社会将由普遍怀疑主义向虚无主义时代过渡，公众对公共生活的热情将被消耗殆尽，到那时将出现一切价值都需要被重估的局面。这种信任损失是任何国家和政府都无力承担的。第二种情况，虎照事件得到了及时有效的解决，那么，通过这个事件能够极大地确立政府的公信力，增加政府的诚信库存。困难的是，这个事件涉及一系列部门，处理起来需要下大决心。否则无法起到增加公信力的效果，只会被看作是一种丢车保帅的自保行为。再者，妥善处理虎照问题，能够有力地推进中国的民主化进程。坦率地讲，网络等新兴媒体的出现，已经极大地促进了民情与民意的表达，而且还直接揭开了长期被遮蔽的诸多所谓评审的黑幕，这对于评审体制的改革起到了促进作用。限制网络评论并不能拯救政府的公信力，相反从虎照事件的媒体表现可以说，这是中国现代思想史上的重要事件，它既有使整个社会滑向怀疑主义和虚无主义的可能性，也有通过该事件重塑政府公信力、赢得公众信任和加速改革的积极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