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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部形式及其分类

时间:2022-03-08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语言中的复合词、 短语、 单句、 复句等都具有语法结构及语义结构, 所以都属于 “内部形式符号”。词的语义结构是内容, 语法结构是形式, 内容由形式负载。单纯词表示的概念是单一的, 而复合词表示的概念是复合的, 它内含内部形式潜台词。
内部形式及其分类_汉语内部形式研究

1.1 随着语言的自组织运作, 词增值由单个符号内部推广到词际, 词际耦合产生了词语的内部形式。 什么是内部形式? 语言复合体是人的经验认知行为的直接产品, 所以它不仅具有赖以生存的物质外壳, 而且包含一定的内部结构——复合体内部的语法结构和语义结构; 所谓内部形式 (inner form) 就是复合体内部的语法结构和语义结构的总和。 只有具备了语法结构和语义结构的语言符号才有内部形式可言。 语言中的复合词、 短语、 单句(独词句除外)、 复句等都具有语法结构及语义结构, 所以都属于 “内部形式符号”。 例如复合词 “黑板” 的语法结构是偏正式, 语义结构是 “黑色板”; “地震” 的语法结构是主谓式, 语义结构是 “大地震动”。 “理事” 的语法结构是动宾式, 语义结构是 “管理事务”。 词的语义结构是内容, 语法结构是形式, 内容由形式负载。

语言中的单纯词是一种不可分割的独体性符号, 其中没有语法结构和语义结构, 因而它是 “零内部形式符号”, 例如 “天、 参差、 沙发”。 单纯词表示的概念是单一的, 而复合词表示的概念是复合的, 它内含内部形式潜台词。 例如表示雄性的猪, 单音词曰 “豭”, 复合词曰 “公猪”, 前者意义单一, 后者意义加内部形式, 大大有利于理解。 只杨、 柳、 松, 都是树的名称, 而白杨、 垂柳、 针叶松除了树的名称外, 都还有名称以外的更加丰富的内容: 白色的杨、 下垂的柳、 针叶的松。 可以认为, 单音词表义是词汇的,复合词表义是词汇加语法的。 在古代单音词时代, 人们把内部形式观念冲动寄托于由 “文” 到 “字” 的创造行为, 寄托于会意汉字 “从甲从乙” 的机制之中。 自从产生复合词后, 存在于人们内心深处的内部形式观念冲动便在有声语言中找到了释放和表达的广阔天地。

古代汉语中存在许多联绵字, 由于它们为双音词, 所以也才曾出现过与复合词混淆的现象。 例如 “葡萄” 是联绵字, 李时珍 《本草纲目》 却释为“人餔之则陶。” “琥珀” 初作 “虎魄”, 突厥语xupix的汉语音译。 但是《本草纲目·木部》 却释为: “虎死则精魄入地化为石, 此物状似之, 故谓之琥珀。 俗文从玉, 以其类玉也。” 无独有偶, 唐陈藏器 《本草拾遗》 释为: “凡虎夜视, 一目放光, 一目看物。 猎人候而射之, 弩箭才及, 目光即堕入地, 得之如白石者是也。” “跋扈” 为连绵词, 又作拔扈、 畔援、 畔换。但是 《雅俗稽言》 卷二十一: “按 《尔雅》 山卑而大曰扈。 跋扈者, 言强梁之人, 行不由正路, 山卑而大, 且欲跋而踰之也。” 《谈徵·名部》: “跋扈,犹言强梁也。 颜师古曰, 扈, 竹篱也。 水居者于水未至先作竹篱候鱼之入,水退小鱼独留, 大鱼跳跋扈篱而出, 故言跋扈也。” “无锡” 本是春秋战国时代古越语音译, 但历来有 “周秦产锡, 汉兴锡殚” 之说。 唐·陆羽 《惠山寺记》: “周秦间大产铅锡, 至汉兴, 锡方殚。 有樵客于山下得铭云: ‘有锡兵, 天下争; 无锡宁, 天下清’ ……故山名锡山, 地名无锡。 新莽时锡又出, 改名有锡县。 东汉建立, 锡又竭, 复名无锡县。” “望阳” 是联绵字,却被释为 “望视太阳”。 “犹豫” “狼狈” 都是联绵字, 却都被释为两种兽。

人类语言发展的共性决定了复合词的普遍存在。 无论哪种语言的词汇中, 都存在一定量的复合词 (英语语法称合成词), 这反映出内部形式在人类语言里具有普遍性。

英语例如:

blackboard (黑板) =black (黑色的) +board (木板)

classroom (教室) =class(班) +room (房间)

football (足球) =foot (脚) +ball (球)

microphone (声音放大器) =micro (放大的) +phone (声音)

basketball (篮球)=basket (篮子) +ball (球)

airforce (空军)=air (空气) +force (力量)

railway (铁路) =rail (铁条) +way (路)

俄语例如:

газоход (燃汽轮船) =газо (煤气) +ход (开动)

авиаисьмо (航空信) =авиация (航空) +письмо (信)

авиамодель (航空模型) =авиа (航空,飞行) +модель (模型)

пассажирпоезд (旅客列车) =пассажир (旅客) +поезд (火车, 列车)

бомбодержатель (炸弹架) =бомбо (炸弹) +держатель (架子)

德语例如:

Netz-Software (网络软件) =Netz(网) +Seite (面,页)

Internet-Seite (因特网网页) =Internet (因特网) +Seite (页,面)

Finanzkrise(金融危机)= Finanz(金融) +Krise (危机)

Wirtschaftsbau (经济建设) =Wirtschaft (经济) +Bau (建设)

法语例如:

wagon-restaurant(餐车)=wagon(马车,火车) +restaurant(饭馆)

sourd-muet(聋哑人)=sourd(聋) +muet(哑)

ciel-bleu(天蓝)=ciel(天) +bleu(蓝)

gratte-ciel(摩天大楼)=gratte(刮,擦) +ciel(天)

demi-heure(半小时)=demi(半) +heure (小时)

porte-monnaie(钱包)=porte(拿,携带) +monnaie(钱)

grand-mère(祖母)=grand(隔一代的) +mere(母亲)

另外代号有时也可以造成内部形式, 例如国产大型飞机C919, 其中C是中国,9是久,19是190人。

1.2 复合词由语素构成。 从复合词中的语素和语素之间的组合关系看,可分为直接组合和非直接组合两大类。

直接组合是指词中的语素和语素之间有直接的语法语义关系, 形成的内部形式是比较直观的, 容易看得出来的。 例如 “草鞋” 是偏正结构, “草”直接修饰 “鞋”, 中间可以加 “的” 扩展为 “草的鞋”, 意为 “用稻草等编制的鞋” ( 《现代汉语词典》 )。 “理事” 是动宾结构, “理” 直接支配“事”, 形成动作和受事的关系, 可以变换成 “把” 字句: 把事理。 这一类是通行语法论著常常选取的例子。

非直接组合是指词中的语素和语素之间没有直接的语法语义关系, 其内部形式一般是非直观的, 难以一目了然的。 例如 “雨鞋” 是偏正结构, 但是 “雨” 不能直接修饰 “鞋”, 中间不能加 “的” 扩展为 “雨的鞋”, 正确解释是 “下雨天穿的不透水的鞋” (《现代汉语词典》 )。 同样, “茶几” 不是 “茶的几”, “师母” 不是 “师的母”, “票友” 不是 “票的友”, “冷驴热马” (熟语) 不是 “冷的驴热的马”。 再如 “谢幕” 是动宾结构, 但是“谢” 和 “幕” 之间不能发生直接的支配和被支配关系, 不能说 “把幕谢”, 其语义结构大约是 “演员站幕前致谢”。 同样, “跑肚” 不是 “把肚跑”, “跳伞” 不是 “把伞跳”, “偷嘴” 不是 “把嘴偷”, “闯红灯” 不是“把红灯闯” (短语) “恢复疲劳” (短语) 不是 “把疲劳恢复”。 这一类是通行语法论著一般不选取的例子。

吕叔湘先生说过: 在 “恢复疲劳” 这类例子里, “动词和名词之间的关系不是直来直往, 好像拐了个弯儿” “有时候, 连这个弯儿是怎么拐的都说不清, 例如 ‘报幕’、 ‘闯红灯’、 ‘解决两张电影票’ 等等。” (吕叔湘:《语文杂谈· “恢复疲劳” 及其他》, 上海教育出版社,1984)。

直接组合的内部形式是直观的, 易解的, 所以是透明的。 其根本原因在于词中构词语素使用的是通常语素义 (词典语素义), 它们在词典中有其对号的义项。 例如 “羊毫” 意即 “用羊毛做笔头的毛笔”, “羊” 使用的是词典语素义——牛羊的羊。

非直接组合的内部形式是不直观的, 难以解释的, 所以是欠透明的, 隐晦的; 有时尽管可以凭经验去觉察它, 但是没有把握。 根本原因在于这类组合中的一个构语词素在词典中没有对号的义项, 换言之, 这里没有使用词典语素义, 而是使用了意义支点义。 例如 “狼毫” 意即 “用黄鼠狼 (鼬鼠)毛做笔头的毛笔”, “狼” 没有使用词典语素义——豺狼的狼, 而是使用了意义支点义——黄鼠狼。

在非直接组合里的内部结构成分中, 一个 (或几个) 是词典语素, 另外一个是意义支点, 二者是性质完全不同的东西, 所以它们之间存在意义上的跨度。 人们在对它们进行理解的时候, 决不是停留在字面上, 而是将词所提供的信息兑入大恼联想机制而重新编码, 从而给二语素搭起意义的桥梁,意合其义和神而明之。 这一现象曾经引起许多语言学家们的浓厚兴趣。 例如美国人工智能专家、 “语义网络” 理论的建立者西蒙斯 (R.F.Simmons) 认为, 自然语言的理解 “它以句中间的概念为 ‘节点’, 概念之间的语义关系是沟通节点的 ‘导线’ ”。 徐通锵先生 (2008) 也指出: “词义是整体地把握的, 而字组的意义是字义的组合, 合中有分, 分中有合, 基本的特点是‘控制两点, 涵盖一片’。 这 ‘两点’ 是由两个字显示出来的, 而 ‘一片’是暗示, 需要说、 听双方根据已有的知识去补充……所以, 字组的意义不是两个字的意义的简单相加,而是1+1>2。”

对举比较如下:

少数国家——少数民族。

“少数国家” 是直接组合, 其内部形式是透明的。 它的意思是 “少数的国家”, 即所指的国家数量少。

“少数民族” 是非直接组合, 其内部形式是隐晦的。 “少数” 不直接限制 “民族”, 它的意思绝不是指这些民族数量少, 而是指民族的人口数量少, 所以 “少数民族” 的内部形式不是 “少数的民族”, 而是 “人口数量少的民族”。 如果要表达 “民族的数量少” 这个意思, 汉语说成 “少数兄弟民族”, 比如说 “我国有少数兄弟民族特别能歌善舞”。 再如:

直观内部形式 隐晦内部形式

披衣: 把衣披 披风: 披斗篷挡风∗把风披

卖菜: 把菜卖 卖钱: 卖物得钱∗把钱卖

解饿: 把饿解除 解饱: 解饿而饱∗把饱解除

犯法: 把法律违犯 犯罪: 犯法而获罪∗把罪违犯

生孩子: 把孩子生 生父: 生自己的父亲∗把父生

救生: 把生命救 救死: 把生命救而免于死亡∗把死救

捐款: 捐献钱款 捐官: 捐款得官 (花钱买官)∗捐献官员

防疫: 把疫防 防身: 防侵害保自身∗把身防

病人: 生病的人 病榻: 病人卧的榻∗生病的榻

布鞋: 布的鞋 冰鞋: 滑冰的鞋∗冰的鞋

唱词: 唱的词 唱片: 唱机上装的片∗唱的片

瓷杯: 瓷的杯 茶杯: 喝茶用的杯∗茶的杯

布衫: 布的衫 蝙蝠衫: 形状有如蝙蝠的衫∗蝙蝠的衫

车票: 乘车的票 月票: 按月购买的乘车的票∗月的票

姑夫: 姑姑的丈夫 姑父: 姑姑的丈夫我的父辈∗姑姑之父

魏惠王: (战国时) 魏国国王梁惠王: 迁都大梁的魏国国王。 ∗梁国国王

如上所述, 理解词义先于理解内部形式 (参柒. 二), 由此产生了一种似乎不合情理的 “怪” 现象, 这就是: 人们经常可以在不识复合词中某字意思的情况下照常意会词义, 照常使用该词。 例如再接再厉、 高屋建瓴、 潸然泪下、 如火如荼、 一往无前、 栩栩如生、 铤而走险、 杀人越货、 名副其实、 一文不名、 不速之客、 严惩不贷…… “厉” 是什么? “建” 是什么?“潸” 是什么? “荼” 是什么? “一” 是什么? “栩栩” 是什么? “铤” 是什么? “越” 是什么? “副”是什么? “名” 是什么? “速” 是什么? “贷” 是什么? ……根据我们的实地调查, 这些问题有许多人回答不上来 (有人说“厉” 是厉害, “建” 是建设, 这样的回答肯定是错误的), 但是他们却完全理解这些成语的意思, 可以用它们遣词造句。

不懂词中某语素, 不明词的内部形式却可以照常使用, 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不过,

这里暴露出了两方面的问题: 一是人们在日常中只注意词的理性意义(词义), 不重视词的内部形式, 一是词典编撰者以解释词义为最终目的,未能顾及内部形式。

那么, 解读内部形式的价值何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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