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格局转换的原因

世界格局转换的原因

近代世界体系形成以来，世界格局经历过多次转换。世界先后经历了威斯特伐利亚体系下混乱的多极、维也纳体系下均势的多极、凡尔赛—华盛顿体系脆弱的多极、雅尔塔两极的对峙和冷战后的一超多强格局。为什么没有一种格局可以持久？为什么世界格局总会出现动荡？

现实主义者给出的解释是：大国的力量发展不平衡，新崛起的国家要求重新划分势力范围，确立国际新秩序，以获得与其实力相当的利益和国际地位。历史事实部分地印证了这一观点。中世纪晚期，由于哈布斯堡王朝在掌控奥地利之余，因王朝联姻关系获得统治西班牙的权力，实力跃居欧洲第一，继而得陇望蜀，希望再造欧洲地区的罗马帝国中央集权统治；19世纪初，拿破仑成为法国统治者之后，希望把法国的制度推广到全欧洲，将巴黎变成欧洲的首都；19世纪末20世纪初，德国不满自己在欧洲和殖民体系内的地位，希望成为一个列强都尊重和敬仰的世界大国；20世纪30年代，德国和日本都希望摆脱条约体系的制约，成为本地区的头号强国。

这些国家尽管所处时代不同，但心态却一般无二。当它们通过某种方式增强实力，发现自己与其他国家产生实力差距后，便要求得到相应的国际地位。或许可以这样比喻，这些国家如同金庸小说里的某些门派，一旦势力陡增，便梦想“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希望“千秋万代，一统江湖”，于是开始图谋和少林武当等老牌势力展开竞争。所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从哈布斯堡王朝到法国到德国日本，均未能免俗。

但世界格局的转变不仅是由于新兴大国崛起和争取相应的利益和地位，还因为原有的体系缺乏对新兴国家崛起后重新调整大国位次的制度安排。假如新兴大国的要求能在体系内以和平方式获得，它采取战争来推翻现存体系的可能性就会大大降低，因为这种方式代价高昂而且风险巨大。事实上，人的理性总是先礼后兵。在现代社会，一旦工人嫌工资太少，待遇太差，最佳渠道是通过工会和资方老板谈判；谈不妥的话可以邀请其他组织或请求政府来协调解决；仍无效果，也可以诉诸媒体，告上法院，抑或搞罢工、上街游行示威；最忍无可忍的时候才会采取极端的手段。类似的，倘若新兴强国能以和平方式表达自己的要求，倘若体系的维持现状国能容忍新兴大国的成长，那么世界格局的转换也许是可以和平进行的。所以，问题还在于世界体系中是否有适应大国崛起时和平获利的制度安排，这也是自由制度主义所强调的观点。

但不幸的是，从国际关系的历史上看，新兴大国往往急不可耐，而拥有既得利益的大国又总不太愿意与它们分享权力。前者尤为突出。事实上，新教同盟曾经试图与哈布斯堡王朝妥协，反法同盟曾经选择和法国共存于欧洲，英国曾经容忍德国的崛起，英法甚至曾经以绥靖政策满足希特勒的过分要求^[33]。但是，希望改变现状的国家似乎总是愿望极为强烈，以至于不愿以磋商、等待和耐心来达到自己的目标，并对自己的实力和战略充满信心，于是它们迫不及待地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来解决问题。那么，结果呢？它们是否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