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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古鲁艾尼河

时间:2022-08-02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比拉拉达,国内称作红尾猫,是亚马孙流域的一种大型鲇鱼,最高钓获纪录72公斤。项尼斯告诉我,等到了雨季,河水会暴涨七米以上,河面宽度会有一公里,有些地方会宽达两公里,河水也会变得浑浊,夹杂着上游冲下来的枯枝断树,钓鱼会变得非常困难,但是雨季由于河水变深,大型鱼种逆流而上,在古鲁艾尼河可以钓到50公斤以上的大型鱼类,这个说法跟钓具店老板豪尔赫说的不谋而合。

一大清早我就醒来了,静静地躺在床上欣赏农庄里的晨间音乐:牛群在牛栏里骚动,发出低沉的哞哞声,提醒着主人是时候放它们去牧场上吃草了;母鸡发出急促的咯咯声,在土堆上用爪子扒地,想找点什么东西来做早餐,围在它们周围的,是像绒球一样滚动、活泼地唧唧叫着的小鸡仔;再往外面是一群食火鸡,迈着做作的庄严步伐,装腔作势地发出一连串咕噜咕噜的喉音;三匹骏马在马厩里不耐烦地用蹄子刨地,不时咴咴地嘶叫上一嗓子,好像在说:这么好的早上还把我们关在马厩里,好憋屈啊!

米盖尔的太太已经在厨房里忙开了,她是一个话不多的好女人,不大会说西班牙语,所以跟我说话时显得有些腼腆。她说:“先生,早餐马上就做好了,您先喝杯咖啡吧。”我端着一杯咖啡,踱出庄园的大厅,大厅的门外就是一大片坡地,坡地上绿草如茵,绿地中间耸立着十几棵高大的野棉花树。正值果实成熟期,从暴绽开来的果荚里飞舞出来的野棉花絮,在周围的地面堆成蓬松的白色,这种野棉花絮,印第安人是用来做吹箭后面的飞羽的。

远远看到坡地上有人骑着摩托车慢慢地往这边驶来,这么一大早的,就有客人来了?米盖尔先生也起床了,抬头一看就说:“哦,是项尼斯,他就是你的导游,这小子不住在庄园里,他家离这里有十几公里路,倒宁愿每天骑了摩托车来来回回。”他说着笑了起来:“他刚结婚半年,你懂的。”

项尼斯过来跟我们一起吃早餐,这是个瘦瘦小小的小伙子,看上去颇为精干,他一开口我就喜欢上他了。我在许多地方钓过鱼,也跟很多导游打过交道,他们要不恭敬地称我先生,要不就很正式地称我李先生,等混熟了,也会改口叫我李。只有这个项尼斯,他口口声声叫我蒂奥(tio),在葡萄牙语和西班牙语里,TIO就是叔叔伯伯或者舅舅的意思,这种叫法使人觉得很亲切,好像我们就是一家子一样。米盖尔说你不要看这小子嘴巴甜,钓鱼还贼精,因为他多少还会说西班牙语,所以我特地把他派给你做导游。我看就我们几个加上米盖尔太太和他们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在吃早餐,就问米盖尔怎么就我一个钓客啊?米盖尔说明天和后天都只有你一个客人,但是大后天要从圣保罗过来一个钓鱼团,十七个人,哎,够我太太忙的了。

吃完早餐,项尼斯说蒂奥,把你的钓具都拿出来给我看看。我把我所有的钓竿钓具和配件全部搬出来,一样一样地摊在餐桌上。项尼斯把我的东西分成两堆,说这一堆能用,那一堆在这里都派不上用处。他说的不能用的东西,基本上就是我在国内钓淡水的钓具,尤其是那两根手竿,他好奇地把手竿抽出来,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搞不懂这么纤细而柔软的钓竿怎么个用法。然后又对我那些钓鲫鱼的鱼钩嗤之以鼻,说除了钓巴古斯,一个都派不上用场。我们一起拿了桶子去库房里拿活饵图维拉,他问我你买那么多图维拉干什么,我说这是你们老板米盖尔叫我买的。项尼斯挠着脖子,露出不以为然的样子,说在我们这里钓鱼,图维拉不大好使呢,老板应当多买些隆巴里才对啊。他说的那个隆巴里,是一种银色的小型鱼类,长得有点类似小鳊鱼或者鳑鲏,最大的才两寸来长,一般的大小都在一寸出头点,在巴拉圭河称作美亚阿瓜,因为死亡率太高,卖活饵的老板都不喜欢做这个生意。在噶拿拉纳镇上豪尔赫的渔具店里倒是有的卖,可谁知道……项尼斯用抄网捞了十几条图维拉,说多带几个路亚假饵,我们慢慢看着办吧。

图维拉,巴西淡水钓的常用活饵,有点类似于泥鳅。

我们来到码头上,在钓鱼艇里坐定,项尼斯问我:“蒂奥,你今天想钓什么鱼呢?”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好了,早上在餐桌上,边吃早餐边和米盖尔谈起他网站上提到的那些鱼种,其中我在亚马孙河、巴拉圭河都从没有钓到过的,有外号阿拉圭亚鱼雷的碧库达(Bicuda),外号红尾猫的巨鲇比拉拉达(Pirarara),以及亚马孙水系最大的鲇鱼比拉伊巴(Piraiba),这几种鱼我将它们列为此行第一优先,处于第二优先的是我以前曾经钓到过但是钓得很不过瘾的鱼种,包括我追了好多年最后在巴拉圭河只钓到过一条的虎皮鲇苏鲁宾(此地称为嘎夏拉Cachara);大型的恶狗鱼嘎秋拉(Cachorra,也叫巴亚拉,外号大龅牙,2011年我在哥伦比亚的奥里诺科河钓到过一条;还有我2006年在亚马孙河和2011年在哥伦比亚的奥里诺科河钓到过的淡水黄花鱼贝斯嘎达,此地的名字叫作柯维纳(Corvina),在那两条大河里,我钓到的淡水黄花鱼只有半磅到一磅重,可是在辛古河,淡水黄花鱼可以长到12公斤,真令人神往啊!至于其他鱼种,大叔我不挑剔,有什么钓什么,多多益善,来者不拒。所以我脱口而出,说今天我们就去钓碧库达和大龅牙巴亚拉吧,有没有什么问题?项尼斯说没问题,咱们说走就走!

比拉拉达,国内称作红尾猫,是亚马孙流域的一种大型鲇鱼,最高钓获纪录72公斤。它的幼鱼颜色鲜艳,可作观赏鱼饲养。

比拉伊巴,亚马孙水系最大型的梦幻巨鲇,也叫费洛丹,中文名叫撒旦鸭嘴鲇。最高钓获纪录为2.7米、171公斤。去了南美洲三次,都未能钓获,只能在图片上过过眼瘾了。

第一天我们顺着河道往下游走,这才看清楚了这古鲁艾尼河是怎么回事。

但凡河流的上游,都在地势比较高的高地上,河的宽度并不会很大,但是由于水往低处流,河水一定会有相当的流速,古鲁艾尼河也是这样,站在船头向下游看,可以很明显地看出地势在往下倾斜,现在是枯水期,水很清,但流速很快,在一些倾斜度更大的河段,水流更为湍急,大白天都可以听到哗哗的流水声。项尼斯告诉我,等到了雨季,河水会暴涨七米以上,河面宽度会有一公里,有些地方会宽达两公里,河水也会变得浑浊,夹杂着上游冲下来的枯枝断树,钓鱼会变得非常困难,但是雨季由于河水变深,大型鱼种逆流而上,在古鲁艾尼河可以钓到50公斤以上的大型鱼类,这个说法跟钓具店老板豪尔赫说的不谋而合。河的两岸,都是浓绿的热带雨林,就像两道绿色的围墙,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我们是在一条绿色的高速公路上行车。

这地方看起来比我以前去过的地方都要偏远,因此野生动物极多。站在河边浅滩上的禽类种数繁多,也不怕人,我们的小艇从它们边上开过,它们只是傻傻地看着我们,只要不是太靠近,它们甚至都懒得飞起来。南美短吻鳄,当地人叫作夏嘎莱,看似懒洋洋地趴在沙洲上,其实鬼得很,看我们的船过来了,立刻潜入水底不见了。时常会看到各种动物来水边喝水和觅食,见得最多的是水豚,猛一看就像是只巨大的老鼠,这话说得没错,它们确实是世界上最大的啮齿类动物,可以长到40公斤以上,以食用水生植物和树梢的嫩芽为生,本身又是美洲豹最喜欢的猎食对象。美洲貘,南美洲特有的食草动物,长得滚滚壮,皮毛油光水滑,身材像猪,体重可达300公斤,可又长了一个灵活的长鼻子,几千年来都是印第安人狩猎的首要目标,猎到一头就够整个部族饱餐一顿了。在沙洲上行动最迟缓的是乌龟和食蚁兽,把船停在水边看他们蹒跚地逃离也是一种乐趣。

古鲁艾尼河岸边的热带雨林。

水豚,世界上最大的啮齿动物。

南美貘,体形庞大的食草动物,看上去浑身是肉。

半小时后,项尼斯把船停在一个水流稍缓的河段,抛下了锚,按照经验,水流稍缓的河段一般水都会深一点,试了一下水深,果然有6米左右,用一根接插抛竿,装了一条活蹦乱跳的图维拉,先试一下沉底钓。既然项尼斯叫我蒂奥,那么按照当地的习俗,顺理成章地叫他索布里诺(Sobrinho),葡萄牙语和西班牙语里侄子或者外甥的意思。我问他:“大侄子啊,这段河里,我们能钓到什么鱼呢?”项尼斯说:“这一段河里红尾猫特别多,我以前有带客人在这里钓到过40公斤的怪物,不过现在是枯水期,能钓到3公斤的就要偷笑了。还有啊,这一段河里碧库达也不少,如果天气晴好的早晨,你可以看到它们像鱼雷一样飞速地在水面上掠食小鱼呢。”

可是一个小时过去了,活饵换了两次,却连一个咬口也没有,水面上也很平静,没有鱼活动的样子。没有理由啊,天气这么好,难道是这河里真的没鱼吗?收回钓组查看,那条图维拉已经没有什么活性了,于是再换了一条。打出去刚几秒钟,竿尖突然一个大闪,这下有戏了,赶忙将竿尖下压,放松钓线的张力。只等了半秒钟,唰地一下竿梢就被重重地拉下去了。右手条件反射地起竿,很重,似乎是钩到东西了,左手赶忙跟上去收线,刚摇了五六圈,水面上就有一条鱼跳了起来,银亮银亮的,一边跃起一边甩头,很标准的洗鳃动作,尺寸还真不小,项尼斯大叫道:碧库达!伸手就去拿抄网。说话间那条鱼又在空中做了两次洗鳃,这使我产生了想把它洗鳃动作拍下来的冲动,于是右手持竿,左手伸过去拿相机,项尼斯见状赶紧丢了抄网,一把拿过钓竿说我帮你拿着,你快点拍照!我不知道这小家伙有没有控鱼的本事,这可是我在古鲁艾尼河的第一条开竿鱼,还是我生平钓到的第一条碧库达,要是被他搞丢了,那可不是个好兆头。可是竿子已经被他抢在手里,也就容不得我多想,赶紧打开相机,调到速度先决模式对准河面,可是那条碧库达不肯再跳,反而潜到深水里去了。等了两秒钟不见出来,我就说大侄子你拉它一下!项尼斯迟疑着不敢拉,看来也有怕拉掉了的顾虑,我说你尽管拉,拉掉了算我的!其实我已经感觉到那条鱼已经是力道大减,而我的卷线器上是拉力30磅的新PE线,钩大竿粗,我有恃无恐。项尼斯壮着胆子猛拉一下,哗地一下那家伙果然又蹦了起来,我眼疾手快一按快门,成了!项尼斯赶紧把竿子交到我手里,俯身再次操起抄网,就在我缓缓地将鱼拖过来时,迎头一抄,终于大功告成。

鱼一抄到船舱里,我这才有点后怕了,比在水里看时大得多,一米都出了头,刚才那一下子真的太莽撞了一点,不过再看看鱼钩在鱼嘴里扎扎实实的位置,庆幸实在是有惊无险。

把鱼捧在手里让项尼斯拍照,心里那个快乐真是无法形容——第一,开竿就来条大鱼,还是我从未钓到过的新鱼种,运气太好了,这说明古鲁艾尼河有鱼,而且有大鱼。第二,米盖尔说项尼斯这小子钓鱼贼精,看来此言不虚,他说了这一段河里出碧库达,我果然就钓到碧库达了,说明这个小导游有两把刷子。第三,我看项尼斯替我拍照时不像生手,取景和按快门的时机拿捏得都不错,接下来的几天里,我的钓鱼照都要拜托他来操持,这点对我来说尤为重要。

开竿就来条大碧库达,看来这古鲁艾尼河真是藏龙卧虎啊。

把鱼捧在手里,摆出各种pose来拍了个心满意足,这才用退钩钳取掉鱼钩,把鱼放生。其实放生鱼并不是把鱼往水里一丢了事,尤其是大鱼,被你钓上来时已经是挣扎得精疲力竭,再捧到手里拍照啊骚包啊,更是弄得奄奄一息,把它玩完了,随手往水里一扔,它这口气可能就此回不过来,存活率不会超过百分之四十,这是我在巴拉圭河钓鱼时,我那个导游阿尔西迪斯告诉我的。正确的做法是,一只手抓住鱼尾巴,另一只手托在它的腹下,放在水里慢慢地来回拖动,让水流从鱼的鳃部不断流过,一直拖到看见鱼的鳃部能够自己开合,松掉抓住鱼尾的手,让它自己从你手里慢慢游走,这才算是功德圆满。一条大鱼被你从深水里钓出来,会带给你多少兴奋和刺激,你乐完了,多花个几分钟给它一条生路,我想每个真正的钓鱼人都愿意吧。

自从这条大鱼被钓获后,我又回到了无穷的等待之中,竿梢始终安静不动,连食人鱼比拉尼亚都懒得来咬一口。其间项尼斯多次转移钓点,但并不奏效。在世界的各条大河上,我已经和很多导游打过交道,一个导游好不好,是不是称职,肯不肯频繁地移动钓位,主动地寻找战机是其中一个衡量指标,因为移动钓位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一个船锚往往重达三四十公斤,把锚从船舱里提出来抛入河中已经是个力气活,收锚则更累人,全靠两臂的膂力一把一把地往上提这个铁家伙,碰到不巧,铁锚被卡在河底的大石块缝隙中,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拔不起来,甚至要发动引擎,用人的力气加上螺旋桨的力量来拔河。这种事情往往钓客也帮不上忙,因为船舱窄小,你上去帮忙反而显得碍手碍脚,只能坐在一边袖手旁观。所以懒的导游和老油条导游往往一屁股坐下就不肯挪窝,至于钓客能不能钓到鱼关他屁事。肯频繁移动钓位的,都是很负责和肯为客人着想的导游。这点上,我觉得这个项尼斯就很称职,很多时候不等我开口,他就会说:“蒂奥,换个地方吧,这地方没鱼!”

一个上午就这么飞快地过去了,一转眼已经到了11点半,项尼斯说蒂奥我们回家吧,午餐时间是12点钟呢。

吃过午饭,和米盖尔聊了一会天,我回到房间去小睡一下,项尼斯说蒂奥你去睡吧,到2点钟我会来叫醒你的。

下午我们换了一个地方。古鲁艾尼河是一条直来直去的河流,很少有支流,说换地方其实就是把船开得更远一点。这个地方河面要宽一点,流速比上午我们钓的地方要大一些。一下钩就来了咬口,拖得很厉害,起竿却没鱼,看鱼钩上的图维拉,只剩了一个脑袋,我就明白,碰到食人鱼比拉尼亚了。一个上午没有什么咬口,也没有比拉尼亚闹钩,这有点不正常,按理不要说是亚马孙水系,整个南美洲的河流里,到处都有比拉尼亚的踪迹,严重的时候不论你怎么换地方,都躲不开它们的纠缠。所以上午我以为辛古河里的比拉尼亚很少,可见我是想错了。比拉尼亚鱼体虽小,一般来说都不会超过半斤,通常的体重都在二三两上下,可是咬钩生猛,而且像流寇一样集群作战。一根好端端的防咬线,只用二十分钟,它就有本事给你咬个七弯八扭,比它脑袋小不了多少的鱼钩,它都有本事给吞到嘴里去。在国内钓鱼,最怕碰上小猫鱼,而在南美洲,最烦人的就是这个比拉尼亚。

在南美的河流里钓鱼钓久了,就有了诀窍,其实比拉尼亚并不难钓,只要竿梢持续抖动,不要等它拉弯,一有动静马上起竿,就有一半机会将它们钓上来。

辛古河的食人鱼比拉尼亚,颜色很特殊。

比拉尼亚不断地上钩,为它们解钩也实在是件辛苦的事情。它们的牙齿锋利得就像刀片一样,被拉上来时会疯狂地向四周乱咬一气,一不小心被它们咬上一口,轻则鲜血横流,重则瞬间被咬掉一块肉,所以必须先用脚踩住,然后用毛巾裹住拿起来,再用退钩钳退出鱼钩。辛古河的比拉尼亚和其他河流里的比拉尼亚长得有点不同,鳃部是明亮的黄色,身体银白,凶狠程度不下于它在其他河流的近亲。在南美洲的任何河流里,都有这种狂暴的鱼类,把它们比喻为冬天里的西伯利亚饿狼是一点都没有冤枉它们,因为它们好像永远处于饥饿状态,看到任何活的东西,都想冲上去咬一块肉下来。它们的牙齿锐利得就如一把把匕首,为此鱼类学家甚至把它们称作剃刀鱼。这种鱼对猎物的攻击可以用千刀万剐来形容。当一群食人鱼围住它们的猎物时,第一批冲上去狠咬一口,用剧烈的翻滚把肉切下来,马上退出,让位给第二梯队,第二批咬到肉后,立刻让位给下一批等候者。如此火速地轮番攻击,受害者几乎没有逃脱的机会。有记载说它们可以在二十分钟内,将一头落水的小牛咬成一具白骨,真令人毛骨悚然。

连续换了好几个钓位,始终躲不开比拉尼亚的截掠,真钓得有点不耐烦了,就跟它们玩起了恶作剧,钓到比拉尼亚不再丢回水里,就扔在船头的平台上,随它们去蹦蹦跳跳,如果一下子跳回水里去,算它们运气好,跳了半天还跳不回水里去的笨蛋,就让它们晒晒太阳,什么时候想到要发慈悲了,再把奄奄一息的笨家伙们一一扔进水里去。

竿梢又被拖弯了,心里骂了一句:又是他妈的食人鱼!随手起了一下竿,但马上觉得不对,竟然抬不起竿来,拉力却奇大,一下子把泄力器给拉开了。哎,这个就有意思了!你来我往间,就看到水面上打出一个大水花,鱼还没有露面,但是隐约看见水面下有个白亮的身形一闪。“好像是柯维纳!”项尼斯说着,也拿了抄网站起来。我心中一凛,想了那么久的猎物,这么快就来了?决不能让它跑了!分外小心地收着线,直到项尼斯一网把它抄上船来,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接着而来的,是无法形容的狂喜,真的是柯维纳,好大一条,足有3公斤出头,它全身弯成一个圈,把钓竿扯得像个箍一样。第一天就钓到柯维纳,运气真不是一点点好。2006年我第一次去亚马孙河钓到过,2011年在哥伦比亚的奥里诺科河也钓到过,那两个地方都把它叫作Pescada,不过那都是一磅多点的小家伙。早就知道辛古河的柯维纳身板了得,没想到第一条就钓得那么大。

有人看到柯维纳的照片,疑惑地说哎呀这不是海里的大黄花鱼吗?恭喜你,你答对了!这故事可能会有两个版本。第一个版本是,几千万年前,整个南美大陆还沉在海底下,可是有一天地壳运动,海底上升变成了陆地,南美洲出现了。随着降雨和地下水的加入,原先的海底被大大小小的湖泊和河流所取代。被困在陆地河湖里的海鱼面临两个选择,要不就是不适应海水的渐渐淡化,慢慢就灭绝了,而有些鱼类深谙与时俱进之道,强迫自己渐渐适应淡水环境,到后来觉得在淡水世界也很好混,混着混着就混成了淡水里的强势鱼种,比如说淡水鲨鱼和淡水鳐鱼,也包括我们的淡水大黄花鱼。第二个版本是:地球形成的中期,接连下了几百年的雨,那时候的地球完全就是个水世界,无论是海是河都是淡水,鱼的祖先随遇而安,游到哪里算哪里,想不到地球后来稳定了下来,海洋的水分不断蒸发,变成了咸水,这下就轮到海洋里的鱼类来痛苦地适应咸水了。这两个版本我倾向前一个,因为无论如何,咸水里的鱼的种类都要多过淡水,更何况当地球变成水世界的时候,恐怕连鱼类都还没有诞生呢。

我的第一条柯维纳,真叫人欣喜若狂。

项尼斯看到我那副欣喜若狂的样子,说:“蒂奥,这条柯维纳不算大啦,这河里有大到十几公斤的柯维纳呢。其实用图维拉来钓柯维纳并不是太好,它们并不太喜欢吃图维拉,只是偶尔吃一下换换胃口,所以今天只能算是运气好。钓柯维纳最好的钓饵是隆巴里,活的最好,死的也能用。虽然什么鱼都肯吃图维拉,可是太招比拉尼亚。”想想还真是那样,我们出门时带了二十几条图维拉,已经被食人鱼咬得只剩没几条了。我说:“要不晚上回家的时候给你老板说一下,叫他什么时候再去嘎拿拉纳的时候替我买个一百条隆巴里,顺便再看看那个大蚯蚓有没有到货,到的话也替我捎上一点。”项尼斯说:“这不行,隆巴里这东西远不及图维拉皮实,这么一百公里的土路晃荡下来都会死。蒂奥,没关系,我们明天自己去抓隆巴里,我知道有个地方隆巴里特别多。”

米盖尔太太做的油炸大黄鱼,配啤酒一级棒,赞!

我心想再试试运气,搞不好剩下的几条图维拉还能整条柯维纳上来,可是时间很快就到了五点半,剩下的图维拉都被比拉尼亚啃光了。我就说大侄子咱们回家吧,明天啥也不干了,先去抓隆巴里,就钓一天的柯维纳,钓他一条十几公斤的上来!

柯维纳的肉极其美味,所以我一旦钓到柯维纳是从来不放生的。晚上米盖尔太太就用我钓到的那条柯维纳做了油炸大黄鱼块,跟我想象的不一样,这么大的鱼,可它的肉并不老,吃在嘴里很滑嫩,我们几个就着油炸大黄鱼喝了一顿啤酒。

9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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