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蹄(一章)

时间:2022-07-26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故至德之世,其行填填,其视颠颠。夫马,居则食草饮水,喜则交颈相靡,怒则分背相踶,马知已此矣。故马之知而态至盗者,伯乐之罪也。刻,谓削其甲(蹄)。态,本字,能,借字,此皆古义之幸存者。熙,与“嬉”同。马,蹄子可以走霜雪,毛可以挡风寒。所以,在升平的世界,人民的行动是稳重的,眼神是专注的。纯素朴实,这就能保住人民的本性。所以,马的智慧之所以能够变得像盗贼一样,乃是伯乐的罪过。

马,蹄可以践霜雪,毛可以御风寒。龁草,饮水,翘足而陆,此马之真性也;虽有义台,路寝,无所用之。

陶者曰:“我善治埴。”圆者中规,方者中矩。匠人曰:“我善治木。”曲者中钩,直者中绳。夫埴、木之性,岂中规矩、绳墨哉?

然且世世称之曰:伯乐善治马,而陶、匠善治埴、木。此亦治天下者之过也!吾意善治天下者不然。

彼民有常性:织而衣,耕而食,是谓同德;一而不党,命曰天放。

故至德之世,其行填填,其视颠颠。当是时也,山无蹊隧,泽无舟梁;万物群生,连属其乡;禽兽成群,草木遂长。是故禽兽可系羁而游,鸟鹊之巢可攀援而窥

夫至德之世,同与禽兽居,族与万物并,恶乎知君子小人哉?同乎无知,其德不离;同乎无欲,是谓素朴。素朴,而民性得矣。

及至圣人,蹩躠为仁,踶跂为义,而天下始疑矣;澶漫为乐,摘辟为礼,而天下始分矣。

故纯朴不残,孰为牺尊?白玉不毁,孰为珪璋?道德不废,安取仁义?性情不离,安用礼乐?五色不乱,孰为文采?五声不乱,孰应六律?夫残朴以为器,工匠之罪也;毁道德以为仁义,圣人之过也。

夫赫胥氏之时,民居不知所为,行不知所之,含哺而熙,鼓腹而游,民能以此矣。及至圣人,屈折礼乐,以匡天下之形;县企仁义,以慰天下之心;而民乃始踶跂好知,争归于利,不可止也。此亦圣人之过也。

【注释】

【译文】

马,蹄子可以走霜雪,毛可以挡风寒。吃草,喝水,撒开腿就跑,这都是马的真性;纵然有高大的楼台,宽敞的宫寝,对它是没有用处的。

到后来有了伯乐,他说:“我善于治理马。”他就烫平它们的毛,剪齐它们的鬃,削齐它们的蹄子,在它们身上烙火印,用笼头和绊索把它们拴起来,用牢圈和栅栏把它们围起来;马因为这个而死掉的就有十分之二、三了。饿着它们,渴着它们,赶着它们飞驰、奔跑,教练它们步伐整齐,前面有衔木的苦痛,后面有鞭策的威胁;马因为这个而死掉的就已经超过一半了。

陶工说:“我善于调理黏土。”使得圆的符合圆规,方的符合曲尺。木匠说:“我善于整治木材。”使得弯的符合曲线板,直的符合墨线。那黏土和木材的本性,难道原来就符合圆规和曲尺、曲线板和墨线吗?

然而,人们世世代代都称赞他们说:“伯乐善于治理马,陶工和木匠善于整治黏土和木材。”这也是治理天下的人的罪过啊!

我想善于治理天下的人并不是这样。

那人民有永恒的本性:织布来穿衣,种田来吃饭,这叫作共同的德性;禀赋纯一,而不偏私,这叫作天然的放任。

所以,在升平的世界,人民的行动是稳重的,眼神是专注的。在这种时代,山里没有小路和大道,水上没有船舶和桥梁;万物同共生长,乡庄相互连接,禽兽都成群结队,草木都茂密丛生。因此,禽兽可以拴起来同人一起遨游,鸟窝可以让人爬到树上窥探。

那升平的世界,人和禽兽一同居住,人和万物相互集聚,哪里知道什么君子、小人呢?人们都没有知识,他们的本性不会离失;人们都没有欲望,这就叫作纯素朴实。纯素朴实,这就能保住人民的本性。

到后来有了圣人,他们劳劳碌碌地施行仁德,兢兢业业地施行正义,因而天下就开始迷惑了;淫淫荡荡地学音乐,拳拳曲曲地学习礼节,因而天下开始分散了。

所以,完整的木材不受伤残,怎么能够成为雕饰华美的酒尊呢?洁白的玉石不受毁坏,怎么能够成为多式多样的玉器呢?道德不废弃,怎么能够用得着仁义呢?性情不离失,怎么能够用得着礼乐呢?五色不紊乱,怎么能够成为文彩呢?五声不紊乱,怎么能够应和六律呢?那伤残了完整的木材而作为器皿的,乃是工匠的罪过;毁破了道德而成为仁义的,乃是圣人的罪过。

那马,站立着,就吃草、喝水;高兴了,就伸着脖子互相摩蹭;发怒了,就对着屁股互相踢踏;马的智慧也就止于此了。那么,给它驾上车辕,戴上笼头,它就知道磨刮辕衡,移动套枷,折断车棚,毁坏衔木,咬断辔头。所以,马的智慧之所以能够变得像盗贼一样,乃是伯乐的罪过。

在上古赫胥氏时代,人民居家不知道作什么事,走路不知道往哪里去;嘴里嚼着食物玩耍,拍打着肚子遨游;人民的能力也就止于此了。到后来有了圣人,委屈着肢体去演习礼乐,来端正天下的形貌;高高地标出仁义行为,来安定天下的人心;因而人民才开始务为智巧,争求财利,闹得不可遏止。这也是圣人的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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