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卦配对抱成的“团”

一开始我们就质疑，周易里屯卦3和蒙卦4的配对是否站得住脚，上一讲谈到了这个问题的若干理由，这里进一步展开对它的解析，还是从邵雍的伏羲六十四卦圆方图着手。诠释易卦结构，邵雍是位大师，他手定的圆图和方图是一个里程碑式的高峰。不过在推出那个伟大贡献时，康节先生似乎是留了一手，在交代圆图和方图的来龙去脉上颇有藏头露尾之嫌。推崇和服膺他的朱熹尚且感到朦胧，何况后人呢，更容易陷于扑朔迷离之中。

前几讲的解说，我们基本上是追随邵雍的思路，首先确立了两仪相逆和相反相成两大法则，认识到作为解构易卦的一个核心步骤，八卦环图理当地—天、水—火、山—泽、雷—风相对，而非周易里的那样山和雷相对、风和泽相对。无论自上而下的邵雍编号排序，还是自下而上的数值编号排序，两仪相逆后构成的32对卦，其前卦和后卦的卦序之和均为63。在邵雍的伏羲先天圆图里这可以看得很清晰：前卦同后卦无不以天元为相偶对称。两者在方图里的排列也成中心对称。这是因为在卦象结构上，前卦与后卦遵从相反相成、阴阳相互否定的“变”的原则。

一个直接的推论是，屯卦和蒙卦构成对卦是很牵强的。与水雷屯卦构成对的理应是火风鼎卦，与山水蒙卦成对的则当为泽火革卦。有趣的是，你不难发现，在周易里面屯卦和蒙卦之配成了对，并非随机凑合成的。屯卦和蒙卦有着特殊的联系，乃通过与周易里的另一对卦——革卦—鼎卦的紧密联系才成为前卦和后卦的。事实上，水雷屯卦是火风鼎卦的另一半——雷和风相对、水和火相对；而山水蒙卦是泽火革卦的另一半——水和火相对、山和泽相对。鼎—屯和革—蒙两对卦，被两两拆分，交错之后才分别配成了周易里的屯3-蒙4和革49-鼎50两对。

不过，无论是自下而上还是自上而下，水和火的卦象依旧无从改变，下卦改成了上卦，或上卦换成了下卦而已。混杂的状况，同样发生在周易的48卦，24个对卦所抱成的12个“团”，每个团里有联系紧密的两对卦四个卦，就像鼎—屯—革—蒙那样。

至于屯卦的序号为3、蒙卦的序号为4，同样缺乏根据，牵涉到更复杂的全部64卦的大循环，及其排序问题。对此展开解析之前，我们先专注于易卦小循环的讨论，即对卦究竟是怎样构成的。如图7.1展现出的，与鼎卦—屯卦—蒙卦—革卦这四个卦抱成一个团的情况相类似的还另有十一个团，例如，解卦—家人—睽卦—蹇卦，益卦—恒卦—咸卦—损卦等等。

图7.1里把每个团里紧密联系的A和B两对卦并列起来，请注意，对卦A的一半A1如果和对卦B的一半B2在周易里成对的话，那么B和A的另一半B1和A2在周易里也一定是成对的。图里的每一行是抱成“团”的四卦，卦名卦象之前的数字是周易里各自的卦序。

图7.1

紧密联系的两对四卦团有12个（48卦），此外的8个团（16卦），每团里仅一对两卦（图中用阴影表示了出来，两对是重复的）。我们已经数次提到。那16卦之所以能构成8个对卦，是因为它们原本就只能依据“变”一个原则：乾—坤、泰—否、坎—离、既济—未济、中孚—小过、渐—归妹、随—蛊、颐—大过。^[1]这样，64卦就分成了20团，12个四卦团+8个两卦团=64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