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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禅不动即如如

时间:2022-07-16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既然空花之果不可求,阳焰之鱼不可觅,那么,禅与动又何尝不是如此?佛教典籍《五灯会元》有载,唐代居士陆希声,一日前来拜谒仰山慧寂禅师,仰山禅师出门相迎。正如白居易说不应执著于空花阳焰、禅静摄动一样,仰山禅师也不碍于参禅的形式,不持戒不坐禅,却在日常生活中悟道。方知不禅不动是如如,酽茶镢头亦是如如。而对悟者而言,同样是梦境,却不为其表象所惑。持戒是禅,不持戒也是禅;摄动是禅,不摄动也是禅。

不禅不动即如如

读禅经

唐·白居易

须知诸相皆非相,若住无余却有余。

言下忘言一时了,梦中说梦两重虚。

空花岂得兼求果,阳焰如何更觅鱼。

摄动是禅禅是动,不禅不动即如如。

据学者考据,这首《读禅经》应作于大和八年(834),诗名所提及的禅经应是《修行方便禅经》,又名《达摩多罗禅经》。白居易于文宗大和三年(829)因病从长安回到了洛阳履道里,官拜太子宾客分司。此后十七年,直到白居去世前,他的晚年多是在洛阳安度。

晚年的白居易,对于仕途生涯,自述行的是“中隐”之道,“大隐住朝市,小隐入丘樊。丘樊太冷落,朝市太嚣喧。不如作中隐,隐在留司官。似出复似处,非忙亦非闲”。早期的白居易在官场上是激进的民本主义,涤浊扬清,抨击贵胄贪暴骄奢,体恤百姓疾苦。而从唐宪宗伊始,朝廷中宦官专权,牛李党争日趋激烈。白居易一失望一看透,便顾自远离了这是非之地,不在朝廷为官,而做了地方父母官。

这一时期,白居易对佛教的信仰越发深厚,一方面仍修行菩萨道,发慈悲心;另一方面或因年岁已高,多发往生净土之愿。如他在《画西方帧记》中所写,“弟子居易焚香稽首跪于佛前,起慈悲心,发弘誓愿。愿此功德回施一切众生,一切众生有如我是者,如我病者,愿皆离苦得乐,断恶修善,不越南部,便睹西方,白毫大光,应念来感;青莲上品,随愿往生,从见在身尽未来际,常得亲近而供养也。欲重宣此愿而揭赞云:极乐世界清净土,无诸恶道及众苦。愿如老身病苦者,同生无量寿佛所”。 白居易直至去世的前两年,始终不渝地布施行善,率百姓一众开凿洛阳龙门潭以南的八节石滩,以便利来往船夫。

早年对禅宗的崇奉修习,晚年对净土的信仰向往,让他对佛语禅理的领悟更加精进,这首《读禅经》便全是诗人自己对佛教禅家的理解。“诸相皆非相”,出自《金刚经》,“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思维和认识能够分辨的,心绪和感情能够执著的都是虚假幻象,而我们所能看见的、所能想象的皆非如来,要离一切相,才能得见如来。“无余”、“有余”是佛教用语,分别指无余涅槃与有余涅槃。菩萨变易生死的因尽,就是有余涅槃;而变易生死的果尽,获得佛的常身,就是无余涅槃。有余涅槃尚有三道残余,而无余涅槃烦恼灭,心解脱,无身残余,众苦永寂。白居易此言之意是若人执着于无余涅槃,反而会因心有所住而落入有余涅槃。

佛法深奥,若无言参禅或可一时顿悟,若有言说梦便只是一场虚妄。《璎珞经》语云,“一切言语道断,心行处灭”。言语不可言议,心念不可思念,不可议也不可思,谓之不可思议。一说就错,一念便邪,或梦或醒,是迷是悟,终须自己去证。

颈联中的“空花”、“阳焰”皆出自佛教常用的譬喻。《楞严经》有云,“见闻如幻翳,三界若空花。”《宗镜录》亦载,“一翳在目,千花竞飞。一妄动心,诸尘并起。”有眼翳的人,便会看见空中似有百花乱飞。虽眼翳是真,空花是假,但眼翳不好,空花便不会灭。《楞伽经》载,“譬如群鹿,为渴所逼,见春时焰,而作水想。迷乱驰趣,不知非水。”阳焰本是一种自然现象,类似海市蜃楼。因浮尘被日光照耀,远远望去,远景似水如雾。而饥饿的痴鹿不知阳焰真相,只一味追逐。空花本是虚妄,又如何能执著其果?阳焰本就非水,又如何能在其中觅鱼?

既然空花之果不可求,阳焰之鱼不可觅,那么,禅与动又何尝不是如此?禅与动,较之空花与阳焰,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名相,究其本质仍是梦幻泡影,于是皆不可执著。排斥禅静是迷,排斥摄动也是迷,以禅静为摄动,以摄动为禅静,相互融通,依然是迷。只因空相皆无所灭,亦无所得,唯有禅与动皆不执著,以致最终连不执著也舍弃了,方是如如之境。

纵观全诗,这是白居易学佛一生的领悟,细细品读,方知禅家心要,他皆了然于胸。而这样的解悟让他终身内以释家治心,外以儒道修身,最终在洛阳安然往生。唐宣宗写诗悼云:“缀玉联珠六十年,谁教冥路作诗仙?浮云不系名居易,造化无为字乐天。童子解吟《长恨》曲,胡儿能唱《琵琶》篇。文章已满行人耳,一度思卿一怆然。”

佛教典籍《五灯会元》有载,唐代居士陆希声,一日前来拜谒仰山慧寂禅师,仰山禅师出门相迎。走进殿门,陆希声问道:“您这佛殿三门都开着,应该从何门而入?”

仰山禅师答:“从信门入”。

待到了法堂,陆希声又问道:“不出魔界,便入佛界如何?”

仰山禅师以拂子倒点三下,陆希声礼拜,又问:“禅师现在还持戒吗?”

仰山禅师答:“不持戒。”

“那么,还坐禅吗?”?

“不坐禅。”

陆希声不解,沉默良久,仰山禅师遂问道:“会吗?”

陆希声答:“不会。”

仰山禅师说道:“且听老僧吟一偈:滔滔不持戒,兀兀不坐禅,酽茶三两碗,意在镢头边。”

正如白居易说不应执著于空花阳焰、禅静摄动一样,仰山禅师也不碍于参禅的形式,不持戒不坐禅,却在日常生活中悟道。方知不禅不动是如如,酽茶镢头亦是如如。正所谓迷者自迷,悟者自悟。迷者身处梦中梦,无论在何处醒来,实则依旧身在梦中。而对悟者而言,同样是梦境,却不为其表象所惑。持戒是禅,不持戒也是禅;摄动是禅,不摄动也是禅。既然如此,修行又何须非要持戒,悟道又何须非要分清摄动与禅静。再者,一切戒律,皆非戒律,又有何戒可持?而摄动与禅静,皆是虚妄,又有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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