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百科知识 胡家坝巧遇周先生何大禹接头兴福寺

胡家坝巧遇周先生何大禹接头兴福寺

时间:2022-07-16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何大禹闷闷不乐地回家后,被家父安排到乐山五通桥通才中学任教,担任国文教员。放了寒假,何大禹收拾行装,只身回到老家与家人团聚。此时的何大禹已近而立之年,仍然孑然一身。何大禹一门心思要寻找党组织,哪有闲情谈婚论嫁,无论母亲怎样劝说,他就是一口拒绝,躲在书房里看书,根本不出来见人。从此,李振国与陈扬海、温成刚成了何大禹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何大禹闷闷不乐地回家后,被家父安排到乐山五通桥通才中学任教,担任国文教员。他凭借自己深厚的国文功底,旁征博引,口若悬河,亦庄亦谐,生动形象。他善于联系实际,揭露国民党政府的腐败黑暗,使学生们深受教育,无不感动。一次,他讲《苛政猛于虎》时,他问学生:“这篇古文记叙的是两千多年前春秋时代的事,把苛政形象地比喻如猛虎。古代有苛政,现在有没有苛政?”

学生们争先恐后地回答:

“有!”

“多如牛毛!”

何大禹接着愤怒地讲道:“现在的苛政较之古代有过之而无不及!……民国才三十多年,可老百姓的上交粮食已上交到七十多年了。”

何大禹猛击讲桌一拳,怒吼道:“这苛政难道不猛如虎?国民党政府就这样把全国的老百姓弄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何大禹的国文课唤起了学生的觉醒,加深了学生们对国民党反动派丑恶本质的认识和憎恨,深受学生们的喜爱和进步青年教师的好评。

除教书外,何大禹把主要精力都用在暗中寻找党组织上,结果,仍然望江兴叹,心中陡升一种“凤落荒坡凋锦羽,龙居浅水失明珠”的感受。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在乐山五通桥教书的生涯一晃而过。在不知不觉中,1948年的春节已悄然而至。放了寒假,何大禹收拾行装,只身回到老家与家人团聚。

此时的何大禹已近而立之年,仍然孑然一身。母亲心中着急,四处托人说媒,欲娶一门当户对的良家女子做儿媳。消息一传开,整个春节期间,何家上门提亲者前拨走,后拨来,弄得何母应接不暇。

何大禹一门心思要寻找党组织,哪有闲情谈婚论嫁,无论母亲怎样劝说,他就是一口拒绝,躲在书房里看书,根本不出来见人。母亲见儿子执意不谈婚事,还以为他在读大学时心中早有意中人,只好作罢。

为了便于寻找党组织,大年一过,何大禹就向父亲提出不再到乐山五通桥教书的想法。何父考虑到通缉儿子的风声已过,也就同意了。在父亲的提议下,何大禹到当地黄泥渡小学去应聘教员。校长见这样的大知识分子前来屈驾应聘,自然欢喜,当即录用。

在黄泥渡小学,何大禹结识了李振国、陈扬海、温成刚三位进步青年教师。

这李振国是中兴人,他中等身材,浓眉大眼,黝黑的皮肤,高高的鼻梁。陈扬海是顺江人,中等身材,皮肤白皙,眼光里透出一股坚毅的神情。温成刚是本地人,中上等身材,明眸皓齿,面似堆琼,两道剑眉间透出勃勃英气,有出人英武,凌云志气。

何大禹与他们谈知识、谈时局、抨击反动黑暗的国民党统治,宣扬共产党政治主张。很快,何大禹这位学识渊博、思维敏捷、立场观点鲜明的新任国文教师,成了他们心中的偶像,大有相见恨晚的感慨。从此,李振国与陈扬海、温成刚成了何大禹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春风和煦,万物复苏。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趁着没课的空闲,何大禹独自来到校园后面的杨柳河边,放松一下紧张的心情。看着河岸上被春风吹醒的黄绿色的小草,河中成群的燕子在碧波上嬉戏,河堤上的柳树正含苞欲放。突然,一个鱼儿跃出水面,像顽皮的孩子似的扎进水里,水面上留下层层浪花。浪花中飞溅出的小水珠,跳到垂到水面嫩黄的柳叶上,眨眼不见了。

他眉头舒展,深深吸了口带着泥土芳香的新鲜空气,自言自语道:“严冬已过,大自然必将焕发勃勃生机,一个万紫千红的春景图画即将展现在世人眼前。”

他的思绪正在灿烂春光中展开翅膀,这时,李振国兴冲冲地赶来,凑到他耳边说:“何老师,告诉你一个惊人的消息,刚才我堂兄来说:‘现在的中兴乡是雷公打架——闹翻天了,听说那里出现了共产党,他们还在中兴乡建立地下武装。现在官家林一带,警察特务到处搜寻,说是要抓捕共产党人。”

何大禹一听,急切地说:“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我堂兄还亲眼看到特务们到夏老鸹林去抓人呢!”

“特务们到夏老鸹林去抓谁?抓到没有?”

“堂兄听人讲,被抓的人士安插到中兴乡警队的川大共产党人,住在夏老鸹林,准备在中兴乡建立共产党武装队伍。龟儿子特务们气势汹汹,结果是竹篮儿打水——一场空,折腾了半天,连人影都没有抓住。日怪,这川大的共产党人怎么能在中兴乡警队里?”

何大禹长长地吁了口气,继而他脸上挂着懊悔的神色,心中道:“我这两年到处寻找党组织,想不到毗邻的中兴乡就有党组织,这真是应验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俗语。”

刚才李振国给何大禹带来的消息,实在令何大禹惊喜万分,为之振奋。他待心情稍作平静后对李振国说:“放学后,我俩到官家林去看看情况,如何?”

李振国说:“好,我们放了学就去。”

放了学后,何大禹和李振国匆匆上路,他们沿着杨柳河边逆水而上,过了刘渡口,很快来到夏老鸹林,只见偌大的夏老鸹林死一般的沉静,家家户户大门紧闭,便衣特务游弋于林盘四周,只有几只看门狗不时发出汪汪的叫声,林盘上空的老鸹也悄无声息地蜷缩着颈项躲在树杈上。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绕过夏老鸹林,穿过一片坟地后,从田埂上直插官家林。来到官家林,只见街头场尾设了关卡,警察特务遍布街面。乡公所戒备森严,几辆警车停靠左右。目睹眼前的情形,证实了李振国堂兄所言的真实性。

李振国低声骂道:“这些秋后蚂蚱,看你猖狂到何时?”

何大禹说:“别看他们现在张牙舞爪,其实已是热锅上的螃蟹,横行不了几下了!”

在回家的路上,何大禹要李振国随时了解官家林的动向。

几天后,何大禹才从贴在街上的通缉令上了解到被抓捕的人员名单

“周禄山!好熟悉的名字!莫非川大的党组织真的已向农村转移,难道中兴的党组织是他发展的?”何大禹迅速打开记忆的大门,心中惊讶不已,满腹疑问地喃喃自语。

一天晚上,何大禹正在油灯下为学生批改作文。帅文虎见大门已关,于是施展轻功,飞跃院墙,窜到何大禹身边。

何大禹一见帅文虎夜间造访,心想必有要事相告。遂放下手中之笔:“文虎兄弟,请坐!”

这帅文虎并不落座,而是闪动着一双神秘地眼睛,凑到何大禹耳边说:“何哥,我给你带来个好消息。我堂兄的一位亲戚从胡家坝过来,说最近胡家坝出现了共产党的宣传单。华阳侦缉队到胡家坝搜查时,在华阳总舵把子王占山的烟馆里,被王占山的袍哥们缴了械,轰出了胡家坝。”

何大禹眼睛一亮,低声道:“这胡家坝肯定有党组织在活动,看来我们成都的党组织已经向农村发展了。”

帅文虎见何大禹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情,提议道:“过几天逢集,你我到胡家坝去打探一下如何?”

此话正中何大禹下怀,他望了眼帅文虎坚毅的目光,一拳擂在书桌上:“好,我俩去胡家坝!”

胡家坝是牧马山区的一个大平坝子,周围都是高大的山脉。东面紧靠府河,与黄龙溪相望,河对面的东山与之隔河相望。南面紧挨古佛洞,一条大道直通籍田和彭山江口镇。西面是牧马山的一条山梁。胡家坝距华阳县城仅二十多里,它与黄龙溪成掎角之势,是华阳南面桥头堡。由于地处华阳、新津、彭山三县交界处,地理位置极为重要,是牧马山区重要的物资集散地和商贸场所。

这天逢集,街上的人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卖唱的、卖艺的、表演杂耍的,遍及街头街尾,博得围观者阵阵喝彩。绸缎庄、百货店、珠宝行、山货铺……比比皆是,琳琅满目。戏剧院、怡红院、烟馆、酒肆、茶楼,人流涌动。吆喝声、嬉笑声、谈话声不绝于耳,好一派山乡集镇的繁华景象。

临近中午时分,何大禹、帅文虎健步从牧马山赶来。穿过人流,径直向东来到靠近河边的悦来茶楼。

上得楼来,拣了个临河靠窗的茶座坐了下来。随着一声吆喝——“茶来了”。堂倌给他俩泡上了盖碗茶。帅文虎两只虎眼向四周一扫,向何大禹点了点头,然后悠然地端起茶碗,吹了泡子,喝起茶来。

何大禹揭开茶盖,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扑鼻而来,称赞道:“好茶!”他们边品茗,边漫不经心地闲谈着,两人都不时向街面上张望着,又不时注视着上下楼梯的人群。

一道茶下来,只见一位身材修长,面目清瘦,身着长衫,头戴礼帽,年近花甲的老人,健步上得楼来,身边紧跟着一个身穿花格呢中山装的英俊年轻人。

帅文虎仔细打量着这位青年,只见他生得浓眉大眼、笔直口方,眼睛炯炯有神,闪烁着机警的光芒。这一老一少也靠窗而坐,隔何大禹他们仅两张茶桌。何大禹打量着来人,下意识地觉得有些面熟。

他打开记忆的闸门,让往事尽都浮现于脑际。对了,我在四川大学读书时听过他慷慨陈词的演讲。莫非他就是被国民党通缉的川大教师……

“喂,请问堂倌兄长,王占山王大爷的烟馆在哪条街?他的家在何处?”当堂倌来斟茶水时,帅文虎急不可待地向他打探起来。

茶堂倌一边斟茶,一边打量着问话人,然后压低声音说:“看来这位兄弟不是本地人吧?连大名鼎鼎的王大爷的烟馆和住处都不晓得。不知二位找王大爷有何贵干?”

帅文虎双手抱拳道:“袍哥人家,初到贵地,想拜会王大爷借宝地,扯场子,挣碗饭吃。”

茶堂倌一听,满脸堆笑:“王大爷的烟馆就在这条街中段,门匾上用鎏金大字写着‘云仙馆’的便是。王大爷的家在下场口的大路边上,前面一个四合院,后面一排楼房,门前有一对大狮子的便是王占山王大爷的屋宅。”

帅文虎和茶堂倌的问话,不但打断了何大禹的记忆思绪,而且引起了对面一老一少茶客的注意,老者不露声色,用一双睿智的目光打量着隔桌而坐的两位青壮年。他心中暗道:“一个神情坚毅,一个雄气十足,此二人非等闲之辈,不知是何方神圣,什么来路?”

正想着,何大禹投来的目光与他不期而遇,碰撞在一起,彼此心中突增了三分戒意。

这时,一个挎盒子炮的壮汉大踏步上得楼来,来到老者面前,恭恭敬敬地道:“周先生,王大爷刚从华阳回来,在家恭候二位了!”老者一听,立即站起来,跟壮汉下楼去了。

何大禹看着远去的周先生背影,心中升起一丝希望,同时又产生了阵阵疑惑,他小声对帅文虎说:“这地方的水太深了,看来是龙蛇混杂之地。”

当晚,何大禹和帅文虎没有回家,住在紧邻悦来茶楼的悦来客栈。

当天晚上到了掌灯时分,王家大院除大门外两盏大红灯笼照耀外,就是正堂楼上客厅亮着灯光。除了大门口有两个站岗的外,还增加了几个游动保安。偌大的庭院似乎在异常安静的夜色中隐藏着几分诡秘。

晚上10时左右,一条黑影飞身蹿上楼檐,身形一闪,蹁脚直下庭院,随即一个旱地拔葱,直上二楼护栏,毫无声息地奔到亮着灯光的客厅外。

帅文虎蹲下身子,从门缝里观看,之间中午在茶楼里相遇的周先生正和一位大汉交谈着。这大汉六十开外,光头浓须,魁梧的身材上着一件黑色的绸缎长袍,外罩云锦金黄色马褂,手里拿着一支青铜水烟袋。帅文虎心想:“想这人便是王占山王大爷了。”

听周先生说:“虽然现在毛主席、朱总司令向人民解放军发出了‘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的进军令,国民党军队节节败退,被人民解放军消灭了大量的精锐之师。但我们四川,特别是成都地区还是国统区,还处在白色恐怖之中,为了迎接为时不远的成都地区的解放,市委指示我们,要尽一切可能,在成都周边建立我党的地下武装力量,在蒋介石国民党的战略大后方,开展灵活多样的武装斗争,待机配合解放军解放成都。”

王占山吐了一口浓浓的烟雾,扬起剑眉,压低嗓门道:“我在这一带组建一支地下武装,没有什么大问题,一月之内,定能马到成功!”

周先生提醒道:“须得小心从事,不然会组织暴露,功亏一篑。”

王占山笑着说:“在我的码头上,县警察局和侦缉队那帮龟儿子们还不敢任意放肆,前些天他们来查宣传单时不是被我的人马给收拾了。”说罢得意地笑了起来。

周先生呷了口茶后,说道:“春节期间,我在新津中兴乡发展党组织,建立地下武装,就是因为不谨慎而暴露,致使正在组建的武装力量流产,其损失实在太大。”

接着周先生继续道:“新津的地理位置太重要了,它是城南的险关要隘,进可以攻击川西各县和省城成都,退可以入邛崃山脉和峨眉山脉,是扼守眉嘉平原和西康的要塞门户,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所以,川康特委和市委下决心一定要在新津地区组建一支强有力的地下武装力量。到时候你这边一定要施以援手,大力支持!”

王占山爽快地说:“那是一定的,他们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解决,有什么危险,尽管到我这边来。”

帅文虎屏息凝神在外面听着客厅里的谈话,心中越听越亮堂,他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忍不住猛拍一下客厅大门,意欲进屋相见。

“谁?”听到响声,王占山迅速拔出左轮手枪,“嚯”地站了起来,用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周先生。

“朋友,冒昧求见!”帅文虎沉着请求。

这时,已惊动了坐在休息室闭目养神的青年学生,只见他飞快夺门而出,用驳壳枪顶着了帅文虎的后脑勺。

说时迟那时快,帅文虎在眨眼间夺下了青年学生手中的枪,随之快速关上保险,把枪送还给了他。

“别误会,我们都是自家兄弟。”青年学生惊得目瞪口呆,好久才回过神来。

这眨眼的工夫,被客厅里的王占山透过门缝里看得真切,心想:“此人有如此这般手段,看来非等闲之辈。”遂将客厅大门打开,抱拳道:“好汉,有话好说,屋里请!”

帅文虎抬腿迈步,进了客厅,双手抱拳道:“王大爷、周先生,不好意思,冒昧打搅了。”

接着他就把到这里寻找共产党组织的起因、经过和盘托出。最后,他高兴地说:“功夫不负有心人,刚才听了你们的谈话,总算找到你们了。”

周先生看了一眼王占山,笑着对帅文虎道:“中午我们在悦来茶楼萍水相逢,就断定你俩大有来头。只是令你失望,我们俩是久别重逢,叙叙旧而已,别的什么也没说。”

王占山闪动着狡黠的目光,哈哈一笑说道:“兄弟,我们在客厅内谈话,你在门外一定是听错了,一定听错了。”

任凭帅文虎怎样坚持他所听到的谈话内容,对方就是矢口否认。帅文虎心中纳闷:“日怪,明明我听得清清楚楚,他们就是格老子死不认账!”

帅文虎是何许人也,他从小行走江湖,见多识广,此等玄机心中自然明白。于是双手抱拳:“二位尊长,冒犯了,如你们瞧得起,我愿与两位结为忘年之交,今后请到新津黄泥渡找江弟弟。”

说完转身出了客厅,飞身下楼,接着一个大鹏展翅,纵身飞跃围墙,消失在夜幕中。

望着远去的黑影,王占山赞叹道:“此人胆大日龙日虎,手段拿蛟擒龙,是不可多得人中豪杰!”周禄山点头称是。

帅文虎脚下生风,很快就回到客栈。他把进王大爷家院的经过详细给何大禹讲述了一遍,何大禹和帅文虎的看法一致,断定周先生和王占山都是共产党人,而且周先生就是通缉令上的周禄山。

为了谨慎起见,他俩立即离开悦来客栈,摸黑返回家里。

何大禹和帅文虎的判断是正确的。在胡家相遇的周先生就是四川大学教师,共产党人周禄山。原来,在中兴乡刚建立的地下党组织遭受破坏后,周禄山就躲避到他川大的党员学生赵子龙家里。

赵子龙的家地处牧马山新津与双流的交界处,与胡家坝仅十几里山路。因近年与土匪恶霸头子向传彬交恶,故修炮楼以保家园。所以赵子龙的家人称赵家炮楼,是牧马山区出了名的有钱有枪的大户。周禄山隐蔽在此处自然就安全了。

躲避了两天后,周禄山潜回成都,向市委汇报了中兴地下党遭到破坏的经过。

洪德铭书记说:“组织虽然遭到破坏,但你在中兴乡播下了火种。我们要以百折不挠的精神,一定要在新津这个城南门户建立一支党的地下武装力量!”

接着,洪书记对他讲:“年前,北方党组织传来情报,要我们查询家住华阳的原李家钰36集团军大校旅长王占山的下落。王占山在1943年与八路军并肩抗击日寇时,因战功卓著,很快被李家钰从连长提升为营长、团长、旅长。由于他反对蒋介石的不抵抗政策,赞同共产党的主张,因而被我地下工作者秘密发展为共产党员。在豫湘桂的对日大战中,李家钰壮烈殉国。他率部突出重围,部队所剩无几。最后,他的残部被打散,自己也负了伤。因此,辗转回到老家治疗。据调查了解,王占山回家后,被尊为抗日英雄而被推崇为华阳县的袍哥舵把子。他为人侠义正直,吊民伐罪,从不欺压老百姓,在华阳,特别是在家乡一带很有威望。你再去甄别一下,如果他初衷未改,信念坚定,可恢复他的党组织关系,让他在华阳一带发展党组织,建立党的地下武装。”

周禄山领命后,立即前往胡家坝,很快与王占山取得联系,通过一席长谈,这位曾在抗日战场上英勇杀敌的壮汉,热泪纵横,向周禄山倾诉了对党组织的思念之苦,请求恢复他的党组织关系。于是,周禄山才得以在胡家坝大力开展宣传活动,与王占山频频接触,商议发展党的地下组织,建立地下武装事宜。

何大禹从胡家坝回来不觉已有一个月,他没有找到党组织,心中甚是焦急。悦来茶楼与周先生萍水相逢的情景时刻在他眼前闪现,帅文虎在王占山楼上的所见所闻时刻在他耳际回荡。

一天大清早,父亲来到他的房间告诉他:“昨晚,刘渡口的刘尚英大伯专程来带信,叫你今天上午务必到兴福寺去与一位你心慕已久的老师见面,说有要事相谈。而且,只你一个人去。”

听了父亲的话,何大禹心中已明白了几分。他立即披衣下床,到学校里叫李振国帮他顶课后,连早饭都顾不得吃,径直朝兴福寺奔去。兴福寺从黄泥渡上山,只有四五里路。何大禹脚下生风,不一会儿就到了。

兴福寺三面环山,山势险峻,郁郁葱葱。背面的雄峰密林给这座古老的寺庙罩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门前一条山沟,潺潺的流水似乎给这座古刹带来鲜活的气息。何大禹环顾四周,见香客寥寥无几,便向大雄宝殿而去。

刚跨入大殿,只见一位老者从后面迎了上来。“何兄弟,别来无恙?”

何大禹闻言,定睛一看,老者正是胡家坝悦来茶楼相遇的周先生。他心中大喜,急忙上前握着周先生的手说:“在悦来茶楼与先生失之交臂,甚是懊悔,今日有幸相见,实乃三生有缘!”

接着何大禹闪动着疑惑的眼光问道:“我在胡家坝从未透露过姓名,先生如何知晓我姓何?”

周先生听了哈哈大笑道:“为找到你,我还真的没少花精力。我不但知道你的姓,还知道你叫何大禹。”

二人出了大雄宝殿,来到兴福寺后面一块空地处。周先生把打听他的经过讲述出来。

原来周禄山与王占山在王家大院的楼上客厅与帅文虎的一幕后,认定他俩是真心诚意来寻找党组织的人。半个月后,周禄山就乔装到了刘渡口亲戚家里,托人打探叫“江弟弟”的人,整个黄泥渡哪有姓江的人家?后来根据江湖上惯用的手法,这江的弟弟即是河,谐音“何”。经了解,黄泥渡只有一户水上运输大户姓何,于是,他就在亲戚陪同下,到黄泥渡三次暗访。确认你就是在悦来茶楼遇见的寻找党组织人后,今天才相约见面。

接着,周先生说:“实际上,在你俩离开悦来旅馆的第二天,我就向市委做了汇报,市委当即通过各种渠道打听你们的身份,初步认为你二人就是与党组织失去联系的邛崃抗捐军参谋长,特委书记何大禹同志和先遣营长帅文虎同志。”

听到这里,何大禹一股热泪夺眶而出,激动地说:“我正是邛崃抗捐军的何大禹,和我一起的也正是帅文虎同志。”

说着,他急忙拆开内衣的口袋,拿出了已被汗水浸得发黄的由四川省委书记张秀熟签发的任命书。颤抖着双手递给周先生。

周先生一看,果真是何大禹!急忙紧紧握住着他的双手说:“你俩是我党久经考验的,矢志不渝的忠诚战士!”

说着,周先生也掏出自己的任命书。何大禹擦干泪水一看,才知道眼前的周先生,果真就是川大大名鼎鼎的共产党人,中共成都市城郊工作委员会主任周禄山!何大禹笑着说:“难怪我在悦来茶楼时,就觉得你眼熟,原来你就是周禄山老师,我在川大读书时听过你的演讲,至今还记忆犹新。”

“你在川大读过书?听过我的演讲?你莫非就是在抗战青年读书同盟会表现非常活跃,每次示威游行都冲在最前列,三年前被川大党组织送到延安去的六位进步学生中的一位?”

“嗯。”何大禹点了点头。

周禄山感慨万端:“唉,无情的岁月风霜,残酷的斗争环境,已使你当年的容颜消失殆尽,使我实在无法辨认了。不过,你比学生时代更加沉稳,坚韧了。”

何大禹今天特别兴奋,他提出到后山上去欣赏一番春光山色。周禄山心情舒畅,点头同意。

在后山的林荫小道上,何大禹将邛崃抗捐军失败的经过详细向周禄山做了汇报。何大禹介绍道:“由于邛崃山区的民众被国民党的苛捐杂税搞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加上宋其康所领导的地下党的宣传作用,我们成立抗捐军,就犹如灯草沾油,一点就亮。农民们纷纷参加,声势越来越大。国民党四川省政府朝野震动,急派两个师的兵力前来镇压。在敌我力量和武器装备极其悬殊的情况下,我们逼迫转移到天台山。由于内部出了奸细和一些动摇分子的叛逃,敌人很快了解到我们安营扎寨的地点,他们采取步步为营,围追堵截的战术,将抗捐军围困在天台山的原始森林里。在毫无给养的情况下,生活异常困难,我们缺粮无盐,全靠野菜充饥。虽然我们利用有利地形打退了敌人的多次进攻,但抗捐军也牺牲了不少的同志。坚持一个多月后,我们把剩下的同志化整为零,从敌人的间隙中逃了出来。至此,轰轰烈烈的抗捐军起义失败了!”

紧接着,何大禹又将他们从成都到陕北寻找党组织的曲折过程向周禄山做了述说。周禄山听后深受感动,动情地说:“听市委领导讲,邛崃抗捐军失败后,省委也多次派人到天台山及周边地区找过你们……”

接着,周禄三说:“我们党有你们这样的好同志,有你们这样百折不挠,奋斗不息的精神,就一定能彻底打败敌人,解放全国所有地方的老百姓!”

何大禹急切地要求道:“周老师,请你将邛崃抗捐军失败的情况代我向省委汇报,另外,请求党组织立即给我安排工作!”

周禄山高兴地说:“好啊,如果你这位从延安派来的邛崃抗捐军参谋长不怕屈才,就在成都市城郊工作委员会的领导下,以新津开始,把城南地区的党组织迅速恢复和发展起来,同时组建一支党的强有力的地下武工队,为配合人民解放军解放成都地区做准备!”

何大禹好久没有接受党组织的指令了,此时他心潮澎湃,激动万分,坚定地说:“我一定尽最大努力完成党组织的任务,为成都地区的解放肝脑涂地!”声音虽不高,但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周禄山拍着他的臂膀说:“大禹同志,我们目前要钱没钱,要枪没枪,又处于敌人的白色恐怖的环境之中,所以,我们要有应付各种险象环生的思想准备,无疑,我们今后是任重而艰险啊!”

“只要我们有对党的赤胆忠心,有百折不挠的意志,就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办不成的事!我相信,在经过一波三折的历练后,这次我们在城南的党组织和武工队一定会发展壮大起来!”何大禹两眼迸射出坚毅的光芒,信心十足地说。

周禄山无限感慨地说:“真是三军易得,一将难求,有你这样的文武全才,我们的目的一定能达到!”

最后,周禄山说:“为了确保组织的发展壮大,确保党的地下武工队的建立,一个星期后,我通知相关人员到胡家坝王占山处,成立一个由城郊工作委员会垂直领导的特别支部和武工队。”

何大禹惊喜不已:“马上就要成立武工队?有多少人员枪支?”

周禄山神情坚定地说“人员不多,初步只有十来个人,枪支更是匮乏,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相信,只要我们牢记前面失败的教训,坚忍不拔,齐心协力,武工队就会从小到大,从弱变强,很快形成燎原之势,成长为城南地区一支令敌人胆寒的大武工!”

何大禹捏紧拳头点了点头。

周禄山又问了帅文虎的情况,称赞道:“这个人武功了得,胆略过人,是个难得的虎将!”

之后,周禄山向何大禹介绍了红石、擦耳、中兴党组织和武工队失败的惨痛教训。

待周禄山讲完后,何大禹抬头仰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心中道:“云层里已蕴藏着能量巨大的霹雳闪电,只要炸雷一响,乌云将被闪电撕得粉碎,人间大地将光明普放!”

周禄山和何大禹一见如故,大有相见恨晚之感,周禄山感慨地说:“今天看来,我俩息息相通,心心相印,已成一对莫逆之交了。”

两人相视而笑后,何大禹说:“我在川大读书时,就对周老师莫逆于心了,今后,我们这对莫逆之交,必将在成都这个国民党的大后方掀起雷电交加的霹雳大风暴!”

周禄山点了点头。

与周禄山分手后的回家路上,何大禹心中春光灿烂,好像一下子年轻了许多。他停下脚步,回头望着连绵起伏的牧马山脉,眼前好像滚滚波涛涌向南天,心中豪情满怀,同时倍感责任重大。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