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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失其御,咎由自取

时间:2022-07-15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西汉成帝时,太后王政君的弟弟王商向成帝借得明光宫,供自己养病避暑之用。窦宪这才深感震惧,窦皇后也穿着破衣表示请罪。他知道堂姐在后宫,直呼淑妃小名与排行。倘若追究原因,认为祸起于外戚,不过复述历史表象而已,归咎于后妃的请求庇护乃至共同作恶,仍未中肯綮。然而,对外戚的控驭与对后妃的爱恋,是君主面对的头痛问题。这几乎成为君主制下少有例外的定律。在世袭制下,贤德之主不世出,稍失其驭,就会出现外戚之祸。

◎外戚“用之如虎”

纵观历代外戚,其骄奢放纵,枉法作恶,乃至干乱朝政,威逼君权,原因固然复杂,外戚本身的贤恶无疑是主因之一,后妃对娘家亲戚究竟裁抑训诫,还是纵容庇护,也是不可忽视的原因,但所有这一切最终还是取决于人主。在君主制下,就整个国家机器及其子系统而言,至高无上的君权是其唯一的终端按钮,而控制者就是君主本人。许多外戚之所以能作威作福,乃至干政坐大,与其说是后妃裙带的作用,还不如说是君主的默许放纵才是根本原因。

西汉成帝时,太后王政君的弟弟王商向成帝借得明光宫,供自己养病避暑之用。成帝驾临其府第,发现他竟擅引沣水穿过长安城流入第内大陂中,行船游宴,嘴上没说,心中却很不满。后来他又发现另一个舅舅王根,居然将府上的渐台造成宫内白虎殿的规格,这下终于发作了,怒责诸王氏外戚。王商、王根准备自己黥面与劓鼻来向太后谢罪。这倒将了成帝一军:让诸舅在母亲面前自黥自劓,岂不太伤慈母之心?于是,他下令王氏诸侯都到大司马王音府上等待诏命,再让尚书奏上汉文帝诛杀母舅薄昭的故事。王氏外戚接诏后,王音地位最高,以坐在稾草上等待刑戮的方式来谢罪,王商、王立、王根都背着用刑的大斧,匍匐在砧垫上来请罪。最后,成帝让步,不忍诛杀诸舅,这台干打雷不下雨的戏才草草收场。紧接着,外戚王莽便肆无忌惮开演篡汉的丑剧,这到底怪得了谁呢!

汉成帝

窦宪因妹妹立为东汉章帝皇后,赏赐累增,宠贵日盛,连皇室的诸王、公主以及光武帝、明帝的外戚阴家、马家都畏惮他。他仗着宫掖声势,用贱价夺取了明帝女儿沁水公主的园田,连公主也不敢与他计较。一次,章帝出宫经过这片园田,指着问窦宪,他支支吾吾,答非所问。后来,章帝知道底细后,把他召来怒斥道:“你好好考虑自己的过失吧!夺公主田园时,不比赵高指鹿为马差劲吧!现在连公主的田园都被你欺夺,何况小民百姓呢!国家诛弃你窦宪,就像除掉一只小鸟与死鼠那么容易。”窦宪这才深感震惧,窦皇后也穿着破衣表示请罪。好久,章帝才息怒,让他把园田还给沁水公主,既不绳之以国法,却也不再授以重任。《资治通鉴》记完这事,司马光大发感慨:“人主对于臣下,就怕不知道他的奸邪,如果知道却还赦免他,那还不如不知道要好些。为什么这么说呢?他们中有的做坏事而人主不知道,还心存畏忌,已经知道却不声讨处罚,他就知道皇帝是不值得畏忌的,就会放纵而无所顾忌。因此,知善而不能用,知恶而不能除,人主应引以为戒。”

唐高祖时,秦王李世民在权限范围内把数十顷田赐给了有功之臣李神通。不料高祖所嬖幸的张婕妤之父也看中了这片土地,便让女儿私下乞求高祖赐给他,高祖便下了手诏。李神通认为李世民教令先下,不肯让出。张婕妤便对高祖编派说:“诏赐我父亲的地,被秦王夺去给神通了。”高祖大怒,攘袂训责李世民:“我的诏敕不实行,你的教令州县倒照办?”高祖后期,妃嫔竞相为娘家亲戚请官乞田,都是高祖溺于女宠,滥加赏赐的缘故。

天宝十年(751)上元节,杨贵妃的姊妹兄弟五家连骈出游,与唐玄宗女儿广宁公主的骑从争过西门市,按礼仪,杨氏外戚应让公主先行。不料杨家奴仆狗仗人势,挥鞭清道,鞭子竟误打到公主身上,公主坠马。驸马程昌裔去扶公主,也吃了几鞭子。公主便向父皇哭诉。一边是自己的女儿,一边是自己宠妃的兄弟姊妹,倘若站在皇家立场上,公主应占上风。但玄宗却决杀杨氏家奴一人,算是抚慰女儿,同时又将绝无过错的驸马程昌裔停官,不许朝谒,来讨好杨氏姊妹兄弟。这下,杨家外戚更加骄横跋扈,出入宫禁无人敢问,京师长吏,都为之侧目。由此可见,杨氏外戚之祸究竟由谁亲手酿成,是不难找到答案的。

冯玉是后晋岀帝冯皇后的哥哥,自妹妹立为皇后,他便大受信用,从知制诰不断提升,转眼位至右仆射,岀帝把军国大政一古脑儿交给了这位妻兄。他有病在家,岀帝竟对宰相说:“自刺史以上的官职,等冯玉病愈,问过他才可以除授。”对他的倚重如此。冯玉便肆无忌惮,乘势弄权,四方贿赂,不绝于门,后晋政治急遽衰乱。

真宗杨淑妃的堂弟杨景宗自幼就是无赖子弟。淑妃入宫后,他因犯法被黥面隶军,在军中也不安分,以致脸上黥得没有一块好颜面,与淑妃也失去了联系。一次,杨淑妃随真宗出宫,见他站在御沟边服役,就派人上前问其姓氏。他知道堂姐在后宫,直呼淑妃小名与排行。杨淑妃哭着说:“这是我弟弟。”一认上亲,杨景宗就被任命为右班殿直,脸上黥迹也用药消褪净了。然而,他暴戾无赖的本性一无所改,每至一处,便成大患。在滑州钤辖任上,喜欢用滑槌打人,人称“杨滑槌”,还使酒性把通判殴打在地。因为淑妃,真宗不仅不追究,还不断升他的官。仁宗也因淑妃待他犹如慈母,称她为“小娘娘”,即位后尽管知道景宗贪虐,却也优容宽大,未予重责。

◎外戚成败视主德

平心而论,在历代帝王中,宋仁宗对外戚的恩泽,还说不上失控。像汉成帝、唐玄宗那样,对外戚养患贻祸而终致不可收拾,这种局面难道还少吗?倘若追究原因,认为祸起于外戚,不过复述历史表象而已,归咎于后妃的请求庇护乃至共同作恶,仍未中肯綮。外戚也罢、后妃也罢,之所以能对政局与历史产生负面影响,归根到底是君主误用最高权力。从这一意义上说,《新唐书·外戚传》认为,“凡外戚成败,视主德如何。主贤则共其荣,主否则先受其祸”,是有一定道理的。西汉东方朔打过一个比喻,他说,外戚对于君主说来,“用之则如虎,不用则为鼠”,关键在于帝王是否用以及怎么用。然而,对外戚的控驭与对后妃的爱恋,是君主面对的头痛问题。三国魏文帝曾说,对外戚只应养育以恩,而不当假借以权。沈约以史臣身份在《宋书·后妃传》指出,君主应该“爱止帷房,权无外授”,这才是值得称道的。这些议论都是从历代政治中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

然而,只要产生这种教训的历史条件依然存在,今人哀古人,复有后人哀今人的现象,就会一再轮回。君主后妃制的基本特点就是家国一体,帷房之爱与外戚之宠必然成为一种割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君主对宠妃的情欲投入,往往与对外戚的权物假贷成正比。这几乎成为君主制下少有例外的定律。所谓贤德的君主,无非在二者比例关系上,处理得稍微妥当些。然而,以怎样的比例去把握才算妥当,由于缺少对君权的制约机制,运用之妙,便只能由君主“存乎一心”。在世袭制下,贤德之主不世出,稍失其驭,就会出现外戚之祸。可见,外戚之祸的根源在于君主制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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