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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加内尔的妙计

时间:2022-07-13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巴加内尔回答,“替天行道的烈火就在我们的脚底下,我们把这火放出来好了。”巴加内尔的计划就这样通过了,的确,以毛利人那样迷信,这计划是可以并且是应该成功的。巴加内尔非常欢迎这场暴风雨,它正好来协助他实现计划,帮助他导演这一幕好戏。天拉起了一层黑幕,准备映衬着巴加内尔将要放射出来的那片熊熊的火光。巴加内尔在一个地方看到一块庞大的岩石,四周冒出相当浓厚的热气。

第二天,2月17日,旭日用它的最初的光芒唤醒了蒙加那木山上的睡眠者。毛利人一直是在山脚下跑来跑去,始终不离开他们那条监视线。那几名欧洲人一从那被亵渎的圣地里走出来,山脚下就是一片疯狂的叫嚣声迎接他们。

他们大家向四周望了一眼,看看前后左右的山峰,看看还沉浸在晨雾中的深谷,看看被晨风吹起微波的道波湖。

大家急于要知道巴加内尔的新计划,都围到他的身边来,用眼光向他打探。

巴加内尔立刻满足了旅伴们惶恐不安的好奇心

“朋友们,”他说,“我的计划有这么一个好处,就是;如果它不能产生我所预期的效果,纵然它完全失败了,我们的处境也不会变得更坏。不过我这计划应该成功,一定成功。”

“你那计划是……”麦克那布斯问。

“我的计划是这样,”巴加内尔回答,“土人的迷信使这座山成了我们避难的地方,我们就得再利用这种迷信逃出这座山。如果我能使啃骨魔相信我们因为亵渎圣山而受了惩罚,相信皇天的震怒落到了我们的头上,总之,相信我们遭到一场横祸死掉了,你们想想,他是不是就可以丢下这座蒙加那木山回到他的村子去呢?”

“那是无疑的。”格里那凡说。

“你是要我们怎样惨遭非命呢?”海伦夫人问。

“就像亵渎圣灵的人们那样被天火烧死呀,朋友们。”巴加内尔回答,“替天行道的烈火就在我们的脚底下,我们把这火放出来好了。”

“怎么!你想造出一座火山来吗?”约翰·孟格尔惊叫起来。

“是呀,造出一个人工的火山,一个临时的火山,我们可以控制火头的火山!这底下的蒸气和地火时刻想冒出来!我们用人工叫它们喷射出来,给我们帮个忙。”

“这个主意倒不错,”少校说,“想得好,巴加内尔!”

“你们懂得吧,”那地理学家又说,“我们假装着被新西兰的火神放火把我们烧死了,而实际上却巧妙地藏到卡拉特特的墓室里去……在那里待个三天、四天,必要时待个五天,就是说,待到那些土人深信我们是死了因而放弃围守计划的时候。”

“但是,如果他们要证实一下我们受天罚的情形呢?”格兰特小姐说,“万一他们爬上山来看看呢?”

“不会呀,我亲爱的玛丽,”巴加内尔回答,“他们决不会这样做。这山是受了‘神禁’的,它既然自动烧死了犯‘神禁’的人们,它的‘神禁’自然就更加严格了!”

“这办法真正是想得好。”格里那凡说,“不过,就怕那些土人老盯在山脚下不走,而我们山上的粮食又吃光了。不过这个可能性很小,尤其如果我们做得真像的话,他们不会不走的。”

“我们这最后的一着,什么时候动手试试呢?”海伦夫人问。

“今天晚上就动手,”巴加内尔回答,“在夜影最深沉的时候。”

“就这样。”麦克那布斯接上去说,“巴加内尔,你是个大天才,我平素从不盲目乐观,这次我却保证你能成功。那班坏蛋!我们来给他们表演一幕奇迹,叫他们的迷信还要滞留一百年不能改奉基督教!这也是出于不得已,传教士们可不要见怪我们啊!”

巴加内尔的计划就这样通过了,的确,以毛利人那样迷信,这计划是可以并且是应该成功的。剩下的就是怎样做的问题了。主意的确很好,做起来却很困难。这火山会不会把那些大胆扒开喷火口的人们都吞下去呢?蒸气、火焰、熔岩一冒出来,人还能不能够控制、操纵呢?这座圆锥形山顶会不会整个的都要沉到火海里去呢?喷射地火,本来是大自然所保有的一个绝对的特权,现在人居然伸手来捉摸这个现象了。

巴加内尔已经预料到了这些困难,但是他打算小心谨慎地去做,不要做得太过火。只要做出一个喷火的样子骗骗毛利人就够了,可不能真弄出火山爆发那可怕的事件来。

这一天等得多么着急啊!老是等不到夜晚!各人都在数着钟点,每一点钟都仿佛老是过不完。脱逃的一切准备工作都完成了。“乌斗巴”里的食粮都分成了份儿,打成不太笨重的小包裹。还有几张草席,还有那些武器,都是从墓室里拿出来的,足以构成他们的轻便的行装。当然,用不着说,这些准备工作都是躲在栅栏里做的,没有让那些野蛮人知道。

六点钟,司务长办好一顿充足的晚饭。在这个地区的那些深谷里逃亡,到什么地方、到什么时候才能再吃饭呢?谁也不能预料。因此,大家为了预防将来的饥饿,都尽量吃饱。中间的一盘大菜,是威尔逊捉到的几只大老鼠,隔水蒸熟了的。这是新西兰的名贵野味。海伦夫人和玛丽·格兰特却死也不肯吃,而男客们则和毛利人一样,大啖大嚼着。这肉的味道确实很好,甚至于可以说是美味。那几只小动物一下子就吃光了,只剩下骨头了。

黄昏到了。太阳在一片乌云后面消失了。云势是要起风暴的样子,天边闪烁着闪电,云天的深处哼着隐隐的雷声。

巴加内尔非常欢迎这场暴风雨,它正好来协助他实现计划,帮助他导演这一幕好戏。土人对自然界的这种剧变是十分迷信和恐怖的。新西兰人认为雷是他们的大神奴衣·阿头愤怒的吼声,电是大神愤怒的眼光。因此,雷电交作就表示神要亲自来惩罚这些冒渎“神禁”的人们了。八点钟的时候,蒙加那木山尖已经埋没在阴惨惨的黑暗中了。天拉起了一层黑幕,准备映衬着巴加内尔将要放射出来的那片熊熊的火光。毛利人看不见他们的俘虏。这正好是动手的时候。

这事要做得快。格里那凡、巴加内尔、麦克那布斯、罗伯尔、司务长和两个水手一起干起来。

喷火口的地点选在离卡拉特特墓室三十步远的地方。是呀,这座“乌斗巴”一定不能让喷火烧起来。这是很重要的,因为“乌斗巴”一烧毁,这座山的“神禁”也就随着消灭了。巴加内尔在一个地方看到一块庞大的岩石,四周冒出相当浓厚的热气。这块大岩石一定是盖着这圆山顶上自然形成的一个小喷火口,只因为石头太重,压住地火喷不出来。如果能把这块大岩石搬起来,喷火口等于拔掉了塞子,蒸气和熔岩就会喷出来了。

那些开火山的劳动者就在“乌斗巴”里拔起几根桩来当杠杆,用力撬那块大石头。在他们的协同努力之下,岩石一会儿就活动了。他们又为这块岩石在山坡上挖出了一条小壕沟,以便它沿着这斜坡滚下去。他们把岩石撬得越活动,石下的土面也就颤动得越激烈。

隐隐的火焰奔腾声和热气嗤嗤声在那块变薄了的地壳底下,到处流窜着。那几个大胆的劳动者,真和神话里那些操纵地火的巨灵一般,不声不响地继续工作着。不一会儿,岩石下的几条裂缝以及冒出的几股热气就预告着他们那地方已经是很危险的了。他们拼命一下就把那岩石翻起来,在那斜坡上滚得不见影儿。

立刻,那层薄地壳迸裂了。一条炽热的气柱冲向天空,哗啦啦地响得骇人,同时沸泉和熔岩的奔流直向土人的露营和山下的各坑谷里滚去。

他们拔起几根桩来当杠杆,撬那块大石头。

那座圆锥形的山尖整个都在颤抖,人们简直要以为它在向一个无底的深渊里陷落了。格里那凡和他的伙伴们险些儿没逃出喷射力所能波及的范围;他们赶紧躲到“乌斗巴”里,连奔带跑还免不了溅到几滴热到九十四度的喷水。这股水,开始只有点蒸锅气,不一会儿就发出浓厚的硫磺味。

这时,泥土、熔岩和火山碎块混成了炽热的一团。许多火的奔流在蒙加那木山腰上划出了一条一条的火路。附近的山峰都被这片喷火照得澈亮,深的坑谷里也闪着强烈的回光。

所有的野蛮人都爬起来了,熔浆在他们的营地里沸腾着,溅到他们身上,烫得他们鬼哭神号。没有被那火流烫到的都在拼命地逃,往四周的丘陵上飞奔;然后,魂飞魄散地回过头来望望,看着那骇人的现象,看着那张开大嘴的火山,看着他们的大神的愤怒把那些亵渎圣山的人们吞噬下去。有时,喷射的哗啦声偶然降低一下,人们就可以听到他们在吼着他们的咒语:

“‘神禁’啊!‘神禁’啊!‘神禁’啊!”

这时大量的蒸气、烧红的石块和熔岩从蒙加那木山的喷火口里冒出来。那已经不是像冰岛赫克拉火山附近的沸泉那样的一股简单的沸泉,而是像赫克拉那座火山的本身了。直到那时为止,这大量蕴积的地火一向是控制在这圆锥形山壳底下的,因为同加里罗山的那些泄汽活塞足够供这些地火排泄出去;但是现在这里开了一条新的出路,地火都一下涌到这里来了,喷射得极端猛烈;根据物理学的平衡律来推算,这天夜里,岛上别的火山口的喷射一定没有平时那样紧张。

这火山出现后一个钟头,就有许多条白热的熔岩河在山腰上流着。人们可以看见大群的老鼠从它们的洞里跑出来,离开这片烧焦的土地。

一条炽热的气柱冲向天空。

整夜,高空刮着狂风,泻着暴雨,这座圆山顶一直在喷射着地火,越来越猛,这不免使格里那凡担忧起来。喷出的火头不断地啮蚀着喷火口的边缘。

俘虏们躲在栅栏后面注意地望着那火势的骇人的进展。

早晨到了。火山的狂怒还不见减低。大股浓厚的淡黄色蒸气跟火焰杂在一起;熔岩到处奔流着。

格里那凡不断地用眼睛瞟着,心头不断地跳着,扒在每一个栅栏缝看看,观察着土人的动静。

那些土人都已经逃到附近的高地上去了,离开了火山喷射的范围。有几具尸体躺在火山脚下,烧成了焦炭。更远一点,靠城堡那边,熔岩烧毁了二十来座棚子,现在还在冒烟。新西兰人东一群西一堆的,望着那烟火腾腾的蒙加那木山尖,表现出一种迷信的恐怖。

啃骨魔跑到战士们中间来了,格里那凡看清楚了是他。那酋长从无火的山那边一直进到山脚下来,但是不走上山坡一步。

在那里,他张着两只胳臂,和巫师念咒一样,对这座山做了几次鬼脸,他这样做鬼脸的意义,俘虏们是不难猜到的。果然不出巴加内尔的预料,啃骨魔对这座替天行道的神山又在增加一重更严厉的“神禁”了。

一会儿之后,土人就排成一行一行的,向那些曲折的小径走下去,回到他们的城堡里去了。

“他们都走了!”格里那凡叫起来,“他们放弃了他们的岗位了!感谢上帝!我们的计策成功了!我亲爱的海伦啊,我勇敢的旅伴们啊,我们算是死过了,埋过了!但是今天晚上在黑夜里,我们就要复活,我们就要离开我们的坟墓,我们就要逃出这野蛮的部落了!”

当时“乌斗巴”里弥漫着的喜悦情绪真是很难想象得到的。每个人的心里都恢复希望了。这班坚毅的旅行者忘掉了过去,忘掉了将来,完全沉醉在当时的成功里。事实上,要从这荒凉的地方走到欧洲人住的地方还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是他们一骗走了啃骨魔,就以为逃掉了所有的新西兰的土人了!

至于少校,他毫不隐瞒地流露出他对那班毛利人的极端鄙视,并且把他所有的骂人名词都用来形容那班毛利人。巴加内尔在骂人的本领上也不比他差。他们俩大骂毛利人的不是。

还要等一整天才能真正离开这个险境。大家就利用这一天的时间来商议脱逃的计划。巴加内尔曾经把他的那张新西兰地图当做宝贝一般地保留下来,因而他此刻可以在地图上找出最安全的途径。

那些逃亡的人们经过讨论之后决定向东边的巴伦特湾走。那是要经过一些陌生的地区的,但是这些地区看来很像没有人居住。我们的这群旅行者对于应付自然界的困难,避免天然的障碍,都已经成了老手了,他们现在只怕遇到毛利人。所以他们一心只想避开毛利人,走到那东海岸;在东海岸,传教士们是曾经建有几个传教站的。而且,直到现在,北岛的那一部分还没有受过战争的蹂躏,土人的流动部队也不会到那里去搜索。

至于由道波湖到巴伦特湾的距离,估计有一百英里,每天走十英里要走十天。这程路是难免不吃苦的;但是这个勇敢的旅行队里,却没有一个人爱惜脚步。一走到传教站,旅客们就可以在那里好好地休息一下,再等着机会到奥克兰,因为他们始终是想到奥克兰的。

以上各点决定之后,大家还继续瞟着土人的动静,一直到了晚上。山脚下一个土人也没有了,当夜影侵入道波湖盆地的时候,没有任何营火显示着那座圆顶山下还有毛利人的踪迹。路,现在是通行无阻的了。

九点钟的时候,趁着黑夜,格里那凡发出启程的信号。他的旅伴们和他都拿了卡拉特特的东西,装备着武器和食粮,开始走下蒙加那木山那一重一重的山坡。约翰·孟格尔和威尔逊领头,一面走,一面听着、看着。一有细微的声响,他们就停下来,一有细微的亮光,他们也要侦察一下。每人都可以说是顺着山势往下溜,这样可以避免被人发现。

在距山顶二百英尺的地方,约翰·孟格尔和他的水手到达了土人坚守的那段最危险的山脊了。万一不幸,毛利人比逃亡者还要狡猾,假装着退却来引他们上圈套,万一不幸,毛利人没有被火山爆发那一幕欺骗过去,那么,他们就会在这里突然出现的。格里那凡尽管有信心,不管巴加内尔如何嘲笑,他总是不自主地浑身发抖。过这一段山脊需要十分钟,他那整个旅行队的安全完全要在这十分钟内决定啊。海伦夫人紧抓住他的胳臂,他感到她的心也在剧烈跳动。

可是他绝对没想到退缩。约翰也没有这个念头。这个青年船长领着全体人员,在黑夜的保护下,在那条窄狭的山脊上爬着,有时一个石头碰动了,直滚到山脚下,他就停下来。如果土人还是埋伏在山脚下的话,这些异样的声响一定会引起两面猛烈射击的。

这时,逃亡的人们在倾斜的窄狭山脊上和蛇一样地爬着,当然是走得不快的。当约翰·孟格尔走到山脊上最低点的时候,离昨晚土人盘踞的那个平山顶已不到二十五英尺了;过了这里,山脊就要高起来,坡子相当陡,向上走四分之一英里就是一带矮树林。

这最低的一段山脊总算走过去了,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旅客们开始悄悄地往上爬。那个小树林是看不见的,但知道是在那里,只要那里没有埋伏,格里那凡认为到了树林就算到了安全地带了。然而,他又注意到,从这时起,他们已经出了“神禁”的范围。上升的那段山脊不属于蒙加那木山,却属于耸立在道波湖东面的那个大山系。因此在这里不但要防土人枪击,还要防他们扑到身边来搏斗。

足有十分钟,那支小旅行队轻轻地向前面的平岭爬着。约翰还看不见那幽暗的矮树林,不过据估计,树林应该就在前面,不到二百英尺远了。忽然他停了下来,几乎是往后一退。他仿佛听到在前面的阴影里有什么声响。他这一迟疑使全体的旅伴都跟着停下来。

他待在那里一点也不动,叫后面的人们很是吃惊。大家都等着。那是在多么恐慌的情绪中等着啊!我们是无法用笔墨形容的。可不是又要往回跑,再回到蒙加那木山的山尖上去呢?

然而,约翰没听到声响再起来,又开始沿着那山脊的窄路往上爬了。

不一会儿,那片矫树林在黑暗中模糊地出现了。又走了几步,就到达了那片矮树林,所有的逃亡者都聚集到那树叶的浓荫下面蹲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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