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句子的记忆

第三节　语言句子的记忆

一、句子记忆的深层结构说

句子记忆的深层记忆结构说主要是以乔姆斯基的转换生成说理论为基础的。这种理论认为，句子储存在大脑记忆中的是相当于句子深层结构的形式，句子的深层结构形式包括基本命题和某些句子结构的信息。

按照乔姆斯基的观点，语句在人的大脑记忆里面，仅仅是一些抽象的句法结构，即一些短语结构，而一旦把言语词典中的词输入到某个句法结构中，便获得了对句法结构的“语义解释”。德国心理语言学家丁·恩格尔坎普运用了“Gloves were made by hand”和“Gloves were made by tailors”两个句子揭示了句子在记忆中的深层结构。^[8]

从图9-8可见，这两个具有相同句子表层结构的句子的深层结构却是不一样的。在深层结构里面，乔姆斯基认为，把与相应结构有关的产生规则转换成一些句法符号（如NP，VP，N，Art等）。

在经典的乔姆斯基转换生成理论中，乔姆斯基非常注重句法结构在句子深层结构中的作用，但后来，乔姆斯基的理论也受到了猛烈的批评。随之产生了格语法、生成语义学及其他一些新的语言学流派。

图9-8　句子的深层结构

乔姆斯基本人也修正了他最初的某些看法，由于人们对乔姆斯基的主要批评是他只讲句法而忽视语义，因而，他后来也接受了这个观点，将语义也纳入到他的语法体系之中。^[9]

不过，句子记忆的深层结构说让我们看到句法教学在句子教学中的重要性，增强外语教学中句法知识的教学对于句子的理解特别是句子的记忆十分必要。

二、语义记忆说

沃纳（E.wanner，1974年）在比较自然的情境下做过语句记忆的实验研究，他对被实验者说出这样一句话：

When you score the results，do nothing to your correct answer but mark carefully these answers which are wrong.（你在给答案评分时，你对正确的答案不要打分，而对那些错误的答案仔细地打个分数）

然后，出其不意地在几秒钟后要被试者来进行再认测验，其结果是，当再认句中将correct　your 替代了your correct时，被试者能够对其进行正确辨别的几率是100％，而当再认句中将 mark carefully被carefully mark替换时，被试者能够分辨的几率仅仅是50％。换言之，被试者几乎是不能正确分辨原句中是mark carefully还是carefully mark，研究者指出，其原因在于correct your改变your correct的语义，而mark carefully变成carefully mark则没有发生语义的改变，这项研究也表明了句子记忆中的语义记忆。^[10]

三、语义+形象双重记忆说

心理语言学家萨赫斯（J.S.Sachs）做了这样一个句子记忆的实验研究，他给被试者放一段录音，在不同的地方中止播放，这时再向被试者呈现一句测试句，让其测试判断测试句是否为播放过的原句。原句为A wealthy manufacturer Mather Bouton，sought out the young inventor.（富有的厂主马修·鲍顿挑出了这个青年发明家）测试句为四个句子，其中第一句为原句，第二句为 A wealthy manufacturer Mathew Bouton，sought the young inventor。（富有的厂主马修·鲍顿挑出了这个青年发明家）第三句为原句的被动形式，实质上，第二句与第三句的表达形式作了改变外，其语义并未有改变。第四句则改变了原句的意义，变成了“年轻的发明家挑出了富有的厂主马修·鲍顿。测试句的呈现分别在原句放音后立刻进行，即没有时间间隔和间隔40音节，80音节（或约12.5秒，25秒钟）时间后进行。萨赫斯的实验结果如图9-9所示^[11]。

图9-9　测试句和原句一样相同和不同时，被试正确判断的百分比

图9-9中萨赫斯的实验结果表明，当句子与测试句没有时间间隔时，被试者对所有测试句的判断都相当正确。间隔40音节后，对只改变形式或不改变意义的句子的正确判断率就大大地降低了。到80音节后，正确率只有50％了，换言之，则几乎无法判断，而另一方面，对意义不同的句子的判断，即使在80音节后也仍能保持相对高的水平。

萨赫斯的研究说明了句子记忆中既有句子的确切形式的记忆（即在句子刚呈现后仍能记忆句中的词及其语序，也能发现其中的细微差别），同时也有语义记忆，只是句子的形象记忆遗忘得很快，而语义记忆则是能在更长的时间内保持下来。

不过也有一些研究表明，在语句的形象记忆中，句子的原型的保持与一些因素有一定关系，这些因素有：（1）句子记忆时的提示。在沃纳的实验研究中，他发现，如果在给被试者呈现语句前，提示被试者要好好的记住语句的情况下，被试者对语义不作任何改变的mark carefully和carefully mark的正确分辨率会提高到73％。（2）语句中的强调。强调的语句部分的确切形式，易于被更久地保持下来。（3）在语句中带有说话者对听话者的态度，如侮辱、嘲笑等的句子的表层形式，也易于在记忆中保存下来。（4）语句是否符合说话的惯例，也影响对句子确切形式的记忆，凡是不符合或违反了说话的常规的句子，其表层结构也较易保存。

四、句子记忆的“命题”说

句子记忆的命题说源于现代认知心理学的现代知识信息观。这种说法认为每个人的大脑里储存着大量的概念，而这些概念又是相互联系的，而命题正是表达这些概念的相互关系的。命题说认为，语句储存记忆里面的，实际上是命题加上它们的相互联系的。语句中的各个命题便构成一个相互联系的命题网络。

根据命题说，语句记忆的语句命题里出现的概念大都是人们过去早已存在于记忆中的，新的语句只是表达了概念之间新的关系而已，而即使是在记忆的语句中有新的概念，新概念则一定要和已知的概念联系起来，才能成为听得懂或读得懂的命题，并储存在人们的记忆里。

沃纳（E.wanner）曾进行过一项实验研究，他让被试者看一些基本命题之间有不同关系的两个句子。

1）The governor asked the detective to cease drinking.（长官要侦探停止喝酒）

2）The governor asked the detective to prevent drinking.（长官要侦探阻止喝酒）

两个语句中的表层结构相同，且都有三个命题

前一句的三个命题为

a. The　governor　asked　the detective something.（长官要侦探做某事）

b. The　detective　ceased　something .

（侦探停止某事）

c. The detective drinks.

（侦探喝酒）

后一句中的三个命题是

a． The　governor　asked　the detective something. （长官要侦探做某事）

b． The　detective　ceased　something .

（侦探阻止某事）

c． Someone　 drinks.

（侦探喝酒）

实验中，沃纳以detective 作为提示语让被试者回忆过去看过的语句。沃纳发现，被试更容易回忆起1）句。沃纳认为，detective 这个词在1）句中涉及了三个命题，而在 2）句中只有两个命题，该实验说明了句子的意思是按照基本命题的形式储存在记忆中的。

句子记忆的命题意味着语句中的概念建构的命题及命题网络对句子记忆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