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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具命题的体系位置和内容

时间:2022-09-27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谢林的先验哲学赋予艺术以极致的体系地位,赋予其“哲学的唯一真正永恒的工具和见证”的角色,并在这一哲学的导论部分即开门见山地提出艺术作为哲学的“官能和工具”这个命题和构想。具体说来,这一工具命题在System当中分别出现在全书的开始和结束处。我们现在依照System导论中的处理,先来审查这一命题获得的体系位置和方法论功能。同时,由于理智直观有其客观化形态即美感直观,谢林的阐发事实上也相应地分两个步骤作出。

第三节 工具命题的体系位置和内容

谢林的先验哲学赋予艺术以极致的体系地位,赋予其“哲学的唯一真正永恒的工具和见证”的角色,并在这一哲学的导论部分即开门见山地提出艺术作为哲学的“官能和工具”这个命题和构想。如果说,我们要准确地将这一命题的内容把握为:艺术是先验哲学的“官能”(Organ),艺术哲学是哲学体系的“一般工具论”(Organon)[2]的话,那么我们首先要注意这个命题的体系位置及其与先验哲学特有的思辨运作方式的关系。

具体说来,这一工具命题在System当中分别出现在全书的开始和结束处。也就是说,谢林首先在全书导论中开门见山地提出工具命题,以此总括地指明System特有的先验方法,然后在经历了全部演绎工作之后,在全书的结束部分返回到这个命题上,以昭示借助这一工具所完成的体系论证和体系闭合。我们现在依照System导论中的处理,先来审查这一命题获得的体系位置和方法论功能。

为此首先需要回溯System导论给出的先验反思哲学的整个问题线索。System的导论共有四部分或四节,分别是§1.先验哲学的概念;§2.推论;§3.先验哲学的初步划分;§4.先验哲学的官能(Orgon)。从内容上说,§1在先验哲学的概念下,指明先验知识活动的课题并勾勒出这一哲学体系内互相对立又互相补充的两个可能方向——自然哲学与先验哲学;§2在上述展示的基础上进入并确定其中之一即先验哲学的方向,推论其知识特征和“先验考察方式的本性”(SW.III,S.345);§3依据知识中的诸原始信念、其悖论及其预设的解决,对先验哲学的架构作出暂时的划分,并提示(理论哲学、实践哲学、自然目的论、艺术哲学)这一体系划分系于先验哲学知识活动本身的完成;§4借助于指明和阐发“先验哲学的官能”,预先昭示作为先验哲学工具总论的“艺术—哲学”的体系功能。

我们可以发现,谢林在导论的§3中的思考已经预先给出了整个§4即“先验哲学的官能”的阐发线索。他在§3这里首先强调,先验哲学以之为对象的,“并不是知识的某个个别部分,也不是知识的某一特殊对象,而是知识活动本身,根本意义上的知识”(Ibid.,S.347)。作为“知识之体系”的哲学以解释主体性东西(自我)与客体性东西(自然)的“遇合”为其任务,因为两者的这种吻合一致乃是一切知识活动的基础。

先验哲学从两个存在于普通知性中的“原始信念”分别引出了规定着理论哲学和实践哲学各自出发点的“首要任务”——两个问题。也就是说,前者必须解释,“诸表象如何能与完全独立于它们而存在的诸对象一致”,后者必须回答,“某一客观事物如何被一种仅仅是思维的东西改变,以至于与之完全一致”(Ibid.,S.346)。前一个问题涉及作为前提条件的存在与现象的绝对同一性,后一个问题关乎作为前提条件的主体与客体的绝对同一性。也就是说,这两个问题的解决即是对理性的存在确定性和自我确定性的肯定,而只有这种确定性得到的肯定上,才能稳固建立知识的体系。

然而理论哲学与实践哲学的这两个问题使哲学理性立即陷入了矛盾和困难,因为在先验反思的立场上,“理论的确定性”与“实践的确定性”不可能同时成立。谢林由此洞察到“如何能在把诸表象思考为以诸对象为准的同时,又把诸对象思考为以诸表象为准的”这个问题,“并不是先验哲学的首要任务,而是它的最高任务”(Ibid.,S.348,黑体为原文所有);对这个问题的解决已经超出了理论哲学与实践哲学的知识边界。谢林看到,只有“在一种作为二者联系环节的更高的哲学那里”,它才能得到解决。这就提出了哲学的新课题:建设一种“既非理论的又非实践的,却同时就是两者的哲学”(Ibid.)。

在与莱布尼茨“前定的和谐”思想的衔接中,谢林预设了“将自然创造出来的无意识活动与本身体现在意志中的有意识活动的同一性”这一公设,并寻求在这两种活动各自的创造产物那里现实地证明其原理的存在,由此现实地证明“这一原始同一性”。此时谢林指出,哲学视野中的自然,无论从整体看还是就其各个创造产物看,本身都显现为“合目的而又不能以合目的去解释的”,这就使他接续康德的思考,将自然目的论指为“理论哲学与实践哲学的结合点”所在。然而先验知识活动在这样的自然目的论那里还未能现实地返回到自身,不如说,它必须在自己的原理也就是哲学的自我(Ich)那里证明上述同一性,才能返回到其出发点亦即意识自身。此时谢林提出了对先验哲学体系举足轻重的一个公设:

在主体性东西那里,在意识本身中,那种同时是有意识的和无意识的活动已被揭示(Ibid.,S.349)。

这个公设的直接证据是作为有意识活动和无意识活动之会合的审美活动,正如后者面对无意识地创造着活生生现实性总体关联的自然来看,已经是在有意识地创造着美感的世界即艺术。

正是在这里,在§3结束段,作为向下一节即§4的一个过渡句,出现了对下文整个§4的核心思想的预先提示:

客观的世界无非是精神原始的、尚无意识的诗作;哲学的一般工具论(Organon)以及哲学整座大厦的合拱石乃是艺术哲学(SW.III,S.349,黑体为原文所有)。

这个过渡句还暗含地提示了先验演绎所面对的问题处境:一种“艺术—哲学”在先验体系内的必然性。现在我们来审视System由此句直接导入的§4这一节。这一节的标题是Organ der Tranzsendental‐Phlosophie,即“先验哲学的官能”。也就是说,导论§4这里进行的阐发,所涉及的还不是“哲学的一般工具论”(Organon),在先验体系的入口,考察要凸显的首先是先验哲学的官能本身。我们可以肯定,谢林在此是依照康德的理性批判传统,在建构知识体系之先,首先对进行知识活动的哲学理性本身的知识工具进行规定和审查。而这一知识工具的独特品质,就在于它并非是一个外在于哲学思考的工具手段,相反它就是思考自身的哲学精神本身;也就是说,§4这一节在“先验哲学的官能”题目下,集中阐发的是“那种内在感官”(der innere Sinn,黑体为原文所有)或曰理智直观。同时,由于理智直观有其客观化形态即美感直观,谢林的阐发事实上也相应地分两个步骤作出。

阐发的第一步骤始于对这种“内在感官”的处理。而这种内在的理性感官,无非是理智直观。如前已述,自费希特以来,理智直观就成为所有认识和所有行动的出发点和基础。因为,“自我等于自我”这个直接的自我确定性,虽然哲学理性是经过有意识的精神劳作才能获得,本身却一直都是自我的所有创造性认识和所有行动的基础。因此谢林对哲学能力的思考也直接与费希特的理智直观衔接;但是,与此同时,如谢林在其最早的哲学文献中即已超出费希特的理智直观概念,继续走向作为自我的生存确定性的自然整体那样;现在对谢林来说,哲学的这种能力也并非只能有抽象的逻辑形态。

在§4这一节中的第1点和第2点那里,谢林都在处理先验哲学的这种内在感官,他首先阐发了这种与先验的哲学思考相应的理性能力的独特品质:正如“先验考察唯一的直接对象是主体性东西,做此种哲学思考的唯一官能是那种内在感官”(SW.III,S.350,黑体为原文所有)。先验哲学思考的对象不是外在直观的对象,也不可能成为外在直观的对象,因为先验哲学家必须“直接与(对建构活动的)直观本身打交道,[……]仅关注这个建构本身的行动,而后者是个绝对内在的行动”(Ibid.,黑体为原文所有),由此先验哲学的运作仅由内在的官能承担,此种官能正是理智直观。

谢林接下来立即以其思考对象为切入点,指出了先验哲学思考的那种纯思辨的自我关联特征,它是对思考本身的思考:

这一哲学的整个对象不是别的,只是理智按特定法则进行的行动。这种行动必然只能借助于其自身直接的内在直观去把握,后者又只有借助于创造活动才可能。不止于此:在哲学思考这里,人们不仅是考察的对象或客体,而且同时总是考察的主体。也就是说,理解哲学要求两个条件:第一,人们处在一种持续的内在活动中,处于对理智的那些原始行动的一种持续的创造中;第二,人们以持续的反思去把握这种创造;总之人们始终既是创造者即被直观者,同时又是直观者(Ibid.,S.350—351)。

在§4这一节的第3点和第4点那里,我们能够看到,为克服作为这种纯粹内在的先验思考官能的外在现实性匮乏,谢林在对先验官能的第二步阐发这里,立即引进了美感直观,同时表述出一个关于艺术的“工具”命题:

绝对无意识的和非客体性的东西之被反映,只有借助于想象力的一种美感活动才可能,[……]必须用来把握此种方式的哲学的真正感官(Sinn)就是审美的感官,并且正因为如此,艺术哲学就是哲学真正的工具论(SW.III,S.351,黑体为原文所有)。

在此我们必须注意,谢林的“工具”命题本身包含两个要点,它们分别是对作为先验哲学官能的艺术的阐发和对作为“哲学的一般工具论”的“艺术—哲学”的阐发。以此,我们在考察导论§4的第3点阐发这里就会发现:虽然工具命题的两个要点在此都得到了陈述,但在导论这里,其实谢林只给出了对先验哲学的官能的提示,而这一官能要在System全书的结束章(第六章)才得到全面的展开,后者作为先验哲学体系的“艺术—哲学”部分又要直接看做“哲学的一般工具论”,按照谢林的思考和处理,不能在导论或体系的开端这里立即得到证明。实际上它在作为整个System的结束章的第六章那里才得到全面的揭示和处理,关于这一点我们将在考察工具—命题有效性的时候进一步进行探讨。

在§4的第3点这里,谢林关注并考虑的是美感官能和艺术的现实性能力。“由于创造和直观持续地二重化”,哲学思考的“客体就变成了那种此外不能被任何事物反映的东西”(Ibid.,S.351,黑体为原文所有),亦即那种纯思维。质言之,此时艺术或美感直观能够成为救助,是因为这种创造活动只有在艺术那里才会指向外部,艺术根本上是通过其创造产物来反映“无意识东西”亦即主体与客体、自由与必然的绝对的会合。如果说哲学所达到的实在与观念的综合本身完全是观念性的,它是通过扬弃现实性而达到此综合,那么艺术的表述完全存在于现实性之中,尽管如此同时又是观念的。艺术把现实完全产生出来,就像现实事件的产生,但它是把现实表述在一种完满和统一中,使之成为对最高的诸理念的表述。以此谢林认为,艺术直观或“审美的感官”就是先验哲学除理智直观外同时还要求的那个官能,其与先验哲学的原理及其难题“主客体同一性”的建构吻合(Ibid.,黑体为原文所有)。

由于艺术的这种现实性能力——其所表述的总是主体与客体、必然与自由的一种同一性,先验体系给了艺术直观以“先验官能”和“一般工具论”的位置,由此无论在存在论还是在真理论上已将艺术与哲学根本上设定在同一个等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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