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实在论的基本原则

二、新实在论的基本原则

蒙塔古在《美国实在论的历程》一文中声明，他们六个新实在论者虽然在形而上学观点方面有许多分歧，但在方法论和认识论方面一致坚持以下五条基本原则：

第一，哲学家应当以科学家为榜样，在研究中协力合作，而不是各自为政。这种合作精神表现在，在撰写他们的集体著作《六个实在论者的纲领和第一篇宣言》以及后来的《新实在论》一书时，他们每个人都把自己写的论文交给其他几个人审阅，认真听取别人的意见并加以修改，这样，即使做不到在每个命题上都取得一致意见，但至少对整篇论文能取得一定的共识。

第二，哲学家应当像科学家那样把所研究的问题分割开来，逐个地加以分析研究。他们特别把认识论问题单独分离出来，只研究任何认识者或了解者与任何被认识或被了解的对象这两者之间的认识关系，而完全不涉及进行认识的主体或被认识的对象本身的终极本性问题。尽管他们在各自的论文中有时也涉及某些本体论或宇宙论问题，但那仅仅是为了补充和阐释论文的中心问题，这就是研究认识关系对于被认识的对象的实在性来说是否是一个必要条件。

第三，至少有某些被我们意识到的殊相(particulars)在我们没有意识到它们的时候，依然实存(exist)着。这是一种与常识一致的一般殊相论或者实有论的(existential)实在论。

第四，至少有某些被我们意识到的本质(essence)或者共相(universals)在我们没有意识到它们的时候，仍然潜存(subsist)着。

第五，至少有某些真实的殊相和共相是被直接了解的，而不是通过摹本或者心象被间接地了解的。

他认为这就是里德(T.Reid)的呈现的实在论，与之对立的是笛卡尔和洛克的表象的实在论或者认识论的二元论。

最后，他说：“从上述五条原则的后面三条原则中可以看出，我们计划通过用柏拉图主义补充通常的实在论，同时从其中排除二元论的或者摹本论的知识论的办法，使通常的实在论得到复兴，并对之作出辩护。”^[1]

对于从贝克莱到布拉德雷的唯心主义，他认为新实在论者主要反对他们的两个基本观点。一是内在关系说，即认为认识者和被认识对象之间具有内在的关系，在这种关系中，相关的两个项都相对于这种关系，并且依赖于这种关系。与此相反，新实在论者则主张外在关系说。二是绝对意识说。绝对唯心主义者由于无法解释无限宇宙的存在不依赖于有限个人的意识这个难题，于是提出绝对意识或无限意识的论点，认为无限宇宙依赖于这种意识。新实在论者则坚持认为，既然已经证明客观事物的存在不依赖于个人的主观意识，他们自然不能接受所谓绝对意识或无限意识的说法。即使可以从其他方面推出绝对，但至少不能从认识论角度推出绝对。

对于实用主义，他认为新实在论者不赞同它的两个基本观点。一是方法论方面的实践主义(practicalism)假定，即认为如果一个命题在实践中发挥很好的作用，或者如果它导致成功，人们就可以认为这个命题是真的；这就是说，如果把这个命题接受下来会导致幸福，或者它会产生一种感觉经验，那么这个命题就是对这种经验的预知。与此相反，大多数新实在论者则认为这个论点不能成立，因为有些假的信念可能在一定时期内对许多人发生好的作用，有些真的命题却可能使相信它们的人失望或沮丧。二是认识论方面的相对主义假定，新实在论者对此尤其不能赞同，因为，他们认为把来自一种信念的成功经验看作这种信念的真理标准，这是一回事，而假定真理本身就在于它的证实过程，则是另一回事。这个假定使真理变成心理学的事情，一种与进行体验的个人相关的事情。我可能从相信命题“A是B”为真中体验出成功的结果，而你可能从相信这个命题为假中体验出同样成功的结果，于是我们可以说这个命题同时既是真的又是假的，或者说，它在我看来是真的，而在你看来是假的。

在蒙塔古看来，在关于认识论的争论中，唯心主义、实用主义和新实在论处于一种三角关系，其中任何一方都反对另外两方。他说：“从我们实在论者的观点看来，唯心主义者把通常的真理概念看作某种绝对的而不是与有限心灵相关的东西，这是正确的，可是他们坚决认为事实归根结底仅仅作为一个单一的、无所不包的经验的项而存在着，这就错了。另一方面，实用主义者主张多元论的事实世界，这是正确的，而他们把关于这些事实的真理看作相关于和依赖于那些变动不居的和相互冲突的证实经验，那就错了。”^[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