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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静”的心态

时间:2022-08-30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四、“虚静”的心态“虚静”是中国古代哲学和美学中的一个重要概念。“虚静”并不是庄子的原创,早在周厉王时代的《大克鼎》铭文中就有“冲上劂心,虚静于猷”的讲法,指的是敬天崇祖仪式中的一种谦逊、和穆、虔敬、静寂的心态。这种特殊的修养功夫,就是虚静的心理过程。在老子那里,“虚”和“静”是分开使用的,庄子则把“虚”和“静”合为一词。

四、“虚静”的心态

“虚静”是中国古代哲学和美学中的一个重要概念。“虚静”并不是庄子的原创,早在周厉王时代的《大克鼎》铭文中就有“冲上劂心,虚静于猷”的讲法,指的是敬天崇祖仪式中的一种谦逊、和穆、虔敬、静寂的心态。

老子讲虚静,首先是哲学意义上的虚静,是建立在他的宇宙观和人生观基础之上的。中国古代哲学尤为关注理想人生问题,强调人的修养在人生实践中的重要意义。儒家讲修身是为了实现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政治理想,而道家讲修身是为了实现无为而无不为的自由目的。在道家看来,整个宇宙是和谐的,作为宇宙中的人也应该是和谐的。然而在现实社会中,人往往被礼义道德、智慧巧利等因素所缠绕,这就需要一种特殊的修养功夫,以清除妨碍和谐的各种干扰,让心灵恢复到原始的朴素状态。这种特殊的修养功夫,就是虚静的心理过程。从宇宙论和认识论角度讲,“道”是自在自为,先天地而存在的宇宙本体,而虚静则是“道冲”(虚空),是道的本体存在形态。道的这种特殊存在形态,决定了它不可能为人的一般感知方式所认识。老子云:“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老子·第十六章》)王弼注云:“以虚静观其反复,凡有起于虚,动起于静,故万物虽并动作,卒复归虚静,是物之极笃也。”(《老子道德经注》)也就是说,道的本体是静,动由静而起,又归于静,动只是静的外在表现形式。因此,体道者只有虚静其心,静观万物,全身心地融入宇宙大化流行之中,才能透过纷繁复杂的现象,体验到宇宙深处的宁静,也才能与道周游,产生至美至乐。

庄子进一步发展了老子关于虚静的思想。在老子那里,“虚”和“静”是分开使用的,庄子则把“虚”和“静”合为一词。《天道》云,“夫虚静恬淡寂漠无为者,万物之本也”,“唯道集虚”。(《人间世》)虚静、恬淡、寂漠、无为,乃是天地万物的本原和道德的极致,因此,人必须用此心态去体道,排除一切不和谐的因素,以虚静之心去体验虚静之道,“汝斋戒,疏沦而心,澡雪而精神,掊击而知!”(《知北游》)庄子十分重视人的精神或心理状态,在他看来,只有去除世俗之累,保持心理的清静,使精神达到“纯粹而不杂”,才能实现精神的无限自由,“精神四达并流,无所不及,上际于天,下蟠于地,化育万物,不可为象”。(《刻意》)

心灵若能做到一尘不染,就可直接照亮大道,老子讲“涤除玄鉴”,庄子也把圣人之心比作镜子:

圣人之心静也,非曰静也善,故静也;万物无足以铙心者,故静也。水静则明独 眉,平中准,大匠取法焉。水静犹明,而况精神!圣人之心静乎!天地之鉴也,万物之镜也。(《天道》)

庄子和老子都认为,并非任何精神都可以体道、达道,只有净化了的精神才能与道相会面。庄子对此进行了更为深刻的发挥,他认为:“圣人之用心若镜,不将不迎,应而不藏,故能胜物而不伤。”(《应帝王》)成玄英疏曰:“夫物有去来而镜无迎送,来者即照,必不隐藏。亦犹圣智虚凝,无幽不烛,物感斯应,应不以心,既无将迎,岂有情于隐匿哉!”(《庄子集释》)道无所不在,通过万物显现出来,精神之镜可以物来即照,不可回避,也无法回避。但对“物之粗”,要视而不见,对“物之精”,要无所用心,既不言论,也不结论,既不产生感觉,也不产生意识,保持心境的清洁明亮。如果这样,就可以用精神之镜直照“不期精粗”(《秋水》)的大道了。“不将不迎”,是一种纯粹的知觉状态,没有任何主客观因素的干扰,正如镜子,照物而不为物所扰动,始终保持平静。虚静之心正是如此,当直观物时,既不受各种经验和知识的左右,也没有把自己的利害好恶的成见加在物身上,是自由而平等的观照,心与物之间无任何间隔。“胜物而不伤”,“胜”不是战胜,而是“不将不迎”的对待物。“不伤”应有两层含义:其一是不让“己伤”,即不让“万物扰心”;其二是不让“物伤”,即不把自己的成见强加于物。

因此,“静”不是被动的安静,也非为静而静,而是“不将不迎”之静,是让心灵恢复到原始的心灵自身,这个心灵自身也正是与万物相同相通的状态,亦即“一”。“一而不变,静之至也。”(《刻意》)至于如何才能做到“不将不迎,应而不藏”,庄子主张以虚静来养神,他说:

水之性,不杂则清,莫动则平;郁闭而不流,亦不能清;天德之象也。故曰,动而不行,此养神之道也。(《刻意》)

养神,要做到惟神是守,与神为一,虚怀若谷,顺应自然,而不能受喜怒哀乐等因素的困扰。养神与养生相类似,但较之养生而言,养神更重视人的精神状态。虚静并不是让精神归于静寂,如同槁木死灰,而是让精神通达流溢,呈现出生命的充盈,让宁静如水的心灵放射出神性的光亮。

虚静是实现“逍遥游”的心理前提,心灵只有虚静,才能无所牵挂地遨游于“无何有之乡”,进入“物之初”,即“道”的境界。

如果说,庄子的虚静说对培养和塑造中国传统的审美心理发挥了重要作用,那么,柏拉图的迷狂说则对西方传统的审美心理产生了深远影响。柏拉图认为理念是宇宙万物的真实本体,现实世界和理念世界是两个不同的领域,由此开创了西方二元对立论的先河。在柏拉图看来,真正的美是理念世界的“美本身”,由于理念界与现象界是彼此分开的,对具体物的感知并不能获得“美本身”的知识,“就在这天外境界存在着真实体;它是无色无彩、不可捉摸的,只有理智——灵魂的舵手、真知的权衡——才能观照到它”[3]。只有少数哲学家——“灵魂的舵手”,可以进入“天外境界”观照美本身,因为他具有“灵魂的回忆”的本领。“灵魂的回忆”使人能观照到永恒本性的光辉景象,心灵(灵魂)摆脱了尘世的束缚和遮蔽,重返理念的王国,进入到充满神性光芒的辉煌境界,情感得到极度的沉醉和宣泄。这就是哲学家式的迷狂,也是直观“美本身”的审美活动。从柏拉图时期的希腊众神到中世纪的上帝,都是迷狂心理的超验源头,迷狂就是心醉神迷于人的终极价值的神秘光环中,它超越了世俗之心和寻常理智,是由人向神的超升中时常伴有的心态。

尼采宣告了上帝的死亡,但依然继承了西方文化传统中的迷狂精神。他提出了“为艺术而艺术”的命题[4],把艺术视为生命的最高使者,试图以艺术挽救和肯定人的生命价值。日神阿波罗(Apollo)和酒神狄奥尼索斯(Dionysus)的结合,是最原始的艺术动力(artistic energies),它是直接从自然中产生,而没有经过人类艺术家的媒介,在此阶段,艺术的冲动获得了直接的满足,“一方面透过梦幻的画面,这梦幻的画面的完美性是完全独立于理智层面的;另一方面,透过醉狂的世界,这醉狂的世界突破个体的范限,以整体的神秘感使自己从个体的局限中解放出来”[5]。尼采“为艺术而艺术”的实质,就是要在人自身的生命世界中确定属于自己的终极意义。在尼采的价值转换中,迷狂的超验神学背景被置换成了生命本然的背景,迷狂不仅是心灵的震颤,情感的宣扬,同时也是个体生命力的酣.展现。

西方的迷狂,来自于对个体、生命的酣.展现,不是静态的,而是剧烈颤动的审美心态,这与庄子的虚静形成鲜明的对比。庄子也追求一种诗化的人生方式,但庄子既没有从个体生命自身来肯定人,也没有设定一个超越人间的终极价值源头来安顿人生,而是以虚无化的自然原则来解决人生的诗化问题。庄子的生存之道所效法的是宇宙自然的法则,是将个体生命置于宇宙大生命背景之中,在沉入虚静的过程中,与道同冥,游于“天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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