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药化肥造成的污染问题

江西农业面源污染现状、成因及对策研究^[1]

张宜红^[2]

我国农业面源污染的严峻形势也已引起党中央的重视，“防治农药、化肥和农膜等面源污染，加强规模化养殖场污染控制”已被写进《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一个五年规划纲要》。农业面源污染控制急需相关政策及制度的支持。江西省是粮食主产区之一，农业比重较大，在“高产、优质、高效”的农业发展方针指引下，粗放的农业生产方式使得化肥、农药、农膜过量使用，虽然我省面源污染还未达到太湖、巢湖、滇池等地瞠目结舌的情况，但是农业面源污染存在严重隐患，其污染影响也日益凸显。因此，分析江西省农业面源污染现状、剖析其成因、进而采取措施具有重要的意义。

一、问题的提出

随着全球经济的快速发展和人口总量的急速增加，人类社会进步导致环境恶化趋势日益加重，人类的生存与发展受到严重威胁。从对污染治理情况来看，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工业废水和城市生活污水等点源污染的控制已经得到各国政府的重视，并取得一定成果，面源污染则已成为世界范围内地表水与地下水污染最重要的来源，其中尤以农业面源污染的贡献最大。在丹麦270条河流中94%的氮负荷、52%的磷负荷来自于，面源污染。美国的面源源污染占污染总量的2/3，其中农业面源污染的贡献率为75%左右，氮、磷营养元素是主要的农业面源污染物质。美国环保局在提交国会的报告中指出，大量的农田养分流失是造成内陆湖泊富营养化的主要原因。目前，全球受农业污染源影响的陆地面积达30%-50%，在全球不同程度退化的12亿公顷耕地中，约12%源于农业面源污染。在进入地表水体的污染物中，46%的泥沙、47%的总磷、52%的总氮均来自于农业径流污染。荷兰来自于农业面源源污染的总氮、总磷分别占水环境污染总量的60%、40%。据统计，到2020年，OECD国家农业总用水量将增长15%，从农业入河的氮和BOD将至少增加25%。世界银行的报道指出，中国地下水有将近50%被农业面源污染。据专家估算，目前中国水体氮磷污染物中来自工业、生活污水和农业面源污染的大约各占1/3；中国地表水的面源污染也占很大比重，湖泊的氮磷50%以上来自于农业面源污染。

中国农业科学院土壤肥料研究所的研究结果显示：在中国水体污染严重的流域，农田、农村畜禽养殖和城乡结合部的生活排污是造成水体氮、磷富营养化的主要原因，其贡献率大大超过来自城市生活污水的点源污染和工业的点源污染。我国作为人口大国，却只占有世界7%的水资源，人均水资源占有量仅为世界平均水平的1/4，在此情况下水污染问题的加重，更加影响了我国人民的用水健康问题，农业面源源污染问题亟待解决。同时，我国作为农业大国，以世界1/7的耕地养活着世界1/4的人口，为了保证粮食产量的提高，在“高产、优质、高效”的农业发展方针指引下，粗放的农业生产方式使得化肥、农药、农膜过量使用，畜牧养殖业生产总量不断提高，禽畜粪便排放量急速增加，各种污染源严重影响环境质量。农业污染占全国总污染量的1/3-1/2，农业面源污染为其中主要污染。农业面源污染导致的农业资源短缺、生态破坏和环境污染问题，日益成为制约农业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因素。

在我国，农业面源源污染广泛存在，目前我国化肥、农药用量均居世界首位，化肥、农药单位面积用量为世界平均水平的3倍和2倍；氮肥和农药利用率仅为30%～40%，低于发达国家10～20个百分点。农田过量施用化肥是造成农业面源污染的主要原因。田间试验表明，喷洒的农药仅有20%～30%附着在目标作物上，而30%～50%落到地面，其余进入大气中。长期、大量和不合理施用农药必然导致土壤、地表水、地下水和农产品的污染。我国东部湖泊的污染负荷输入量中，农业面源污染负荷入户量已超过50%，大理洱海流域面源氮、磷污染负荷分别占流域污染负荷的97.1%和92.5%；2005年，巢湖、滇池、太湖流域的总氮和总磷负荷来自农业面源源污染的TN、TP和COD分别占60%-70%、50%-60%和30%-40%，北京密云水库、天津于桥水库、云南洱海、上海淀山湖等水域，农业面源污染比例均超过其他污染。我国农业面源污染问题已经十分严峻。我国农业面源污染的严峻形势也已引起党中央的重视，“防治农药、化肥和农膜等面源污染，加强规模化养殖场污染控制”已被写进《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一个五年规划纲要》。农业面源污染控制急需相关政策及制度的支持。

江西省是粮食主产区之一，农业比重较大，2009年江西农业占比达到了14.5%，在“高产、优质、高效”的农业发展方针指引下，粗放的农业生产方式使得化肥、农药、农膜过量使用，2007年，江西省化肥施用量为403.2万吨，合计化肥施用强度为618.2吨/千公顷，高于全国平均水平，且是世界平均水平的3倍之多。虽然我省面源污染还未达到太湖、巢湖、滇池等地瞠目结舌的情况，但是农业面源污染存在严重隐患，其污染影响也日益凸显。本文对江西农业面源污染的现状进行分析，进而对其深层原因进行剖析，以寻求防治江西农业面源污染的对策。

二、农业面源污染问题概述

（一）农业面源污染的概念

面源污染时相对于点源污染而言的。根据欧美专家和美国环保局官方发布的定义，点源污染是指污水在排放点通过排污管网直接进入水体而造成的水体污染。由此可见，无论是人类生活、工业生产还是农业生产生活的污水，凡是通过污水管网直接排入水体的均属于点源污染（张维理、徐爱国、冀红杰等，2004）。农业面源污染则是在农业生产活动中，氮素和磷素等营养物质、农药以及其他有机物和污染物质通过农田的地表径流和农田渗漏而形成的水环境污染。这一概念是单从农业生产活动角度对生态环境的影响进行定义的（全为民，2002）。从农业面源污染的形成过程分析，农业面源污染是指可溶解的污染物和固体污染物从非特定的地点，在降水（或融雪）的冲刷作用下，通过径流过程而汇入受纳水体，并引起水体营养化或其他形式的污染（VLADIMIR N、HARVEY O，1993）。从农业面源污染的形成机理分析，农业面源污染是指农村地区在农业生产和农村居民生活过程中产生的、未经合理处理的污染物对水体、土壤和空气及农产品造成的污染（王珍、王平，2006）。显然后一概念全面地定义了农业面源污染的种类及其影响层面，本文的研究就基于这一概念。

（二）农业面源污染的特征

农业面源污染是由分散的污染源造成，其污染物质来自大面积或大范围，不能用常规处理方法改善的污染排放源。与点源污染相比，农业面源污染具有不确定时间、不确定方式、不确定数量，多种污染负荷排放的特征（李怀恩，1996；贺缠生，1999；崔健等，2006），其特点具体体现如下：

1.分散性和隐蔽性

与点源污染的集中性相反，农业面源污染具有分散性的特征，它随流域内土地利用状况、地形地貌、水文特征、气候、天气等的不同而具有空间异质性和时间上的不均匀性。排放的分散性导致其地理边界和空间位置的不易识别。

2.随机性和不确定性

大多数面源污染问题，包括农业面源污染，涉及随机变量和随机影响。区分进入污染系统中的随机变量和不确定性对面源污染的研究是很重要的。例如，农作物的生产会受到天气的影响，因为降雨量的强度、空气温度、空气湿度的变化会直接影响化学制品（农药、化肥等）对水体的污染程度。

3.广泛性和不易监测性

由于面源污染涉及多个污染者，在给定的区域内它们的排放是相互交叉的，加之不同的地理、气象、水文条件对污染物的迁移转化影响很大，因此很难具体监测到单个污染源的排放量。严格地讲，面源污染并非不能具体识别和监测，而是信息和管理成本过高。

4.滞后性和风险性

农业污染物质对环境产生影响的过程是一个量的积累过程，如各类重金属物质对土壤的污染。因而农业面源污染是一个由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决定了其危害表现具有滞后性；农业面源污染物质主要是对生态环境的强破坏作用，其滞后性使各种物质的生态风险性很大。

5.研究和控制难度大

由于非点源污染来源的复杂性，机理的模糊性和形成的潜伏性，需要考虑流域内的地形条件、土壤类型、农药和化肥的使用量、农作物生长季节和农村居民的生产生活方式等等，因此在研究和控制农业面源污染方面具有较大的难度。

（三）农业面源污染的来源

在世界各国面临的农业面源污染问题中,化学农药、化肥的不合理使用，畜禽粪便污水的无害化处理滞后是农业面源污染的主要来源。而在我国，化肥、农药和农膜的过量使用、畜禽粪便和生活污水的任意排放是农业面源污染的主要来源。

1.化肥、农药的过量使用是农业面源污染的核心来源

改革开放以来，为促进农业生产，中国采取了一系列政策鼓励化肥、农药的使用。然而随着化肥、农药的大量使用，其边际生产率已经很小，有些地区甚至成为负值，严重影响农产品的质量安全，污染生态环境。

2.畜禽粪便无处理排放是农业面源污染的主要来源

随着畜禽养殖规模的不断扩大，而畜禽粪便无害化处理滞后，畜禽粪便污染已非常严重。虽然国家环保总局在2001年发布了《畜禽养殖业污染防治管理办法》，对畜禽养殖造成水体污染和固体废弃物污染问题进行了强制性的管理要求，并联合国家质检总局颁布了《畜禽养殖污染物排放标准》，但由于畜禽养殖排污设施成本较高，致使很多养殖场仍然违标排污，畜禽粪便污染已成农业面源污染的主要来源。

3.农村生活污水、垃圾等废弃物是农业面源污染的重要来源

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和农民收入的不断增加，农村生活污水、垃圾等废弃物排放量也逐年增加。目前，农村生活污水处理基本上采用传统的旱厕和坑厕，虽然少数农户采用沼气池厌氧处理，但处理量小、效率不高；对生活污水处理重视不够，虽有污水收集管网，但污水只经简单处理或不处理直接排入河流；农村的生活垃圾等废弃物大部分没有得到妥善的处理，随意堆放在道路两旁、田边地头、水塘沟渠或直接排入河渠等，严重污染了农村环境，直接危害农民的身体健康，极易导致一些流行性疾病的发生与传播。因此，农村生活污水、垃圾等废弃物已成为农业面源污染的重要来源。

4.农膜残留是农业面源污染的又一重要来源

尽管农膜残留对环境具有显著负作用，但由于农膜的增产、增效等作用，近几年其使用面积仍在不断扩大。大量的农膜残留不仅改变土壤特性，影响植物生长，降低农产品的产量和品质，而且农膜分解后产生的有毒物质对土壤、大气、水体造成直接危害，俨然农膜残留一成为农业面源污染的又一重要来源。

三、江西农业面源污染现状

（一）化肥投入污染现状

化肥投入引发的农业面源污染，主要表现在化肥施用量过高、肥料配比不合理和流失严重等问题。过去近20年的时间里我省化肥施用量（折纯量）从1990年的83.6万吨增加到2008年的133万吨，每公顷化肥施用量增长较快，从1990年每公顷的355.8kg/每公顷增长到649kg/每公顷（见图1），都远远超过国际上为防止水体污染而设置225kg/每公顷的化肥使用安全上限。2008年我省单位面积耕地化肥施用量是安全上限的近2.9倍，远远超过安全上限，化肥使用量明显过高。

资料来源：历年江西省统计年鉴，下同

在肥料配比上，以2008年为例，都按折纯量算。2008年我省氮肥、磷肥、钾肥和复合肥施用量分别为44.1万吨、21.5万吨、20.9万吨和46.5万吨，复合肥中氮、磷、钾含量之比为8:10:7，得到2008年我省氮、磷、钾肥的使用量分别为58.98万吨、39.5万吨、22.72万吨，从而可以看出，我省化肥配比结构不合理，氮肥、磷肥、钾肥之比为52.2：30.7：17.1，呈氮、磷肥使用量偏高，钾肥使用量偏低之态。一般我国化肥的利用率氮肥为30%，磷肥为25%，钾肥为60%左右，则我省氮、磷、钾肥流失量分别为41.286万吨、29.625万吨、9.088万吨，大量的氮肥和磷肥流失，必然会造成农村水体环境的污染。

（二）农药污染现状

农药施用引发的农业面源污染，主要表现在农药利用效率不高，大量施用农药，尤其是高度农药，其残留通过各种渠道汇流到水体中，引起水质污染。但是，随着农业现代化进程的不断推进，使用农药已成为保证农业丰收的重要措施之一。从图2可以看出，我省农药施用量增长快，从1990年的15.5kg/每公顷增长到2008年的34.2kg/每公顷,农药施用量翻了一番。但农药施用技术普遍落后，农药利用率仅为20%-30%，平均约有80%的农药直接排入生态环境中。

（三）农膜污染现状

随着农业科技的发展，农膜成为农业增产、稳产的主要投入品，由于目前农膜的生产趋于薄型化，生产者过分追求经济效益，忽略薄膜耐气候性的改善，致使农膜强度低、易破碎，给回收带来困难，“白色”污染日益严重。农膜引发的农业面源污染，主要表现为农膜使用量不断增加（见图3），2008年江西省农膜使用量是1990年的2.5倍，达到41645吨。农膜属高分子有机化学聚合物，在土壤中非但不易降解，而且降解之后产生有害物质，逐年积累，污染土壤生态环境，同时大量的农膜在土壤中积累，恶化土壤理化性状，导致作物减产（燕惠民，2004）。

（四）畜禽粪便污染现状

随着江西省养殖规模的扩大，导致畜禽粪尿排泄量日益增多，未经处理的畜禽粪便被随意堆放，造成大量养分流失，带来严重的农业面源污染隐患。从表1可以看出，2008年，除了牛的存栏数略有减少，生猪出栏数是1990年的近2倍，家禽数是1990年近2倍，羊存栏是1990年的4.5倍。结合表2，可以算出，2008年畜禽粪尿的排放量达到了8288.3万吨，超过同期工业固体废弃物产生量。而我省畜禽粪尿无害化、资源化步伐缓慢，畜禽粪尿的利用率较低，大部分未经处理直接排入环境，对环境存在严重的污染。

表1　江西省畜禽养殖规模

资料来源：历年江西统计年鉴

表2　畜禽粪便年排泄系数　　　　　　单位:kg/头

资料来源:刘培芳等.长江三角洲城郊畜禽粪便的污染负荷及其防治对策.长江流域资源与环境,2002,11(5):457.

（五）农村生活污水、垃圾等废弃物污染现状

农村生活污水、垃圾等废弃物引起的农业面源污染，主要表现在生活污水、垃圾等废弃物数量巨大，回收率低下。2008年我省农村人口生活用水总量为7500亿升，假定排放系数为85%，那么，2008年江西省农村生活污水排放量为6375亿升，若生活污水COD产生浓度按280mg/L计算,可得2008年我省农村污水COD排放量为178500吨,这些生活污水在我省农村一般是无处理，无专用的管道，直接排于房前屋后的地面，特别是含有洗涤剂等化学品德污水渗漏后对地表和地下水有较大影响。另外，我省农村生活垃圾数量巨大，按每人每天生产0.5kg垃圾计算，2008年全省2580万农村人口每天将产生垃圾1.29万吨，每年470多万吨，而农村生活垃圾利用率和处理率都极低，大部分都是露天堆放，这不仅占去了大片的可耕地，还可能传播病毒细菌，其渗漏液污染地表水和地下水，导致生态环境恶化。农村基础设施落后，普遍缺乏基本的排水和垃圾清运处理系统，随着农村经济的快速发展，农村生活所产生的废水和垃圾量日益增多，大量蔬菜、秸秆等生产生活垃圾四处堆放，另外，由于我省农村和村镇有沿河沿湖岸堆放垃圾的习惯，这些垃圾在暴雨时会被直接冲入河道，从而形成更直接、危害更大的面源污染。

四、江西农业面源污染的深层次原因分析

农业面源污染的控制不仅需要调整农业面源污染控制链条中某个部分的管理错位或者缺位，而且需要对整个农业面源污染控制体系进行调整、优化。要做到这些，就首先要深入探究农业面源污染的深层次原因。

（一）经济发展

农业是国民经济的基础，经济发展需要农业作为支撑。随着经济发展对农业资源需求逐步增大，农业资源的稀缺性就更明显，对农业资源的集约利用水平也日益提高，导致以农业面源污染为主的一系列环境问题的产生。主要表现在：

1.经济发展对农产品需求的增长和结构变动造成的环境压力

经济发展过程中工业化和城市化进程，一方面急剧增加的城市人口增大了对农产品消费需求，另一方面以农产品为加工对象的工业部门迅速发展，也会导致对农产品的需求大幅增长。在短期内又无法对农业生产部门进行根本性改造，主要依靠化肥、农药等农业化学品来满足社会需求就成为必然选择，并可能造成农业面源污染对生态环境的潜在威胁加剧。

2.经济发展对非农土地需求的增长带来的环境压力

经济发展中大量的耕地转化为建设用地是一个必然趋势，并且耕地非农化一般发生在城乡结合部以及肥沃耕地类型中，而新补充的耕地质量低下。这就造成耕地面积减少、耕地质量整体下降，农业生态系统将面临更大的生产集约化程度，农业面源污染也可能呈现日益加重趋势。

3.经济发展对农业劳动力需求的增加带来的环境压力

经济发展过程中伴随着大量农业劳动力向非农产业转移，农民的生产和生活方式也会发生重大变化，不再执行传统的精耕细作等耕作制度，取而代之的是过量农业化学品投入，粪便、绿肥等有机肥的使用量也大量减少，这些都可能影响农村环境质量。

（二）市场失灵

1.农业面源污染主题的有限理性

农业面源污染的主题主要包括农户、畜禽养殖者。尽管新古典经济学家假设经济主体是完全理性的，但是现实生活中并非如此。经济主体在各种经济活动中不断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具备个体理性，但是很难实现集体理性，往往达不到帕累托最优状态。畜禽养殖者为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向环境中排污，导致周围环境受到污染，周围居民的福利严重受损；农户为提高农产品质量，使周围水域TN、TP过高，农产品农药残留超标，严重危害周围居民和消费者的利益，只是经济主体的个体理性偏离社会的整体理性。

2.农业面源污染信息的不对称性

市场难以在农业面源污染控制方面起作用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污染信息的不对称。首先是污染信息分布不均匀。如畜禽养殖者对其排污状况更为了解，而其他相关主体如周围受污染的居民、所在区域的环保部门由于畜禽养殖户的分散及监控成本过高，对其具体情况了解较少。其次是污染信息的间隔性，可包括隔时性和隔地性。如农户过量施用或不合理使用化肥、农药导致河流、湖泊受到污染，然而污染问题的显现时间与农户施肥、施药的时间存在一定差距，使公众与环保部门难以确定是哪些农户造成的污染。同时，农业面源污染物具有流动性和不可鉴别性，此地的污染可能会转移到其他周围地区，因此对污染行为和武安主体的判断造成困难。

3.农业面源污染的负外部性

农业面源污染为典型的“外部不经济”。畜禽养殖者排放的不经处理或处理不达标的污染物对周围环境产生污染，化肥、农药、农膜的大量使用对土壤、水环境、大气、农产品也带来严重污染，导致农产品品质下降、生物多样性降低，甚至危及人畜健康。但中国的制度安排并为对此采取措施或所采取的措施力度不够，难以发挥作用。总之，农业面源污染的私人成本小于社会成本，但污染者并不承担或少承担超过私人成本的那部分成本，因此造成严重的负外部性效应。

4.农业面源污染控制的公共物品属性

经济学中将具有非排他性、不可分割性、无偿性和强制性的物品成为公共物品。农业面源污染控制需要政府重新协调各个相关个体与个体之间，个体与群体之间以及群体与群体之间的利益关系，建立相应的制度安排，对环境利益分配机制、环境义务以及损害赔偿机制进行固化，同样具有强制性、非排他性、不可分割性和无偿性，因此也属于公共物品。但在执行过程中，各污染主体都尽可能逃避环境成本的承担，可能会出现“搭便车”现象。

5.生态环境资源市场的不成熟性

如果可以界定明确的产权，则会减少生态环境资源的过度使用，利于环境保护。如中国农村土地承包期的延长，使农户在使用土地资源时注意土地资源的保护盒可持续利用，在农业面源污染控制方面起到积极的作用。随着土地产权承包期的延长，农户会考虑使用有机肥、农药残留较低的农药，这些都将有利于环境的保护。然而生态环境资源中，土地比较容易界定产权，但水、空气等较难界定产权，致使农业面源污染控制难度较大。

（三）政府失灵

1.政府农业面源污染控制政策的滞后性

政府制定一项政策往往要经过讨论、决策、执行三个阶段，由于政府机构的庞大与复杂性，政策出台具有滞后性，难以跟上经济发展和管理的需要，农业面源污染控制政策亦是如此。中国目前农业面源污染控制相关的法律法规主要有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环境保护法》、《固体废弃物污染防治法》、《肥料登记管理办法》、《畜禽养殖业污染防治管理办法》、《畜禽养殖污染物排放标准》、《农药管理条例》、《农药管理条例实施办法》、《中华人民共和国农业法》，随着农业面源污染的不断加重，这些法律法规已较难适应管理的需要。

2.政府制定农业面源污染控制政策的信息部完全性

政府在制定农业面源污染控制政策时，需要收集大量信息，并进行加工、处理、筛选，但是有限信息的加总并不等于完全充分的信息，因为信息对个人不足的，对政府同样也是不足的。另外较完善信息的获得需要较高的成本，因此政府很难掌握充分的信息。同时，政府在获取这些信息时往往要从基层政府向较高层政府传递，在信息传递过程中，由于某些官员的政治目的，造成信息的扭曲。因此高层决策者面临的这些客观因素让他们很难制定出完全符合社会、经济和环境保护发展需要的农业面源污染控制政策。

3.农业面源污染控制对象的寻租行为

西方经济学定义的“寻租”活动指为获得和维持垄断地位从而得到垄断利润（亦即垄断租金）的活动。在农业面源污染控制中也存在寻租活动。如某些畜禽养殖户向周围排污超标，当地环境保护局根据排污标准对其进行罚款，由于受污染的人较多且散，且反污染的成本较高，而每个受污染者都有“搭便车”的心理，致使污染者有机可乘，通过向某些官员进行寻租活动，以较低的寻租成本免除较高的罚款，最后致使污染的外部成本转嫁给受污染者。

4.政府不合理干预市场造成价格扭曲

政府不合理干预市场可能会造成市场价格的扭曲，造成资源配置低效。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对化肥、农药实行补贴鼓励农民的增产积极性，但是这些却导致农民大量甚至过量使用化肥、农药。优惠政策实质上间接对农药进行补贴，都将降低农药的生产成本，致使农药的价格偏低，从而鼓励农药的生产与过量使用。

5.地方保护主义问题的存在

另外，地方保护主义问题的存在也造成政府失灵。有些地方政府为大力发展经济忽视环境污染问题，即使出现了环境污染问题，但因其污染主体可能是政府业绩的重要来源，因此地方保护主义应运而生。在农业面源污染控制中同样存在着严重的地方保护主义。如某畜禽养殖企业是所在地区的重要纳税大户，但是对周围的河流、湖泊造成严重污染，环保部门对其进行惩罚，而某些政府官员为提高自己的业绩，并不执行或一直推迟执行环保部门的惩罚规定，以至于出现“大盖帽”不敌“保护伞”的现象。

（四）城乡二元结构

所谓“二元社会结构”是指在整个社会结构体系里，明显地同时并存着比较现代化和相对非现代化的两种社会形态（郑杭生，2003），这是发展中国家现代化的一般特征。在中国，由于长期存在的分割城乡的户籍制度以及不适当的经济发展战略，使得二元社会结构的表现更为突出，其实质在于城乡不平等。在很大程度上，这种特定的二元社会结构的存在和作用，是造成农业面源污染问题日益严重的深层次原因。理由如下：

1.由于长期的城乡分割，使得中国的城市化进程比较缓慢，大量人口被滞留在农村，巨大规模的农业人口不仅在客观上扩大了农业面源污染的乘数效应，而且构成了对环境资源的巨大压力。如果考虑到农村居民相对落后的生产、生活方式，那么，这种规模的农业人口对环境的破坏作用则更大。

2.在二元社会结构下，城乡差距持续扩大，很多农民无论从绝对意义上，还是从相对意义上，都还处于贫困状态，面临着巨大的生存和改善生活的压力，从而无力顾及污染控制。在很大程度上，贫困的处境强化了广大农民谋求发展的动机，在缺少人力资本以及适当发展途径的情况下，很多农民不得不走资源消耗型的发展之路，以非持续的方式掠夺性地利用土地和森林资源，从而直接造成土地退化、森林破坏、生物多样性损失、缺水以及面源污染等一系列环境问题。与此同时，农民的环境保护动机却不足，从而造成农村环境质量下降。在一些地区，环境质量的下降又反过来制约了农民摆脱贫困，从而陷入“摆脱贫困-环境恶化-继续贫困”的恶心循环之中。

3.在二元社会结构的作用下，农业是主要产业，相当多的人是以农业为生的（蔡昉，2002），而农业生产是导致面源污染的重要活动类型。另外，农村土地制度没有根本改变，小规模土地经营仍是主要的农业生产方式，这种土地利用状况在加剧农业面源污染的同事，又严重制约着面源污染的有效治理。

4.面对差距悬殊的二元社会结构，农村中的精英分子竭尽所能流向城市，从而导致农业从业人员的素质较低，掌握环境知识的能力较弱，环境保护意识较差。

5.在二元社会结构下，农村的环境保护长期受到忽视，环保政策、环保机构、环保人员以及环保基础设施供给不足，这是农业面源污染失控的一个重要背景。中国的环保工作从开始就把重点放在大城市、大工业和大工程上。相比之下，有关农业的环境政策和法规体系却很不健全，甚至存在诸多空白。更为重要的是，在环境治理的基础设施方面，农村也远远落后于城市，与此同时，农业生产生活污水和废弃物排放量迅速增长，落后的基础设施与日益加大的污染负荷之间的矛盾日益突出，直接导致了面源污染的加剧。

五、江西防止农业面源污染对策

当前,农业面源污染成为制约农业实现可持续发展的主要因素,而且是一种从水体、土壤、生物岛大气的立体污染，加上其具有潜在性、广泛性等特定，使治理和控制具有复杂性、艰巨性和长期性，并且是一个系统工程，需要多方面、多环节的对策。根据江西农业面源污染现状，分析其原因，可以采取以下对策。

（一）强化政策引导，完善保障体系

1.优化环境管理体制

我省是欠发达地区，往往比较注重工业经济发展、注重城市建设的观念还占主导地位，农业基础设施建设特别是环境保护建设尚未列入政府工作的议事日程。加之，环保部门偏重于环境执法的功能，对于农业面源污染缺乏有效的工作手段；农业部门主要关注农业与农村经济发展，往往存在生产发展与环境保护的角色冲突。因此，要理顺并完善农业面源污染控制相关的环境管理体制，明确规定农业面源污染控制的主管部门，同时建立起农业、环保、水土、国土等部门综合协调机制，提高管理效率、拓宽管理深度，从而减少地方保护主义和“搭便车”的行为。

2.完善农业生态环境保护法规政策体系，加强政策指导

在国家有关环保、农业法规的基础上，加快制定农业环境保护条例、农业废弃物资源化管理办法等地方性法规。出台有机肥商品化生产等农业废弃物综合利用以及生物农药开发生产的税收减免政策，鼓励使用有机复合肥、生物农药。强化农副产品的品牌意识，出台江西绿色农产品、绿色食品、有机食品基地建设的扶持政策，加快认证工作，建立安全农产品市场准入和农产品安全追溯制度，并进一步完善农产品生产和安全质量标准、农产品基地环境质量和农业污染物排放标准，积极推进农产品标准生产。不断提高农民的法制意识，不断增强其保护农业生态环境的自觉性。

3.加大投资力度，增加农业环境保护专项资金

建立农业生态环境建设和农业面源污染治理的专项财政补助资金，形成政府资金引导的多渠道资金筹集机制。制定农业生态环境污染破坏补偿制度和有关优惠政策，逐步建立相应的信贷、筹融资、保险等资金投入，参与农业生态环境建设和农业面源污染治理的市场化运作，确保改善农业生态环境建设的投入稳定增加。同时，着力改善农村经营管理，发展村级集体经济，调动农民参与法绿色农业的积极性和主动性。

4.建立健全农业面源污染检测体系

目前，整个江西省农业面源污染监测体系不够健全，技术力量薄弱，监测手段缺乏，与农业可持续发展的要求不适应。要积极争取各级政府有关部门的重视和支持，增加投入，充实队伍，配备必要的现代化的仪器设备，建设一支高素质的农业面源污染检测队伍，积极开展农业面源污染监测，为农业生态环境保护和农业可持续发展作贡献。

（二）制定富有灵活性、针对性强的经济激励措施

行政管理手段成本高，容易受农户抵触，而且收效短暂，效果有限。只有富有灵活性、针对性较强的经济激励措施（如“绿色补贴制度”），才能够长期低成本、高效率地发挥农户自身的积极性，同时又可避免盲目补贴，加重环境压力。

（三）大力推行农业清洁生产

1.加大宣传、培训、教育和推广力度

加强农业清洁生产的宣传、教育、培训工作，改变农民的传统生产观念，树立农业清洁生产意识，提高农业清洁生产推广人员的相关知识和技术水平，增强农民生态环境保护意识，是减少农业面源污染问题的关键所在。在这方面，可以借鉴工业清洁生产的成功经验结合农业生产本身的特点，加强政府的宏观调控功能，促进农业清洁生产技术的推广工作。

2.科学施肥以减少化肥的面源污染

一要做到科学施肥，推广测土配方施肥。根据土壤肥力、农作物的需肥特性等来确定施肥量、施肥种类、施肥时期等，以避免盲目施肥，减少浪费，从源头防治农业面源污染问题。二要大力发展和施用各种对环境温和的新剂型肥料。如多元无机复合肥、作物专用复合肥、有机无机复合肥、缓释肥料、微生物肥料等，这些肥料具有污染轻、改良并提高土壤肥力、提高农作物品质等优点，并加大有机肥的施用力度，鼓励农民施用农家肥及各种绿肥。三要注意与其他农业措施相结合。如科学种植、合理灌溉以及退耕还林、秸秆还田技术、发展节水农业等。

3.开发和推广各种无公害农药

首先，农药的生产要注重向高效、低毒、低残留的方向发展，停止使用剧毒农药。其次，在施用技术上，要采用科学、合理、安全的农药施用技术。根据农药的特性，农药在农作物中的残留规律，制定农药安全使用标准，规定农作物的安全收获期和农药在食品中的允许残留量等。最后，重点要放在研发各种高效、低毒、低残留的无公害农药品种，在改进农药的制剂类型及喷洒技术上，尽可能减少农药在使用过程中的挥发、漂游，提高农药的使用率，从源头上减少农药对生态环境的污染。同时，加强生物防治技术的开发研究，利用天敌防治、利用作为对病虫害的抗性防治害虫等。

4.大力推广生态农业模式

诸多事实证明，传统的高投入、高消耗、高排放的增长方式已走到了尽头，如不加快转变经济增长方式，资源难以为继，环境难以承受。江西省应借鄱阳湖生态经济区平台，大力发展生态农业，推广生态农业模式，使传统的“资源-产品-废物”模式转变为“资源-产品-再生资源”模式，达到以最小的资源和环境成本，确定最大的经济和社会效益的目的，实现可持续发展。江西已有著名的“猪-沼-果”模式，可以使造成农业面源污染的畜禽粪便得到有效利用，实现废物利用，减少环境污染。

（四）破解城乡二元结构

1.改革城乡分割的户籍制度

在改革城乡分割的户籍制度中，不仅要把城乡户籍制度改为按居住地登记户口，而且更应该注重解决户籍制度后面的城乡二元体制问题，剥离附属在户口制度上的城乡不平等待遇，推进与户口制度改革相配套的改革。一方面推进让进城农民能在城市定居、接受教育、正规就业，享受城市居民所能享受到的住房、医疗和各种社会保障的改革。另一方面推进城市优质社会事业资源进入农村、优化配置的改革。

2.改革“大树进城、污染下乡”的城乡二元环境治理、保护体制

环境治理和保护方面的城乡差距，既是城乡二元结构的重要表现，也是城乡二元体制的结果。我省应以建设生态县、生态乡镇和生态家园为基础，统筹城乡环境治理和保护，开展城乡环境综合整治，推进改水、改厕、改灶、改圈、生活垃圾统一收集和处理，整治河沟，渠塘，绿化、美化村庄环境。农村环境质量的改善，产生了支持旅游产业、生态农业发展、城镇化水平提高的多重效益。

3.以产权制度改革为重点的农村土地制度改革

现行的农村土地制度所有权主体不明确，所有权不完整的弊端，由此限制了农村土地的流转和市场优化配置资源，制约了农业规模经营和现代农业的发展。应以建立“归属明确、保护严格、流转顺畅”的农村产权制度为目标，明晰集体土地包括抵押权、租赁权、地役权、空中权、地下权等各项权能，改革农村土地、房屋的产权制度，为实现农村资产的资本化，依法、自愿、有偿的农村土地流转、发展规模经营和现代农业提供产权基础和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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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省社科院级课题《江西省农业面源污染控制生态补偿机制研究》阶段性成果之一。

[2]张宜红，江西省社会科学院产业经济研究所实习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