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资本与其他几个资本概念的关系

2．1．3　社会资本与其他几个资本概念的关系

从经济学角度看，资本是一些具体的能够增值的资产。20世纪60年代，Schultz提出人力资本概念，认为社会拥有的受过教育和训练的健康工人决定了古典生产要素的利用率。这个概念的提出使“资本”向广义扩展，出现了“泛化”的趋势，成为一切可以带来价值增值的资源表现形式，抽象了资本的最初含义，为社会资本的提出奠定了词源上的基础。新古典经济学的生产函数是由物质资本和人力资本两类要素组成的，而新经济社会学又将社会资本引入企业的生产函数之中，扩展为物质资本加人力资本再加社会资本的要素组合。

“资本”概念的泛化不仅仅体现在社会资本概念的出现，还有组织资本、智力资本、知识资本、关系资本、联盟资本等概念也在人力资本概念产生后纷纷涌现。这些概念由于出现的背景不同而互相绞缠，对理论研究造成障碍，本书将这些概念各自所辖范围予以澄清，并认识它们之间的联系与区别，这将为我们讨论社会资本是否真的有理论价值铺平道路。

首先需要说明，在很多学者的论述中，对于“资本”和“资源”并没有严格的区分，比如Lin对于社会资本和社会资源概念在一定程度上就是等同对待的。笔者在这里也想模糊处理这个问题，因为这样可以将更多的相关文献纳入视野，并且可以使研究的成果有更广泛的适用性，毕竟，当把资源视为能够增值的资产时，它就是等同于资本的。

对企业资源的表现形式，学术界一直存有各种不同的分类法，比较典型的除了Barney的提法外，还有如：野中郁次郎将资源区分为显性资源和隐性资源（Nonaka，1990）；Das和Teng早先是将资源具体分为物质资源、财务资源、技术资源和管理资源（Das ＆Teng，1998），后来又按能否受到产权法的保护将这些具体形态资源归并为资产资源和知识资源两大类，其中，资产资源主要包括物质资源、财务资源，知识资源包括技术资源、管理资源和组织资源（Das ＆Teng，1999；2000）。他们认为，这样修正后的资源分类克服了其前期分类过于细化和缺乏理论依据的缺陷。可以说，Das和Teng对知识资源的界定是一种广义知识资源的提法，还有一种狭义的提法认为，企业的知识资源是与培养和建造该项能力的主体（个人或群体）密切关联的。其实，就知识本身的特点而言，它也是不能和人分离的，是存在于人的实践之中的，有的学者甚至直接指出，知识是个人的事情（Courtney，1997）^[3]。而人力资本则是个人所拥有的技能、知识和体力的总和，相对于物质资本而言是无形的（Coleman，1988）。可见，狭义的知识资本可以归入人力资本的概念范围。

组织资源与狭义的知识资源最大的不同在于，组织资源的载体是整个组织，而知识资源的载体是个人或群体。组织资源的主要特点是源自其扎根于“组织”之中的特性（Tomer，1987；Barney，1991）。组织资源不依附于某些个体人员，也不是个体的独立行动所能积累的，更难以像资产资源那样可以从市场上买到，它具有制度嵌入的特征及与之伴随的形成过程“路径依赖”和“原因模糊”等特性（Nelson ＆Winter，1982），因而其存在具有某种的隐秘性，这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有些资源是不可言明和难以形式化的。这种特质使组织资源在无需刻意保护的情况下，外部人也基本上只能学到些皮毛，而无法完全地复制，即所谓的“形似而神不像”。正是这种隐秘性和不易模仿性使组织资源成为近年来被各界高度评价的“一种具有更高价值”的战略性资源（王凤彬，刘松博，2005）。Das和Teng虽未明确将组织资源作为单独的一类资源，但后来他们也表述了组织资源与知识资源的不同：“诸如文化和学习能力这样的组织资源，因为深深嵌入于企业之中，所以具有不完全可流动性的特征”，可以成为企业持久竞争优势的来源（Das ＆Teng，2000）。

典型的组织资本包括：部分编码化或全部编码化的组织共享的知识、信息和数据；制造流程与方法、分销模式与体系、研发模式与体系；组织的愿景与核心价值观、组织运行机制、典型人物与案例、报酬与激励系统；与顾客、供应商、合作伙伴、社区、政府以及其他利益相关者之间的关系；商标、专利、品牌知名度、客户关系和客户忠诚度等^[4]。

图2．2　Coleman提出的人力资本与社会资本的关系

对于人力资本与社会资本的关系，Coleman（1988）曾经专门撰文说明：如图2．2，A、B、C三点代表了三个人，人力资本存在于各点之中，而社会资本存在于连接各点的线段之上。

Coleman将两者绝对地区分开，这是因为他将社会资本视为绝对的公共物品。上文曾经提出，社会资本其实同时具有公共物品和私人物品的属性。Janet和Lu（1997）把“关系”看作人力资本的一种形式，指出拥有关系就好比拥有“多个朋友多条路”的知识，拥有与授予大学学位类似的名声，拥有一个良好的信誉；发展关系就是积累人力资本，好比是获得大学学位或是创立一个驰名商标^[5]。笔者认为，个人层次的社会资本是由个人通过一定的投资得来的资产，符合人力资本的概念，应该被归为人力资本的范畴；同理，部门和企业层次的社会资本应该归为组织资本的一种。

Barney（1991）所定义的“组织资本资源”主要包括企业向上汇报的层级、计划、控制和协调系统以及企业与环境之间的非正式关系。可见，本书所定义的社会资本被纳入到了Barney的分析范围之内。不过，社会资本是一个多层次的概念，可以分为个人层次、部门层次和企业层次的社会资本（刘松博，2007）。个人层次的社会资本应该归入人力资本的范畴，因为其载体是个人，而部门层次和企业层次的社会资本才符合组织资源的研究范围。有学者认为，组织资本还包括创新资本和流程资本（Edvinsson ＆Malone，1997）。可见，社会资本与组织资本、人力资本这两者都互相形成交集，其关系大体可依图2．3所示。

需要说明的是，联盟资本也具有相应的层次和性质，具有个体层次的联盟资本、部门层次的联盟资本和企业层次的联盟资本，所以其同组织资本和人力资本的关系类似于社会资本与两者的关系。

对于与知识资源相关的另外一个流行的概念——“智力资本”（intellectual capital），学者们也有着各种各样的说法，比较有代表性的是Petrash（1996）认为智力资本包括三个方面的知识：

图2．3　社会资本与组织资本、人力资本之间的关系

人力资本，指员工为顾客解决问题的才能；组织资本，这种知识不会随员工下班而带回家，它属于整个组织所有，可以复制，也可以分享；客户资本，是公司和客户间的关系，也是客户会和公司继续保持交易的可能性。

Steward（1997）将凡是能使用来创造财富的知识、信息、智慧的财产和经验等均称为智力资本，并且提出企业的智力资本是由组织的人力、组织和客户资本三者的互动而产生，并非壁垒分明地来自各个资本项目。这里的客户资本其实就是企业的关系资本，在本书的框架内，它属于组织资本的范畴。

由此看来，智力资本是一个包容相当广泛的概念，相当于广义的知识资源的范围，在一个企业中是与物质资本和财务资本同样层次的。综合前人的研究成果，通过以上的分析，笔者将各个资本概念之间的包容关系归纳如图2．4，从而明确社会资本与其他资本概念的辖区范围，避免众多资本概念内涵和外延不清所造成的理论混乱。

参照图2．1和图2．3，结构资本属于组织资本，而联盟资本和社会资本有部分内容属于组织资本，另外一部分内容属于人力资本，在图2．4中并没有体现出这部分内容。

图2．4　企业的资本概念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