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来茶与健康研究的深度与广度

2　20年来茶与健康研究的深度与广度

从已发表的论文来看,茶叶研究包括活体外研究、活体内研究、临床实验和流行病学调查等四个阶段。这些研究主要围绕如下三个问题:①茶叶究竟能不能防病治病？②茶叶的活性有效成分是什么？③茶叶抗病治病的机理是什么？如果进行粗略的划分,1987—1995年主要的研究集中在茶叶中的各种组分对人体多种疾病的预防和治疗效果的研究；从20世纪90年代中期起主要转向茶叶的抗病防病的机理以及流行病学调查,在研究的水平上也从细胞学、生物化学水平逐渐发展到分子生物学水平［1-6,9-13］。而且这种研究已逐渐和人体饮茶后血液和器官中的存在浓度相结合进行。从21世纪初,研究工作比较集中在茶多酚类化合物进入人体后的代谢途径和归宿。从2005年后又进一步开展儿茶素类化合物的结构修饰与生物活性关系的研究。这些研究为茶叶的防病和治病提供了实践和理论的依据。从大量的研究和临床应用资料来看,可以认为茶叶对人体具有生理调节功能,已经明确的有以下几个方面。

1.预防衰老

现代医学研究表明人体衰老最重要的原因是脂质的过氧化和过量的自由基产生,茶叶具有很强的抗氧化作用和清除自由基的功效^［8］,因而具有明显的防衰老作用［2-3］。许多研究证明茶叶中的有效组分EGCG的抗氧化活性远高于维生素C、E。瑞典科学家曾比较了红茶、绿茶和21种蔬菜和水果的抗氧化活性。结果表明,绿茶和红茶的抗氧化活性比供试蔬菜和水果高许多倍^［2］。在这个研究成果的指引下,目前已有将茶多酚加工成含片利用其抗氧化活性。

2.提高免疫性

饮茶可以增加血液中白细胞和淋巴细胞的数量、提高血液免疫性。美国哈佛大学医学院的研究报告表明每天饮茶600毫升两周后,可使人体中T白细胞数量增加10倍,还可分泌出6倍的干扰素,提高人体血液对外界侵袭的免疫反应^［14］。除了血液免疫外,饮茶还可以增强肠道免疫,增加肠道中的有益细菌(如双歧杆菌)数量,同时减少有害细菌(如大肠杆菌)的数量^［2］。俄罗斯建议腹泻患者服用茶多酚化合物,一方面可以止泻,另一方面可以通过肠道中细菌种群的调节,增加有益细菌的数量,以达到增强肠健康的目标。我国有利用茶多酚增加白细胞数量的功能作为升白剂在癌症病人放射治疗后服用以增加白细胞数量。

3.防龋齿

口腔中龋齿的形成除了有龋齿菌外,还要具备使龋齿菌可以黏附在牙齿上的条件。在正常条件下,龋齿菌所带的电荷和牙齿表面所带的电荷是同样的,因此龋齿菌不能黏附在牙齿表面。但龋齿菌会分泌一种葡糖转移酶使得在牙上残余的葡萄糖转化为葡聚糖。葡聚糖具有和龋齿菌相反的电荷。这样龋齿菌就可以黏附在牙齿表面,为产生龋齿提供了基本条件。饮茶可以抑制口腔中的龋齿菌数量。除了茶多酚外,茶叶中富含氟素,它可以增强牙齿珐琅质的坚固度。许多研究证明,饮茶可以降低龋齿率。在牙膏中加入茶叶提取物可以起到增强预防龋齿的功效。我国、日本、韩国和美国的牙膏产品中都有加入茶多酚的记载。

4.降血脂、降血压、预防心血管疾病

心血管疾病是现代社会中引起人类死亡率最高的疾病类别之一。人体肥胖、高血压、高血脂都和心血管疾病有密切关系。因此减肥、降压、降血脂都有益于预防心血管疾病的发生。许多国内外的研究和流行病学调查都证明无论是绿茶、红茶、乌龙茶和普洱茶,或是茶叶的提取物都具有降血脂、降压、减肥、降低血黏度、抗血小板凝集、减轻动脉粥样硬化等功效。在我国的古代医书中也早已有饮茶减肥、消脂、降压的记载。但不同的茶类具有不同的效果,在对降甘油三酯的效果上,乌龙茶和普洱茶优于红茶和绿茶；但降总胆固醇的效果,则普洱茶和绿茶优于乌龙茶和红茶^［15］。我国台湾的科学家在2003年对1210人进行了饮茶与体脂肪含量的调查。结果是有10年饮茶历史的人与不饮茶的人相比,体脂肪含量减少19.6%,腰/臀比降低2.1%^［16］。日本有一项调查表明,饮乌龙茶的人在120分钟内能量代谢增加10%,饮绿茶的人能量代谢增加4%,饮茶可以降低体脂肪含量。除饮茶外,服用绿茶的提取物—儿茶素也具有减肥的效果^［17］。据测定,每减少1千克体脂肪需7000千卡能量的消费。如果每天服用500～600毫克儿茶素,连续12周,可降低大约1.5千克体脂肪,相当于10500千卡的能量消费,换算成每天需增加125千卡的能量消费量,大约相当于散步45分钟的运动量^［9］。脂肪酸合成酶(FAS)是肥胖症的重要治疗靶标。茶叶减肥机理之一就是抑制FAS的活性^［18］。韩国2003年的研究认为,饮茶通过对脂肪组织中β-肾上腺素能受体的活化,使得生热作用增强,起到降低脂肪的作用^［17］。高血压是城市中老年人的常见病,一般指原发性高血压。适量饮茶可预防或降低高血压。用儿茶素作为降低血压的药物在苏联已经得到临床应用。澳大利亚医学研究所2003年对218名70岁以上的妇女进行了饮茶对血压的影响调查。结果表明饮茶多的妇女血压低,每天饮茶525毫升的妇女,舒张压和收缩压都有明显下降。每天饮茶250毫升的妇女,舒张压平均下降0.9(0.7～1.7)毫米汞柱,收缩压平均下降2.2(0.8～3.6)毫米汞柱^［18］。血脂高与肥胖症和高血压有密切关系^［18-20］。饮茶能降低血液中三甘油酸酯、总胆固醇和有害胆固醇的含量,同时增加有益胆固醇含量,还可以降低血液的黏度、抗血小板凝集,效果甚至优于阿司匹林。肥胖与高血脂容易引起动脉硬化,从而发生冠心病、脑血栓。20世纪90年代,日本对8000多人的调查结果,每天饮茶10杯以上的男性和女性要比饮茶少于3杯的在发生心血管疾病的危险性上降低58%和82%^［1］。在因心血管疾病而死亡的年龄上,饮茶少于3杯、4～9杯和大于10杯的男性人群分别为74.9±2.0岁、76.2±1.3岁和76.8±1.7岁,女性人群分别为79.5±1.9岁、80.6±2.0岁和80.9±1.8岁^［1］。据最近在荷兰进行的流行病学调查结果,饮茶多的人群患冠心病的危险性可降低45%^［21］。美国的研究发现,饮用绿茶及红茶对动脉硬化症均具有良好的疗效^［5-6］,低剂量时绿茶及红茶对动脉硬化症的抑制率为26%～46%,高剂量时抑制率可达48%～63%。另一项对3454名受试者进行跟踪调查2～3年后的结果,每天喝1～2杯茶的受试者出现严重动脉粥样硬化的危险性减少46%,每天喝4杯茶的受试者出现严重动脉粥样硬化的危险性减少69%^［7］。因此长期坚持饮茶或服用茶多酚片可以起到预防心血管疾病的功效。目前茶多酚出口用得最多的是在减肥和降血脂上。在日本和法国,人们都将中国乌龙茶称为苗条茶。

5.杀菌、抗病毒

饮茶对杀灭肠道疾病菌有持久的效果。在俄罗斯,医生提倡腹泻病人饮浓茶汁进行治疗。日本和美国科学家证明茶叶中的EGCG对流感病毒有强的抑制作用,阻止病毒黏附在细胞上^［2］。“非典”流行期间,美国哈佛大学医学院、W HO和我国台湾省的专家都建议喝茶可以阻止冠状病毒的入侵。

6.茶叶的抗癌效果

通过大量的研究证明茶叶对实验动物的多种癌症有明显的预防和治疗效果,包括皮肤癌、肺癌、口腔癌、食道癌、胃癌、十二指肠癌和小肠癌、胰腺癌、直肠癌、膀胱癌、前列腺癌和乳腺癌等。在活体外、活体内、临床实验中都已经获得了确凿的证据^{［4-5,10,22-23］},但在流行病学调查上的结果尚未完成。在东方国家(如中国、日本、韩国等)进行的调查中证明饮茶确可减少各种癌症的发生率。如中国对口腔癌的调查(1999),中美联合对胃癌的调查(2001),日本对胃癌(1995)、肺癌(1995)和乳腺癌(2001)的调查,以及韩国对胃癌(1998)的调查都证明饮茶和上述癌症的发生率呈现明显的负相关性^［10］。西方国家进行的流行病学调查中,饮茶可以明显降低癌症发生率的占一半,另一半为有效果,但差异不显著^［10］。造成这些差异的原因主要是东西方的饮茶方法不同。东方国家的饮茶方式大多是连续性的,通常从清晨开始连续饮茶到晚间,而西方国家的饮茶方式往往是间歇性的,通常在上下午专门的饮茶时间饮茶^［3］。与此相关的,东方人血液中的儿茶素类化合物的浓度呈抛物线型曲线,也就是从早上饮茶后2小时开始在血液中出现,一直维持到晚间停饮后2小时左右。西方人由于是间歇性饮茶,因此血液中的儿茶素类化合物浓度呈现双峰曲线,即在上午饮茶时间后2小时出现浓度峰,但很快下降,然后在下午饮茶时间后2小时又出现第2个峰。由于茶叶抗癌效果取决于血液中的活性化合物浓度,这样可以想像东方人饮茶后的效果会优于西方人。当然这有待于进一步的研究加以确定。

日本曾从1986年开始连续10年对总数为8522人进行跟踪调查,其中包括419位癌症病人,结果表明每天饮绿茶10杯的女性可使癌症延迟发生7.3年,男性为3.2年^［1］。因此富田熏等在2002年发表的一篇论文中认为饮茶确有防癌效果,他建议日本人每天饮茶10小杯或服用一片茶多酚片。最近他们提出了一个在全日本利用绿茶进行两阶段的癌症预防计划^［24］,第一阶段将绿茶用于一般人群以延迟癌症的发生,第二阶段将绿茶和抗癌药物对癌症患者进行处理以求防止复发,肿瘤增殖和转移。最近,他们发现绿茶提取物和抗癌药物有增效作用,Sulindac是第一次经世界卫生组织批准使用于结肠癌症病人的一种药物,但它对使用者有一定副作用,经研究证明绿茶提取物和Sulinclac混合使用对癌症增效。混合使用时癌细胞凋亡的数量比两种化合物单用时高17倍^［25］。这就可以降低抗癌药物的用量,为减轻患者的副作用提供一个非常有价值的方法。

由于茶叶可以预防癌症的流行病学研究尚未完成,因此还不能做出肯定的结论,但数以百计的研究报告都证明茶叶中的有效成分确可预防癌症的发生。茶多酚作为抗癌药物的出现将指日可待。

7.预防人体神经退化性疾病。

从2003年最早报道饮茶可以预防人体神经退化性疾病(如帕金森氏症和老年性痴呆)以来,许多国家对此进行了大量的研究。最近进行的两个流行病学研究证明每天饮茶两杯或连续饮茶8～10年以上,可使患帕金森氏症的危险性下降28%～80%^［11-13］。这方面的研究集中在以色列、美国、英国、德国和日本等几个国家。英国的科学家研究了饮茶对与记忆功能有关的几种酶的影响,其中包括乙酰胆碱酯酶、丁酰胆碱酯酶、β-促分泌酶(β-secretase)等几种。乙酰胆碱酯酶的正常功能是水解神经触突处释放出的乙酰胆碱,乙酰胆碱是一种神经递质,它可以维持神经系统的正常传导。如果乙酰胆碱酯酶被抑制,丧失了水解乙酰胆碱的能力,将导致乙酰胆碱大量积累,从而阻断神经的正常传导。丁酰胆碱酯酶的功能与乙酰胆碱酯酶相似^［26］。英国科学家的研究认为,老年性痴呆患者在脑的某些部分出现胆碱能的活性下降。在人的衰老过程中胆碱能的活性会逐渐降低,在发生帕金森氏症和老年性痴呆时,会加速这种胆碱能活性的下降过程。绿茶和红茶的提取物都可以抑制乙酰胆碱酯酶和丁酰胆碱酯酶的活性,可以提高人的记忆和识别能力。β促分泌酶与老年性痴呆患者的脑中蛋白质淀质的形成有关。目前许多对老年性痴呆患者所用的药物都以降低丁酰胆碱酯酶和β-促分泌酶为目标,以延缓老年性痴呆患者的发病进程,但这种药物也具有副作用,因此茶叶提取物的表现引起了医学界的关注。美国的科学家研究发现老年性痴呆患者体内有β-淀粉状蛋白(Aβ)的过量,由于铁离子的存在将α-合核素(α-synuclein)和β-淀粉状蛋白聚集成有毒的原纤维沉积物。绿茶和红茶的提取物(5～25微克/毫升)对Aβ的毒性具有神经保护作用^［12］。在不同的提取物中,没食子酸(1～20微克分子浓度)、ECG(1～2微克分子浓度)和EGCG(1～10微克分子浓度)效果最好,相反,EC和EGC在同样的浓度下没有效果。研究者认为在绿茶中含有的EGCG、ECG和红茶中含有的茶黄素浓度显著高于上述有效浓度^［11］。由于上述化合物都有穿透血/脑屏障的能力,同时具有抗氧化活性和与脑中的铁离子相螯合的能力,因而可能就是对帕金森氏症和老年性痴呆等神经性退化症有效的重要原因。研究还发现绿茶中EGCG还有使已中毒的神经元细胞再生的功效。这说明EGCG具有多元的作用,不但有预防帕金森氏症和老年性痴呆等神经性退化症发生,还可能具有治疗作用。

日本科学家从另一个方面研究茶叶中的有效成分对预防人体神经性退化疾病的效果。他们用暂时性局部缺血模型研究茶氨酸的神经保护效应。结果表明125毫摩尔和500毫摩尔茶氨酸可使实验动物的局部缺血性神经元死亡现象受到抑制,其存活率分别为60%和90%。其机理是茶氨酸对谷氨酸盐受体起着拮抗体的作用。而谷氨酸和钙离子浓度过高会引起神经元细胞死亡。用大鼠进行的研究表明500毫摩尔茶氨酸可以抑制由谷氨酸引起的皮质神经元细胞的死亡现象,显示了茶氨酸的神经保护效应。经对大鼠的喂饲实验表明,在口喂200毫克/千克茶氨酸后0.5～2小时,血液中的茶氨酸浓度即达到高峰,而且可以通过血/脑屏障进入脑部^［13］。这方面的研究进展很快,虽尚未进入实用阶段,但引起了国际的关注。

8.抗过敏

抗过敏是日本集中研究的一个热点。因为每年樱花开花季节有1300万日本人患过敏症,每年用于治疗的药费达2860亿日元^［27］。研究证明饮茶可以减轻过敏症。连续饮茶5天,表现有效的人数达到2/3以上。尤其是EGCG和ECG的甲基衍生物的效果更好,可以提高一倍。因此用含有3′-甲基和4′-甲基的EGCG较高量的茶叶加工成的茶叶价格要高出几倍。

9.其他

除了上述作用外,茶叶还可以抗风湿性关节炎、抗过敏、降血糖、防辐射、保护肝脏、抗气喘、消臭解毒等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