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领导的万神殿

商业领导的HBR万神殿

在伯克德·西韦尔斯（1994）的著作《工作、死亡和生命本身》中，他批判了商业领导、组织参与和员工激励的主流学说，认为这些学说都没有意识到作为人类普遍性之一的工作需被置于其他人类普遍性的情境之中考虑，特别是生活和死亡。西韦尔斯采用希腊神话学作为一种方法来提供这种情境。他声称希腊神话以一种二元对立而又模棱两可的方式接近生活与永生，这种观点有助于理解当代组织中的工作。例如，在希腊神话学中，永生与死亡之间的界限是模糊不清的。地狱里居住着死去人们的灵魂，也居住着神灵。神灵是永生的，有时也相互消灭。甚至人类也可以永生，如英雄赫拉克勒斯由人升为神。西韦尔斯认为，参与当代职场是我们为永生而奋斗的一个隐喻。组织的社会心理过程像是“建立并维持一条通向永生的羊肠小道”，使人类能够像希腊神话那样打破生命与死亡的界限（西韦尔斯，1994：130）。将希腊神话学的隐喻应用到商业，商业组织被神话为永生不朽，领导们被神化，职员们被具体化。因此，西韦尔斯认为，从心理学上讲，所有组织成员都在工作以实现永生。

鲍尔勒斯曾用希腊万神殿中的神灵来再现当今组织中的神性，在本章的这一部分我们将采取与之类似的方法。我们与鲍尔勒斯有相同的研究兴趣所在，即商业领导者。但是，他着重于描绘意识结构中神话扮演的角色，神话对于人类经验及权力和领导形象的作用，而我们则旨在揭示一组商业领导者是如何呈现神话，并在访问中将原型表达出来的。我们选取希腊神话学作为分析的理论框架，因为这是我们个人设想神话的方式，同时也因为我们赞同鲍尔勒斯的观点，即希腊神话，特别是在西方，对许多文化和时代都具有着共同的影响。

神话并不只是出现在CEO们讲述的故事中，它还是一个探索访问的镜头，透过它观察一个CEO如何作为希腊神灵或英雄的体现。在阿莱斯戴尔·麦克因泰尔的著作《品质背后：道德理论的研究》中，他解释了神话是如何作为我们身份的基础，并呈现我们在生活的戏剧中所扮演的角色的（1984：261）：

我们进入人类社会……伴随着一个或更多的最初的角色——从这些角色中勾勒出了我们的生活——我们要研究这些角色是怎样的，以便理解别人怎样对我们作出反应，而我们怎样回复他们才合适。通过聆听关于邪恶的继母、失踪的孩子、本性善良而被误导的国王、哺育双胞胎兄弟的狼群、未分得遗产却靠自己的努力在世上争得一席之地的小儿子、将遗产挥霍一空而不得不被放逐从而与猪为伍的长子的故事，孩子们学到了抑或学错了，孩子怎么样，父母怎么样，戏剧中的演员怎么样，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是什么……所以，没有任何其他方式能帮助我们理解社会，除了通过那些构成原始戏剧素材的故事。

我们主张对CEO们进行的HBR访问呈现给我们商业领导的神话，从而将重要的CEO们与古希腊神话中的神灵联系起来。这种神话式的联系给了我们一种谈论商业及其领导者的品质（和罪恶）的语言，也因此提供了一个我们在他们之间建立关系的道德基础。如我们在第2章中提到的那样，这一语言主要用于通过史诗刻画英雄人物性格并定义领导才能。如麦克因泰尔所述，通过使品质有史可载并重获生机，为管理文化提供了道德基础（1984：149）：

品质是以特定方式表现并以特定方式感受的性情。道德高尚地行事并非如康德后来所想的那样背离天性地做事，而是依据培养品质而形成的天性行事。

因而，神话在培养品质方面扮演着重要的角色。麦克因泰尔以下面三种方式定义品质（1984：185）：

对于品质，我们有至少三种的理解方式：品质是能够使个人履行其社会角色的一种品质（荷马）；品质是使个人为实现人类自然或超自然的终极目标而努力的一种品质（亚里士多德、新约和阿奎纳）；品质是在人间与天堂实现成功的品质（富兰克林）。

与CEO们进行的HBR访问与组织领导原型相关联，并通过这种文化影响的角色与在希腊神话中作为神灵呈现的基本原型相关联。通过这条道路，希腊神话给予我们谈论领导才能的语言和想象力，正如它同样地给予商业领导者们谈论组织及其自身的语言和想象力。神灵是原型的形象，因此对大多数人是不可见的；然而，当用它们来讲商业领导者的故事时，原型则在故事所描绘的角色和情境中表达自身。在人类历史之初，这些原型的踪迹便伴随人性而存在，因而它们可以用来解释根植于当代商业领导者角色中的价值。换句话说，人们身上携带着原型，就像他们携带着儿时听过的童话故事。在这些基础上他们建立了对组织的基本理解。西方商业文化在这方面仍受希腊神话学的启发，并且商业领导不知不觉地依据赫尔墨斯、雅典娜、宙斯及其他希腊神灵和英雄们的故事将自己展示为神话人物的形象。

我们并不把对每个CEO的理解聚焦于某一项品质，而是着眼于某一组品质。我们对某一CEO选取的典型品质是在他们的整个访问过程中不断作为主题出现的。也就是说，某一CEO是两位或多位神灵的组合，他的品质来自于不同的神。下面我们用希腊神灵的品质来展示访问中的CEO。通过我们的阅读可以发现，神化的并非是商业领导者自身，而是他们在访问中建构自己的方式。

每个HBR访问中建构的角色都明显一致，每位CEO都将自己视为希腊神话中的一位至多两位神灵（见表4-1）。我们还将我们的HBR访问与同期的《财富》上的一些文章进行比较。这些比较显示出CEO们在《哈佛商业评论》中以一位神灵的形象呈现（如宙斯），而在《财富》中则被描述为另一位神灵（如雅典娜）。这说明了在其他情境中，如私人场合或在他们日常的职业生活中，CEO们可能与他们在HBR访问中展示的像神一样的形象完全不同。但是我们的兴趣在于HBR访问中重述的神话，而不是追踪CEO们可能在其他情境中扮演的角色。由于在我们所读到的访问中没有女性CEO，因此，我们也将不考虑性别因素。不过，在HBR提及的神话中也有对于性别的暗示，即访谈中30位CEO中有12位全部或部分地被建构为雅典娜、得墨忒耳或珀尔塞福涅等女性神灵。

表4-1　CEO、希腊神灵及其品质^①

续表

注：①这些神灵的特点是我们个人对于神话的解读。虽然我们请教的一位历史学家肯定了我们解读的合理性，但其他人或许有着其他不同的解释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