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与民主

（一）法治与民主

法治与民主，两者可以说相互依存、相互渗透。历史业已证明，民主是法治的前提和基础，法治则是民主的体现和保障。同时，民主与法治还有更深一层的内在关系，这就是两者相互制约，相互促进，从而导致彼此不断完善。亚里士多德曾经指出:“凡是不凭感情治事的统治者总比感情用事的人们优良”。^[2]而法律以其理性的内涵和对恣意的限制赢得人们的青睐，维护着社会的民主。先生在半个世纪前就深刻地认识到法治与民主的辩证关系。先生在文中写道，“所谓法治，可有两种意义。若从形式方面来说，法治就是在一个国家里面，由一个具有最高权威的机构，利用法律的强制力，来实行统治，以维持安宁秩序。所谓‘万事皆归于一，百度皆准于法’，就可拿来做它的注脚。若从实质方面亦即政治意识方面来说，法治却是藉法律的强制力来推行或实现政治上的一定主张的制度”，并认为“如谈法治，则不仅要注重法治之形式的意义，而尤须注重法治之实质的意义”。^[3]在形式与实质的角色定位中，先生以其睿智的眼光拨开外表的迷雾，探寻法治的真谛。这是因为形式上的正当性常常遮掩了背后的虚伪。君主专制的国家和法西斯国家何尝不曾打着法治的旗号。德国国社党上台以后，德国的法学者，如尼可来（Nicoali）、西米特（C.Schm'tt）、郎盖（Lange）等人，依然在大谈法治。而在这样的国度里，人民是不可能有自由和民主的。法治是民主政治的产物，只有真正的民主政治社会才能实现依法治国，彻底摒弃人治下的专制和人治下的法制。因此，先生认为，“我们诚然需要一个‘万事皆归于一，百度皆准于法’的法治国家，但我们更需要一个以实行民主政治为主要目的的法治国家。……法治如不建筑于民主政治之上，则所谓法治云云，定不免成为少数人弄权营私欺世盗名的工具。惟有在民主政治的保证之下，法治才能成为真正于人民有利的一种制度。也惟有在民主政治的保证之下，法治才更易求其充分彻底的实施。”^[4]这种深邃的远见无疑是理论的一种深化。但先生并没有止于此，而是从思辨的角度进一步认识法治与民主政治的关系。先生认为法治需要以民主政治为背景，而民主政治也需要法治，因此没有法治，民主政治就不能巩固，而将成为群魔乱舞的局面。^[5]这种认识在今天的中国已得到公认。邓小平同志根据马克思主义关于民主与法制的论述，提出的“发扬社会主义民主，健全社会主义法制，两个方面是统一的”和“社会主义民主和社会主义法制是不可分的”^[6]等著名论断，无疑是对像先生这样的法学家的深远洞察力的肯定。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人民成了国家的主人。对于新中国的民主法制问题，先生认为，中国长期处在封建社会，没有民主的传统。全国解放后，一段时间又受“左”的干扰，民主没有真正得到实行，加上我国人民的整体文化水平不高，这就决定了民主只能循序渐进，在实践中逐渐培养出社会主义的民主意识。建设社会主义民主要有社会主义现代化的经济基础，并和精神文明的建设相配套，同时社会主义民主一定要用法制来保障。由于人们的法制观念还很薄弱，民主的发展就不能操之过急。而且，搞好社会主义民主，必须注意下面几点:（1）认清社会主义民主和资本主义民主之间的本质区别；（2）社会主义法制要以社会主义民主为基础，而社会主义民主又必须有社会主义法制作保障；（3）实现社会主义民主，必须坚持四项基本原则。^[7]先生理性的分析不仅使其民主法制观不断深化，而且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