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真人秀节目跨媒介叙事特点

1．借助影视化的多重视点

电视真人秀节目是电视综艺节目和纪录片的文化基因融合产生的新的电视品种，既有人为的情节设计，又有真实的场景记录和人物情感流露，是一种独特的电视节目。在媒介融合背景下，电视真人秀节目借助影视化的多重优势，使叙事更加灵活。俞杭英在《娱乐类节目的叙事策略》中总结了三种娱乐类节目叙事的策略，即“一是吊足观众胃口的故事主题是娱乐节目吸引观众的原动力；二是用心寻找够味的叙事主人公；三是营造娱乐类节目的叙事氛围。”^[3]说明了叙事成为了电视真人秀节目创新的重要手段，而跨媒介叙事是电视真人秀节目目前最为常见的创新方式。

电视真人秀节目借助影视化的多重视点优势，以电视节目为主体，借助电影电视的叙事手法。从显性层面看，电视真人秀节目借助传统电影的叙事手法，按照时间顺序和事件逻辑依次展开情节，让观众感觉亲切易懂。从隐形层面来看，电视真人秀节目将传统以时间叙事为主的艺术向空间叙事推进，运用影视化手法和多媒体互文叙事，营造出一种复杂多变而悬念迭起的氛围，人物在这种结构中逐渐显露出个性来。作为一种流动的可观看的艺术，影视艺术比起其他艺术手法对于多重视点之间的转换要比小说或者其他艺术来得更加直接和便利，只需要通过摄影机的机位和镜头组接就可以完成视点的变化。在电视真人秀节目中，也一样借助了影视艺术视听语言的优势，采取观众的视角通过不同的视点全方位或者局部地观察同一场景中不同的细节。

电视真人秀利用多媒体进行互文也是借助影视化的多重优势，在节目中我们看到，尽管是真人秀，“秀”的成分较多，但是通过影视的手段，个人物的语言、行为以及辅助的视频、音频、字母等手段，对过去和现在进行交错，形成对照，有利于电视机前的观众作为叙事接受者获知当前的叙事状态，同时能够进行前后比较，从而进行更加准确的叙事判断和信息获取。例如，央视主打的真人秀节目《了不起的挑战》 弃掉一些综艺、游戏色彩浓厚的东西，着重于明星在各种各样生存环境下工作和劳动的生活场景，希望寻求更多关于人性情感的爆发。第八期节目五位嘉宾体验极限打工，撒贝宁和岳云鹏到查干湖冬捕，他们冒着严寒，苦干了四五个小时，打了二十多个冰眼。工作简单枯燥又耗费体力，但二人凭借过人的毅力，咬牙挺了过来。沙溢则在四川成都的公交车上售票，从早上五点到晚上收工，阮经天、尼格买提则到南海六号上体验海上钻井平台石油工的生活。这三对人经历完全不同，然而通过多重视点的拍摄和剪接，多线条叙事将整个事件进行全方位的叙述，产生常新的观看体验，同时不同人物之间形成对照和变换，多时空的叙述技巧让节目产生类似电影多线条叙事的奇妙魅力。

编辑将众多人物巧妙的并置于不同的场景之中，并借鉴电影叙事中的多重视点手法，构织了多层关系，让节目看起来更加有悬念。例如在《奔跑吧兄弟》第三季利莫里亚之战中，跑男嘉宾化身成为“地球科学精英”，这是第一层关系；变身“外星间谍”的利莫里亚星球战士王祖蓝和谢娜，这是第二层关系。根据比赛规则“地球科学精英”获得芯片即胜利，但由于谢娜因受多名地球人帮忙决定将送给首领的芯片归还地球。邓超与陈赫找到王祖蓝，邓超撕掉其名牌，最后谢娜与邓超获得了最终奖品，这是第三层关系。这场追捕大战，通过不同视点的交错，让观众对节目不断期待，期待阈值不断提高，直到最终悬念的揭晓。整个叙事进程跌宕起伏，具有很强的可视性。正如美国学者约瑟夫·弗兰克所说：“在场景描绘中，叙述的时间流被中止了：注意力在有限的时间范围内被固定在诸种联系的交互作用中。这些联系游离叙述过程之外而被并置着。”^[4]电视真人秀节目借鉴影视镜头的构图，将众多人物同时置于不同的景别中，利用各试点之间的交叉关联，获得传统真人秀节目较难传达的时空感，并且能够简洁地按时人物之间的多重关系，勾勒众生图像和复杂环境。

2．运用多媒体的叙事技巧

相对于传统电视真人秀节目，当下的电视真人秀节目充分发挥了多媒体特性，我们看到很多电视节目在录播画面的基础上，利用3D技术、字幕、示意图、插入语、插入音效等多种叙事元素传达比赛信息，丰富观众体验。当下的电视真人秀节目会使用动画或者3D来进行模拟视频，使观众从新奇的角度体验游戏过程。另外，在节目中，还会用图表对游戏内容进行数据分析和比较。这些传达真人秀节目的信息，成为故事讲述的内容，使节目呈现多媒体叙事的特点。

在节目中，我们经常可以看到飞幕，对人物心理进行描写，或者对人物状态进行解释。或对人物进行恶搞PS，或制作卡通动漫形象，这种多媒体的叙事技巧在过去的电视真人秀节目中较为少见，如今屡见不鲜，不仅使节目更加生动有趣，更重要的是内容丰富多彩。《爸爸去哪儿》第一季的某期节目中，嘉宾张亮的头发被帽子压住，近景画面中看起来非常有趣，后期剪辑时编辑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就在画面中PS美少女战士的卡通动漫形象，还在旁边用文字标注“美少女战士同款刘海”，这一细节就使得节目瞬间变得十分有趣。

在画面中，每个嘉宾的外在特征和内心独白，或者叙事内容进程用字幕、动画、图片等方式在视觉上进行呈现，电视荧屏因此与电脑屏幕逐渐趋同。在内容方面，每次节目开始前，都会将重要的内容使用网络化的语言剪辑成预告片来营造紧张的氛围，提示本期节目的看点。3分钟左右的预告片中大多呈现出一个碎片化的节目内容，通过简单镜头的组接和放大的字幕提示让观众感受到了或紧张或期待的氛围，从来更加关注节目中人物关系的走向。

电视真人秀发展到今天，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纪实节目，而是集合商业、娱乐、教育、情感等众多文化元素的娱乐节目，为了追求更高的收视率，电视真人秀节目娱乐化叙事倾向十分明显。例如《爸爸回来了》这档亲子类真人秀节目以明星爸爸与孩子的相处为主线，爸爸单独照顾孩子，如实地呈现老爸与孩子互动过程中发生的状况。由于孩子的童言无忌，在运用多媒体的叙事技巧下，增加了节目的可看性。第一季节目中节目嘉宾甜馨儿（贾乃亮和李小璐的女儿）频频爆出“金句”，成为了节目的最大看点，甜馨儿的语言也成为名言在网络中流传（如图8.7）。

图8.7　《爸爸回来了》中经典的孩子对白

3．使用网络化的语言叙事

媒介融合趋势下，所有的媒介形态都趋向网络化，电视媒介也不例外。因为电视真人秀节目拓宽了播放平台，受众在移动终端收看电视节目已经成为了主流。为了迎合这部分受众的需求，吸引更多的观众，增加点击率成为了电视真人秀节目的重要目的之一。这就要求节目在制作时突出运用网络化的技巧来叙事。运用网络化的叙事语言其实就是将网络的碎片化语言掺入节目之中，在前面的碎片化叙事已经提到了，零碎的片段的快速传播更加符合互联网时代传播规律，使受众更加方便地接受信息，而电视真人秀节目在剪辑时把这种碎片化发挥到了极致。

图8.8　《爸爸去哪儿》父女对比照

网络语言是网民为了适应网络交流而创造的一种具有鲜明特色的语言，网络语言是网络文化的一个载体，对网络文化的传播和发展有深刻的影响。语言是一个开放性的系统，与社会变革相呼应，从网络媒体与电视媒体的互动中，网络语言起到了积极作用，拓宽了电视语言自由度，使电视节目语言更加简洁而丰富。在电视真人秀节目中，一个很重要的叙事手段就是字幕。一方面，这些趣味性强的字幕不仅能够解释一些画面，而且具有生动活泼的展现方式，本身也对80、90后青少年具有亲和力。字幕作为电视视听语言重要元素可以直接影响节目的叙事效果。电视真人秀节目使用网络化的语言叙事，更加贴近受众群体的生活，符合当前年轻受众群体的审美。另一方面，作为节目内容的补充，说明节目进程，能够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还是以《爸爸去哪儿》为例，节目中大量使用了网络语言（如图8.8）“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女汉子”“暖男”“风一样的女子”“神同步”等，这些个性化的网络语言，一下子让节目变得鲜活，也成为了网络热议的内容。

《爸爸去哪儿》第一季节目中，字幕组是由几位80后、90后等实习生组成的一个年轻团队，字幕组之所以能够创造出“森碟”“暖男天天”等有趣的外号，是对于网络时代受众的准确把握，熟知观众的心理，因而使得每位萌娃和爸爸都因为字幕组的创新有了自己的标识和特色。由《爸爸去哪儿》开始，其他的电视真人秀节目也迅速复制这一网络化的语言叙事模式，在《奔跑吧兄弟》《极限挑战》中，我们都能看到大量使用网络语言“颜值”“吓死宝宝了”“蛇精病”“si不si傻”。

图8.9　《极限挑战》大量运用网络热词

网络语言的使用，也是当前电视真人秀节目跨媒介叙事的一大亮点，网络语言具有创新性、口语化、简洁化等特征，将其运用到电视真人秀节目叙事中，能够将节目内容和当前的社会现实结合在一起，也体现了真人秀节目鲜明的时代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