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阳光的足球必然被地下力量接管

失去阳光的足球必然被地下力量接管

如果说8年前的足球打黑，我们只是看到了冰山一角，那么，这次尚未结束的足球打黑，则让我们看到更多的东西。迅猛刮起的足球“打黑风暴”，让人们在见识重庆的黑帮能量之外，见识了另外一种黑帮能量。这种地下力量的存在及其涉及的经济数字，从本报的这次制作的专题中可以看到，实在是令人触目惊心。

出现如此恶劣境况的因由可以有无数个说辞，但其中的最大因素在于，阳光下滚动的足球脏了，搁在台面上的足球规则成了摆设，地下力量便会取而代之，用黑帮手法潜规则足球。其实，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凡是台面上的力量与规则丧失了信誉，台面下的力量就会生长且制订潜规则。世界上著名的意大利西西里岛的“黑手党”的出现，就是因为人们对警察这种国家力量失去了信心，发现他们无法维护这个社会的正常秩序，便转而走向了依靠黑帮来管理社会秩序。

我们的足球当然还没有完全“西西里化”，但从已经出现的黑足球案例来看，无论是中国足协官员范广鸣，还是那么多的俱乐部高管和著名球员，确实都显示出了问题的严重程度远超预期。其中反映出来的发展规律是，因为试探性的赌球以及打假球行为屡屡得逞，且能从中获利巨大，从而慢慢鼓励游戏者不再遵守阳光下的规则，转向了另外一条规则链及其引发的产业链。这两个链条的延长与扩张，让越来越多的人愿意并敢于卷入其中，形成了每年近万亿元的地下赌球市场。而且，由于关联利益巨大，也使得操纵潜规则的人越来越胆大妄为，以至于李章洙这样的外籍教练都能受到威胁。

这无疑折射出当前的足球比赛以及延伸的庞大市场中正式规则被虚置。当那么多非正常力量干预足球并能从中渔获巨利，当那么多地下力量以潜规则就能获得成功，像所有的社会领域一样，遵守规则的人就成了受害者，劣币驱逐良币的浮现也就顺理成章了。显然，这种不正常境况的形成，所造成的恶果已是有目共睹：除了从中渔利的人，真正关心足球的人越来越少了，发自内心地喜爱中国足球最后演变成了一种自我伤害。与其说这是一种反讽，不如说是一种被嘲弄。

其实，要想矫正这个市场，也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像重庆恢复生猪市场一样，无非就是要让台面上的规则不是摆设，而是足球市场运行的真正规则。而这种状态的确立，正如足球打黑斗士陈培德在8年前就大声疾呼“道德的审判是完全不够的，一定要司法介入。”从8年前足球打黑无果而终以至于目前的境况表明，这种介入不应是阶段性的，而应是持续性的；不应是运动性的，而应是常规性的。不应是足协邀请司法介入，而是本应该就在司法管辖范围之内。

从重庆打黑以及现在的足球打黑行动中，让人们看到了转型中国社会中的地下力量与潜规则在我们这个社会运行中的强悍与霸道。在这个意义上讲，打不掉地下力量及其主导的潜规则这样的毒瘤，转型中国要付出的社会成本实在过于高昂。而且，同样重要的是，使整个社会降低甚至丧失对相关部门的信任度。这当然是件可怕的事情，缺乏信任度的合作在日常生活的平民百姓中会非常困难，在政府与民众之间也是如此，因此产生的交易成本高企是合作双方都无法承受之重。从这个角度讲，我们期待这次足球打黑不要像8年前的那一次，昙花一现的行为只能加重问题的淤积程度，而且会助长躲过风头的不法者再次生长的胆量。

（本文发表于2009年12月29日《华夏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