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时代的变与不变

后“9·11”时代的变与不变

丁　刚

“9·11”事件五周年到来之际,全球媒体都在围绕着“‘9·11’改变了什么”这个主题大做文章。美国人当然最为起劲。记得“9·11”事件发生后,纽约人形容那两幢被撞毁的摩天大楼时,用得最多的一个词就是“地标”。它们当然不仅是纽约人的“地标”,也是美国人心目中的“地标”。当“地标”不复存在时,美国人眼中的世界也就发生了变化。当时的调查表明,大多数美国人都认为“‘9·11’永远改变了他们对世界的看法”。

美国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国家,美国人眼中的世界发生了变化,世界的走向也就肯定会发生变化。想一想,五年来五大洲哪一处没有受到美国反恐战略的影响呢?有的是挨了美国战机的轰炸,有的是被美国大兵占领,有的是派兵参加美军的围剿,还有的是整天提心吊胆地害怕恐怖袭击……笔者也就“‘9·11’改变了我们什么”这个问题问了几位同事,做了一个小小的民意调查。他们的看法有以下几点:

其一,改变了对美国的看法。原来以为美国挺强大,而“9·11”却表明,强者与弱者只有一线之隔。美国同时显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软弱与前所未有的强大并存的矛盾现象。如果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也这么脆弱,这个世界也就很脆弱。持这个看法的占多数,这一点和美国人的自我感觉也很相似。“9·11”之后,就有美国学者指出,自1812年以来,美国本土从未受到过外敌的侵犯。即使是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经历了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美国本土也一直都是安全之地,而“9·11”事件却打破了美国本土永久安全的神话。

其二,也是改变了对美国的看法,准确地说,是改变了对美国形象的看法。特别是伊拉克战争的发生,使人们觉得美国的霸气太重,借反恐为名在全球强行推行自己的那一套东西。这一点与世界许多国家老百姓的看法十分相似,从近一两年来的多项民意调查看,美国在全球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在不断下降。

其三,真正认识了恐怖主义。以往恐怖主义对中国人来说,更多的是一个国际新闻的词汇,或者是一个热点地区小打小闹的概念,但是“9·11”事件让我们发现,原来恐怖主义不仅可以重创世界最强大的国家,而且也在威胁着我们,恐怖主义从小打小闹上升到了与战争同等的地位。还有一位同事说,这也可能是中国老百姓现在更加重视国际新闻的一个原因。

其四,感到中美关系和过去不一样了。“9·11”之前,因为有撞机事件的发生,再加上布什公开表示要把对台政策明朗化,并明确提出把中国视为对手,中美关系出现了危机。可“9·11”之后,美国发现最主要的敌人是恐怖主义分子,而为了反恐,美国又必须与中国合作,中美关系随之有了稳步的发展。

其五,改变了人们对乘飞机和出国的看法。现在乘飞机不仅要提前几个小时到机场,而且不被折腾个几十分钟,就不会有安全感。不过,有这个感觉的大多是经常出差的人。

看起来“9·11”的确改变了不少东西,这需要我们去适应,去按照这种变化制定应对的策略。但是,有没有“9·11”没有改变的东西呢?改变了的固然重要,没改变的可能也很重要,或许更能说明一些问题。

那么,什么没改变呢?很多同事都说,那就是我们还得按照我们自己的生活方式去生活、去工作。这使我想起了“9·11”事件发生后,纽约人的口头禅:“生活仍将继续”。这句话其实对包括中国人在内的全球许多因为“9·11”受到影响的普通百姓来说,都是相同的。阿富汗人还是要按照他们的生活方式生活,伊拉克人还是要按照他们的生活方式生活……

“9·11”之后,世界在美国人的眼里发生了变化,有些美国人就觉得他们的机会来了,现在可以实现按照自己的目标来改变世界的雄心壮志了。他们追求的就是要以强大的实力,全力推广西方的自由和民主,并坚信“推翻独裁政权之后,自由民主可以在任何地方落地开花”,而只有“自由民主的落地开花”,才会有美国的绝对安全。于是,这些人就把长远目标——改造中东与反恐结合在了一起,在伊拉克上演了一场“政权更替”的大戏。按照布什总统最新的说法,反恐战已经成为21世纪的一场“伟大的意识形态决战”。说白了,这些人就是要把自己的“私货”塞进反恐战中,而且还要让全世界都接受,这怎么可能呢!

这些美国人忘记了,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是很难改变的,甚至是改变不了的。而世界正是因为有了一些改变不了的东西,才会变得丰富多彩。如果你觉得人家长得不像你,就非得把人家整得更像你,到头来不仅是害人,更是害了自己。看来,在纪念“9·11”五周年之际,既应当想一想已经改变的,也需要想一想没有改变的。其实,在那些改变了的里面,就包含着一种没改变的东西。

(人民网2006年9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