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不变与变

2011年7月25日，我们来到了菲利普斯·艾克赛德学校，这是一所私立高中，学校正在进行修缮，占地面积很大，建筑物多为五六层的楼房。车子开到一座类似学校行政楼跟前，下车之后，只见楼门口竖了一块小小的牌子，上面只有一个英文单词“welcome”。进到里面，一个大会客厅里摆着许多沙发，校长带领工作人员接待我们。每个参观者都领到一个牌子，上有参观者的姓名，还标示了在哪里听课、听什么课。最突出的是牌子上有一个圆点，我的牌子上是蓝色的圆点，其他参观者的牌子上都有一种颜色的圆点，这时，我们还不明就里。

校长在一间阶梯教室里向我们介绍了学校的大致情况和当天的安排，然后由教师和学生分别带我们参观学校。这时我们才知道，圆点的重要作用，就是把所有参观者进行分组，以颜色标识，便于区别，由此可见他们的细心与严谨。

教育有什么是不变的，有什么是可变的。这是教育人经常要想的一个问题，尤其是身处于课程改革的当下。

一名即将进入高一的学生带我们参观校园。来到学校的体育馆，一个占地面积非常大的建筑物矗立在眼前，它不贴任何面砖，素面朝天，无法把它尽收眼底。大不是主要原因，更主要的是它设计的精巧，使你想进入其中观察。进入馆内，不加任何修饰的水泥墙面与外观完全一致，让人震撼的是墙面上贴满了照片，学生运动员的照片，各时期、各运动队的照片都有。我没有把全部的照片看完，但我发现了一张已经泛黄了的1805年的学生的照片，我由此估计，自从有了相机，学校就保存了历届学生的照片。这一点尤其令人惊叹，它传递出这所学校历届教师信奉的教育信仰、教育者的教育理念：学校是有记忆的，最重要的记忆是关于孩子们的记忆，学校有很多重要的事情，但最重要的是孩子们成长的故事。一张张照片记录了孩子们在学校最生动的瞬间，记录了孩子们最美丽的形象。这应该是教育不变的东西。不变的还有它的建筑，基本上都是修旧如旧，可以造新房子，但旧的房子一律是不能拆的，因为那里承载了历届学生的故事、情感和记忆，若干时间之后长大成人的学生来到母校，除了看老师之外，就是找他们的教室，寻找他们曾经学习、生活的地方，那里将唤起他们美好的回忆。

学校当然是要变的，否则就不存在所谓的教育改革、课程改革。除了教学内容的变化之外，我觉得学校教学过程中物理元素的变化也会导致学校教育教学的变化，菲利普斯·艾克赛德学校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80年前，一个大慈善家曾经一次性给学校捐赠了一大批圆桌，于是这所学校的学习方式也因此发生了积极的、有意思的变化，形成了一种叫做圆桌教学的模式。这个模式好就好在以讨论式教学代替传授式教学，学生12个人组成一个教学团队，进入教室之前要进行相关的阅读，进入教室后围绕教学内容进行讨论。学生如果没有读书，就不能进入圆桌教学这个“场”，长时间下来，自然养成了读书的习惯，而且培养了自学能力。教师事先不知道学生在讨论过程中将会提出什么问题，一切都是难以预知的，于是也就有了不确定性和灵活性，这就是教育的艺术性所在，教师的专业水平得以进一步提高，否则，将无法应对这种教学形式所带来的挑战。当然，这种教学方式最大的问题就是昂贵的成本，一个教师在一节课只教12个学生；学生在讨论过程中很有可能把话题扯远，学习效率很受影响；自学习惯好、自学能力强的学生受益无疑，但自学习惯不好、自学能力不强的学生将越差越远，跟不上正常的学习进程。当然比较下来，还是利大于弊，尤其对今后进入大学的孩子，提升其自学能力，将更加有利于孩子们在大学的学习。

物理元素的改变促进整个学习方式的变革还有一例，就是今年5月我在英国伦敦未来学校所看到的，改变教室从而改变学习方式，将传统的长方形教室、不大不小的教室，改变为亦大亦小，多功能、多区域的教室，以此促进教学组织方式的变革。再就是改变学习工具，使用平板电脑，彻底颠覆学生的学习方式，进入一种未来学习模式。

学校的教育教学是为人服务的，尊重学生，服务学生，促进学生发展，这一点是不变的；可变的、好变的主要在于学校教学的物理元素，一种物理元素的改变必将带来教学的全新变化，以适应当下学生成长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