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书、担书和藏书_续钞堂藏书室_关于黄宗羲的故事

抄书、担书和藏书_续钞堂藏书室_关于黄宗羲的故事

第22章　抄书、担书和藏书——续钞堂藏书室

黄宗羲嗜书如命，所至之处，不仅观书，且购书、抄书。由于家境贫困，以抄书为多。黄百家说：“府君抄书，寒夜必达鸡鸣；暑则拆帐作孔，就火通光，伏枕摊编，以避蚊嘬。”《全集》第十一册，黄百家《先遗献文孝公梨洲府君行略》。极为辛苦。自崇祯三年，他到金陵赴考，就在族人黄明立的千顷堂藏书楼抄了不少书，后又在朝天宫抄《道藏》。在杭州与读书社诸子边读书，边抄书。在读书社后，他的友人陆丽京又组织抄书社，黄宗羲也参加。明亡后，他从事地下抗清活动时，也不忘抄书。如顺治七年，他到昆山拜访钱谦益，即在其著名的绛云楼藏书楼，翻阅其藏书，称“余所欲见者无不有”《全集》第一册《思旧录·钱谦益》。估计时虽匆匆，亦必有所抄录。

他在化安山隐居时，“数间茅屋侭从容，一半书斋一半农”《全集》第十一册《南雷诗历》卷一《山居杂咏》。双瀑院的一半，就是藏书室，万斯同在双瀑院披览的正是这些他好不容易搜集来的藏书。

当然，在他颠沛流离、东西避地时，他的藏书也有很多损失，黄百家坦陈，他的父亲所抄之书，“其间鼠残蠧啮、雨浥梅蒸而又经此流离兵火之余，盖十不能存其四、五，而存者亦复残腐败缺、错杂零星”的不少。黄百家《学箕初稿》卷一《续钞堂藏书目序》。

康熙四年（1665）后，黄宗羲生活比较安定，就在黄竹浦故居建续钞堂以藏其书。续钞堂藏书曾有目录，惜已佚。幸黄百家有《续钞堂藏书目序》，及《担书行》，使我们可以了解黄氏藏书之经过，藏书之困难及藏书之种类。(www.guayunfan.com)

黄百家在《续钞堂藏书目序》中说：家大人抱负内圣外王之学，不获出而康济斯民，心身性命，一托于残编断简之中，故颠发种种，寒以当裘，饥以当食，忘忧而忘寐者，惟赖是书耳，是是书之富而道之穷也。且是丧乱以来，提絜而行，丙戌岁（顺治三年），一徙于中村，为山兵所夺去，为铠甲者不知凡几。未几复徙于家。戊子岁（顺治五年），自西园徙于双瀑，为里媪荛儿窃去覆酱瓿者不知凡几。居无何，又徙于西园。庚寅（顺治七年）冬，徙于老柳。己亥（顺治十六年）秋自老柳徙于龙虎山堂者三年。壬寅（康熙元年）山堂灾，出书于烈焰之中，零星而散失者又不知凡几。复迁归于老柳。秋徙于蓝溪，不能一年，复徙归家，至今始得徙置于续钞。他的《担书行》《担书行》见《竹桥黄氏宗谱》卷十四《诗文集》二《直方先生（黄正谊）》内，而非在同卷黄百家内。然所录黄直方诗文有《感遇诗》，其诗序说“读书海昌”，按：随黄宗義海昌讲学为黄百家而非黄正谊。诗序又有“余今年五十有三矣，自出都门以来”句,按：至京都修史的也是黄百家而非黄正谊。而该卷所录黄直方《与顾宁人求贤孝叶淑人墓志铭书》、《神灯赋》二文，都收于黄百家《学箕初稿》内，且《与顾宁人书》一文开头即说“百家幼随家大人”句，明言为黄百家著。故《竹桥黄氏宗谱》编者，显然将黄百家之著误编于黄正谊内，因此《担书行》也应为黄百家著。同样叙述藏书的经过和困难：吾家离乱来，播徙无定宅。产物尽荡然，家徒四壁立。惟有数辆车，抱持常勿失。忠端创其始，吾父踵其迹。萧条荒浦中，缤纷满一室。藉此足传家，百城不以易。……吾父抱经纶，中途铩其翮。劲鹘摩天志，屏当在典籍。寒藉以当裘，饥藉以当食。有时忧乐来，亦以代歌泣。用是愈旁搜，无微不取拾。或遇阛阓间，典衣何足惜？或钞各藏家，手指生茧栗。……忆昔丙戌岁，余时未绁，迁徙至中村，几为山兵夺。丁亥还于家，戊子迁双瀑。担头及舱底，每为荛儿窃。数年又数徙，山堂火忽烈。遑遽出焰中，灰烬差毫发。自后徙老柳，又徙蓝溪阖。乙巳置续钞，始得暂安息。《竹桥黄氏宗谱》卷十四《诗文集》二黄正谊《担书行》。乙巳即康熙四年。然而黄宗羲的续钞堂藏书，究竟藏有那几种书呢？黄百家也有说及。黄百家说：续钞堂藏书，经若干卷，史若干卷，子若干卷，集若干卷，选文若干卷，选诗若干卷，志考类若干卷，经济类若干卷，性理语录、天文地理、兵刑礼乐、农圃医卜、律吕算数、小说杂技、野史、释道、俳优等若干卷，众合若干万卷。黄百家《学箕初稿》卷一《续钞堂藏书目序》。又说：吾家贮宋文，东莱多未觌。吾家贮元文，天爵何曾识！明文三百年，遍访无遗粒。淘金沙砾中，《文案》砉焉出。诸子既纷纭，各见一端执。类选亦烦琐，分门如缕析。数学数十家，算表当推测。地理考山川，亦复志沿革，旁及释与道，下至诸技术。每凡一种内，又备诸家释。种种名甚繁，不胜惮其述。综上所述，从版本来讲，有宋、有元，而以明本为最全。从目录分类来讲，有经、史、子、集，选文、选诗、志考、经济、性理、天文、地理、兵刑、礼乐、农圃、医卜、律吕、算数、小说、杂技（技术）、野史、释道、俳优（即戏剧）等二十二类。

且每一类中又细分，“种种名目繁，不胜惮其述”，总共有若干万卷。黄百家在《感遇诗》中则说“残书十万卷，吾父精神凑”《竹桥黄氏宗谱》卷十四《诗文集》二黄百家《感遇诗》。十万卷当是约数。从这些目录来看，可知黄宗羲学术视野的广阔，超乎一般学者；其学术的渊博，也超乎一般学者。

续钞堂建成后，黄宗羲刻了一枚藏书印章，有“忠端是始，梨洲是续。贫不忘买，乱不忘携，老不忘读。子子孙孙，鉴我心曲”《全集》第十册《藏书印文》。二十八字，既流露自己的心曲，又勉励子孙不忘记聚书和读书。

续钞堂藏书是康熙初年黄宗羲编著《明儒学案》和《明文案》的主要文献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