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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飘零_关于米芾的故事

时间:2022-04-28 名人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东南飘零_关于米芾的故事结束了南官五年的职事,米芾理应束箧东归了。这一切都有米芾的书帖上的年号为证。然而,根据米芾自己的说法,他是在“元丰中,至金陵识王介甫,过黄州识苏子瞻”的。翁的判断可能部分有误,是因为在当时米芾的资料还不全。他的这一段经历,我姑且称之为“东南飘零”——之所以叫“飘零”,是因为他的行踪不定,且又四处奔走,居无定所。话虽这么说,米芾喜欢到处题留的个性却是显露无遗。

东南飘零_关于米芾的故事

结束了南官五年的职事,米芾理应束箧东归了。按照一般的思维,他首先要赴京述职,然后在吏部等候下一个任命,或许还要四处奔走、打点一下,才能够有个好位置。或者到家乡去省亲,看望一下母亲和妻子,这些都是人之常情。

可是,米芾在这以后的足迹却是有些乱,他的这些行踪并没有在年谱中出现,只能根据他留在一些书札上的年号来判定。当然,这些都是零星的资料,也可能不准确。如果把他在元丰四年(1081)到七年(1084)之间的行踪在地图上画出来,就可以发现,这并不是一条直线,而是一条忽东忽西、时南时北、非常复杂的折线,并不规则,似乎也不合逻辑。根据翁方纲的《米海岳年谱》所画出的轨迹,说他在元丰四年离开长沙后,先是北上庐山,然后东折山阳,再赴金陵,元丰六年(1083)在钟山始识王安石,在元丰七年到黄州拜访苏轼,又在元丰八年(1085)南下广州,在药洲题名刻石。

如果根据今人画出的轨迹,则有不同,曹宝麟提出,他元丰四年离长沙后南至惠州,当年北上庐山。在元丰五年(1082)时先谒苏轼于黄州,然后东赴刘庠的金陵从事之约,于钟山会王安石。然后才过山阳,到苏州吴江,在元丰六年(1083)赴杭州任。这一切都有米芾的书帖上的年号为证。

也有人提出,米芾应是先南下至惠州,再北上庐山,然后过绍兴,过吴江,任青龙(今上海青浦区)监,先谒苏,再谒王,最后赴杭州任。

然而,根据米芾自己的说法,他是在“元丰中,至金陵识王介甫,过黄州识苏子瞻”的。一个“元丰中”,就比较含糊,不知在何年?但他提出了自己的顺序是先谒王,再谒苏的。又说是在任金陵从事后去黄州的,因此应该信他。(www.guayunfan.com)由于资料的芜杂而不统一,只能根据他在书札上留下的年号来推想,或许有点讹误。翁的判断可能部分有误,是因为在当时米芾的资料还不全。元丰八年(1085)时,米芾已在润州的家中丁忧,不可能外出,南下广州的。而庐山离黄州并不远,只须过江即到,他完全不必在绕道到金陵之后,再折返去西边的黄州,那样不合情理。曹的判断是基本对的,但如果青龙监和绍兴的资料准确,他也有可能在赴青龙监的任上过吴江。但是,我在青浦只找到零星的资料,说他在此曾任过职,还留有墨迹书碑,但无实例为证,只当存疑。

对这一段经历,根据各家的判断,一一写出,权当成米芾去游历过,因为他大都留有字迹,只是游历的顺序有点颠倒。他的这一段经历,我姑且称之为“东南飘零”——之所以叫“飘零”,是因为他的行踪不定,且又四处奔走,居无定所。即使是在做官,也是时间极短。说他是游宦也行,说他是游历也行,但他在这一时间之内的主要目的还是找工作。

在交通不方便的古代,一个人,一个普通的小官微吏,能够在不长的时间南行东游,往返赶路,既不能公费旅游,也不能自驾,更不能免票,以所经路程之长,所到地点之多,是不平凡的,甚至是难于理解的。何况这并不是远途去赴任,也不是去游山玩水,而只是投师访友。他不像韩愈那样嗟叹“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也不会像高适那样高歌“莫愁前路无知己”,更不会像李白那样“仗剑走天涯”,他只是想走南闯北,多点阅历和见识,多读名帖,也多交朋友而已。

当时的米芾,三十刚刚出头,由于自己的天资和勤奋,已经在书法上有了成就,也有了名气,可以算得上是三十而立了。少年得志,未免自视过高。他已经翻阅了许多的名帖,也见识了许多名碑,但要想更进一步,更上一层楼,既需要更进一步开拓眼界,也更需要有高人的点拨,需要经过一种蝉蜕式的点化,才能得到颖悟,才能破茧化蝶而出。

米芾到惠州去的目的不明,从表面上看,他只是去看一个和尚,他原来是天竺的高僧净惠法师,后来到惠州驻锡。米芾原本只是为了访友去的,从长沙到惠州,有千里之遥,他肯跋山涉水前去,想必有深厚的交谊。但到了惠州之后,他却有意外的收获,原来惠州曾是苏轼任职之所,他在那里开凿有西湖,名声远播。苏轼在惠时,与寺中的海月和尚关系很好,经常到寺里去玩,他曾在海月和尚的画像上书写了赞。这幅画一直被庙里视为珍宝,张挂在方丈室里。米芾到寺后见了此画,为画上苏东坡的题赞所惊叹,认为此书法遒劲有力,不禁也起了兴,当即索来笔墨,在画上疾书,加了“书海月赞跋”。奇怪的是,他的这一通题跋,不是在夸海月的画像,只是在夸苏东坡的赞,似乎有点舍本求末了,想必此像的水平画得不怎么样。写完之后,米芾似乎觉得有些鲁莽了,在信札中解释说,我在画上题跋,并不是想和苏东坡并驾齐美,只是想夸赞这幅大家都说好的书法罢了。话虽这么说,米芾喜欢到处题留的个性却是显露无遗。但是他肯花精力和时间,走千里路,到惠州去只是为了看一个和尚,留一通题跋,委实难以理解。

尽管以上我引用了这些资料,其中有些是名家之言,也有些是后人的分析,但我比对了苏轼的年表和米芾的年表之后,还是对米芾的这一段行程表示了怀疑,因为时间不对。有人说米芾去惠州,那应该是在元丰四年(1081)的时候,然而在那一段时间以前苏轼一直在密州和湖州做官,以后就陷入了“乌台诗案”被放逐到黄州,根本没有可能去惠州。当他被贬到惠州时,已是迟在绍圣元年(1094)的事了,两下相差了十多年,因此米芾在他书写的“海月和尚赞”上加的跋即使有此事,也肯定不会是在惠州,而是在其他地方。我记下此事,仅是作为米芾对苏轼崇拜的一个例子。

米芾对于苏轼这位文学兼书法大师,以前只是遥远地景仰,现在他产生了要与大师见面并讨教的想法。当时的苏轼已经名满朝野,虽然他的仕途时顺时衰,但他的才名却不为所掩,相反却是因一再贬谪而越涨越高。他每到一地,虽然处于穷乡偏壤,但只要一有文章写出,顷刻就能遍及城乡,人口传诵。米芾的此念,最初只是朦胧地隐存于心底,直到一年之后,居然得以实现。

米芾从长沙束箧北上,直到长江边的庐山,目的只是去看裴休的题书。裴休是唐代名相,在长沙和庐山的诸寺、塔中都留有题匾。他虽也善书,但在高手如林的唐代并不出名,米芾见了他的字之后,只是评价道“虽乏笔力,皆种种可爱”,说他“率意写碑,乃有真趣”,并没有从专业的角度发出评价,认为他非是书家,只是个业余写手。只是到了东林寺,他在李邕碑前,才发出了自心底的赞叹。

有一则明人笔记说,解缙藏有一幅李邕的真迹《永康帖》,原是米芾家的故物,还有他的印章,以后由米友仁加跋后进呈给宋高宗,高宗在帖上加了“唐李邕永康帖”六个字为额,可见米芾一向珍爱李邕之书。李邕是位书法大师,这一点对米芾来说毋庸置疑,他自小学的就是他的字。但是,如前文所说,他对李邕的感情,一直相对复杂而微妙。他其实是从心底佩服李邕的字的,而且学得很像。因为李邕毕竟是位大师,有唐一代,像他这样,能够用隶楷法来写成行书,又能非常厚重深沉的人,在前辈书坛上还是很少的。从小开始,他就受李邕的影响,以后又相继在多处见到李邕的碑,并且每次都在碑旁题刻,足见是真心发出的赞叹。庐山东林寺碑位于庐山东林寺山门内,此寺始建于东晋,是中国净土宗的祖庭,创始人慧远与陶渊明等人交谊的事天下传闻。此碑的碑文是李邕所撰,阐述了寺的创建史,碑上有“前陈州刺史江夏李邕文并书”的字,仍以他惯用的行书形式,不同于他碑多以正楷和隶为主。此碑刻于开元年间,分二十四行,每行五十二字。此碑立后,如同《麓山寺碑》一样,成为唐宋诸书家的观赏之极品,碑末早有裴休的题刻。米芾所观的,就是这通碑。米芾看后技痒,也随着在碑上的裴书后跟书了“十月十六日,楚国米黻”这九个字的留名题刻。可能是既表示自己来观赏过这通名碑,也表示与裴书一比高下的意思。随着他题后不久,他的朋友蒋之奇也跟着题了跋。但此碑在金代毁于寺火,以后虽有寺僧据拓本重刻,又屡遭破坏而残破不全。等到翁方纲来看时,已是多次翻刻的了,翁大加感慨,又在碑上刻下自己的留名而去。看来,中国文人的留刻之癖已经积习难改了。

米芾的这一番远途旅行,纵贯数省,总体来看,是为了扩大眼界,结识朋友,游历山川。可是,他并不是个闲人,还是个朝廷命官,只不过稍有余暇、正在等待再次分配而已。他的远行,最根本的,还是要谋生,要谋官,要找一份好的职业。虽然他的书法已经很有造诣、也很有名气了,也有可能以此获得一点酬金,但要想以书法来当饭碗,当职业,是根本不可能的,中国古代没有职业的书法家,古人认为写好字是天经地义的,是一个读书人的必备的修养之一,哪能拿写字来当饭吃?米芾要想吃饭,还是靠做官,去领取那几千文的月俸来养活家人。不过,这一段时间却是米芾最为适意悠闲的状态。

按翁氏的年谱说,下庐山后,米芾又过山阳(今江苏淮安)。从江西的庐山到山阳,这路并不顺,为何要去?这要看他最终的目的地是哪里,但无论是他从庐山到汴梁,还是去江南,都没有必要经过位于江北的山阳(只有从润州到汴梁去才会路过山阳),他似乎是绕道了。为何要绕?他在这里得到了欧阳询的《庾亮帖》,又遇到了李公麟,李作了《山阴图》一画送他。

为了一轴帖,就绕道千里去山阳,这事于理说不通,米芾似乎是有点疯。当然,遇到李公麟,这是非常重要的,但这是“遇”而不是“期约”,是偶然的相遇,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李,并得到画,就无法解释为何绕道山阳。

宋人一则笔记中说道,米芾与李公麟相遇于山阳,两位大画家和大书法家就此相识。李公麟大米芾三岁,当时的画名已很高,两人年龄相仿,志趣又相投,都是刚刚崛起于文坛上的新秀,踌躇满志。因为李公麟善人物画,米芾就和他说起自己曾在江南的寺庙里见过一幅画,是南唐时顾闳中的作品,画的是东晋时许玄度、王逸少、谢安石和支道林四位高士同游山阴的故事,顾闳中就是著名的《韩熙载夜宴图》的作者。米芾盛赞此画画得非常精妙,被寺中的老僧视为拱璧之宝,不肯借给他。李公麟听了他的话,当时兴起,说:“这有何难?我为你画一幅。”他就拿起笔来,根据米芾所说的故事,以想象作了一幅画,俨然“潇洒有山阴放浪之思”。米芾一看,认为李公麟虽没有见过真迹,但与他所见的旧画非常相像。当即在画上题了跋,称赞这幅画“迥若神明,顿还旧观”。李公麟在画上题了“南舒李伯时为襄阳米元章作”的款,并盖上了自己的印,把这幅珍贵的画送给了米芾做纪念。想必米芾也回赠他的书法以报。

这两位艺术家就此结成好友,以后一直保持着友谊,并有过多次见面并合作的机会。但谁也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会成为中国绘画史上两种不同流派的代表人物,彼此的画风拉开了距离,保持着个性。

还有资料表明,米芾在元丰五年(1082)时,曾在青龙镇做过镇监。镇的规格小于县,他以长沙掾的级别降格去当一个小小的镇监,如何肯去?只能理解为实在难以找到工作,就业很困难。

从庐山去青龙镇,要经过苏州,米芾在那里逗留,并在吴江留下了《吴江舟中诗》。这是米芾最早存世的行书大字帖,尺幅极大,横向达五米六的长度,有一百二十五个字。这幅帖写得跌宕恣肆,飘逸飞动,远胜长沙诸帖,有几个字几乎从上到下,直贯纸边,字体已带有草意,想必当时的心情很好,已经踌躇满志。根据这幅字,可以判定他在赴青龙镇监任时路过吴江,因为两地相距不远:

吴江舟中诗

昨风起西北,万艘皆乘便。

今风转而东,我舟十五纤。

力乏更雇夫,百金尚嫌贱。

船工怒斗语,夫坐视而怨。

添槔亦复车,黄胶生口咽。

河泥若祐夫,粘底更不转。

添金工不怒,意满怨亦散。

一曳如风车,叫啖如临战。

旁观莺窦湖,渺渺无涯岸。

一滴不可汲,况彼西江远。

万事须乘时,汝来一何晚!

(朱邦彦自秀寄纸,吴江舟中作。米元章)

这样一首言及民间疾苦、如实写生的作品,在米芾的诗中是少有的。诗中描写了他在吴江舟行的艰难过程,说船工纤夫们抱怨逆风难拉纤,但是加了钱之后立刻变得有劲了,此诗只是如实记录,发泄了个人的怨愤而已,与李白的《丁都护歌》相比,立意并不算高。然而书法却写得飞动,很有价值。跋中提及有人从秀州(今浙江嘉兴)寄纸来求书,说明他当时已经书名大振了,行情不错。

青龙镇就是今天上海市的青浦区,是个古县。但他的这段经历述之不详,有很多专家的研究中都未提及此事。只是在当地的方志《青浦县志》上有简略的记载,说他在此任过职,还说他在这里写过《隆平寺经藏记》。说得言之凿凿,还有人在后世看过米芾的这通碑。但我在青浦没有找到更多的资料。米芾即使有任职,时间也必不会太长。

接下来就是拜访王安石和苏轼时间先后的问题了。尽管多有争议,但我还是相信米芾自己的记载,他总不会搞错。如果是从青龙镇去金陵,再西去黄州,那就顺路了。

短短的青龙镇一任结束后,米芾接到刘庠的信,说他出知江宁府,请米芾去当从事。从事一职,跟从之事也,虽然这并不是个独当一面的官,还是个吏属的副职,但聊胜于无,米芾还是扬帆西去了。

刘庠在宋史上也算是个名臣,字希道,八岁时就能作诗,以后当了将作监的主簿,专管宫廷里的建筑制造等事,相当于制造局。他有多条奏折都被皇帝采用了,说明看问题准确,因此很受重用。在对北方契丹划界的意见上,也有多条被用,在朝廷中名声很重。刘庠任开封府尹时,王安石想和他交结,关照门官说:“今天我不想见客,要是有其他人来就不要放进。但如果是刘庠来见,你们立刻告诉我,要见。”但刘庠却不买这个账,还不想去见王安石。有人劝他去,他说:“我见了他,要说什么?他自从当了宰相之后,没有一件事是得人心的,要是他问起我‘青苗法’‘免役法’如何时,我怎么应对他?”他对王安石施行的新法很有意见,不肯附会于他。刘庠后来改知江宁府,米芾就是在他刚到任时接到邀请的。刘庠是雍丘人,以后米芾到他的家乡去做了三年的县令。

在宋代,举荐一个人和被人举荐,是相当重要的事,这是朝廷的用人政策之一。倘若被举荐的人是个可用之才,朝廷会说你荐人得当,如果这个人出了问题,你就得承担举荐不当的过失,会被连坐,甚至会因举人失察而失职。被人所推荐也会因为此而获誉,米芾晚年就曾抱怨说,我已经被人十四五次推荐了,为什么还不被重用?

没想到,最意外的是,当米芾风尘仆仆来到江宁时,刘庠却因为被他举荐的人接受贪贿而受牵累,以“举人不察”而去职了。刘米两人原来只是相知,却是并未相识,从未见过面。刘庠既被贬谪,米芾也便没了饭碗,反而成了投靠无主的落魄之人。人去楼空,失望之情,无法言说。

不过,米芾到底是米芾,他自有化解的办法,因江宁,他想起了闲居在此的前宰相,大名鼎鼎的王安石。米芾想去拜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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