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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闻的会见_王憨山的事迹

时间:2022-07-24 名人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王朝闻的会见_王憨山的事迹人世间总有一些误会,有些误会,用不着解释,解释是滴在白衣的墨,越擦,越黑。这就是王朝闻邀王憨山到家里来坐坐的来由。用茶之后,王朝闻开始用那带有四川腔的普通话,从美学的角度谈王憨山的画。想必此时的王憨山一定会非常激动,也会立即道谢。想不到王憨山没有半点回应。王朝闻(左)会见王憨山真是天大的笑话。王朝闻先生并不了解他这位王姓本家这些天所发生的一切。与王朝闻的会晤就此结束。

王朝闻的会见_王憨山的事迹

人世间总有一些误会,有些误会,用不着解释,解释是滴在白衣的墨,越擦,越黑。

1991年秋,北京红庙北里,当代美学泰斗王朝闻家。

这位正在生病、久不见客的老人穿着白底蓝条的病号服,躺在椅子上,仔细地看文章。

他刚从医院出来,医生叮嘱他要少会客。但他决定与这个从未谋面的王憨山见一面。(www.guayunfan.com)促成见面的是前文提到的那位杜哲森。

生病期间,王朝闻对外界的事关心得不多,但他的学生杜哲森来拜访他时,兴奋地向他介绍了一个乡下画家,而且说着说着,兴奋得有点离谱了,说了句让他顿感意外的话:“王老,我看这个王憨山,今后要把他的花鸟艺术纳入整个中国美术史来探讨才行。”

王朝闻坐直身子,问:“哦,是吗?”

杜哲森说:“我不会看错。”

王朝闻淡淡地说了一句:“把他的作品拿给我看看。”

杜哲森这才想到应该去拿一本《王憨山画册》来给王老看看。第二天,他去陈列馆讨了一本画册送到了王朝闻手上。

这就是王朝闻邀王憨山到家里来坐坐的来由。

满街的车流,是有钱人的车马。按王憨山的消费观念来说,公共汽车再挤,也要坐公共汽车,曾经在长沙,他妻子已踏上了公交车,他硬是把妻子拽了下来。

因为这趟公交车是空调车,票价两元,其他公交车只要一元。

但这次他犹豫了,与王朝闻先生约好五点见面,现在时间快四点了。同去的贺安成说美术馆离红庙又有十多里。这个赶考的穷书生,哪里知道他日后只要动一笔,就可让出租车绕着北京城转几天呢!可此时,他下了十二分的决心才说:“只怕时间来不及,我们还是打个的吧。”

的士在北京大街上疾驶。王憨山说:“同志,能不能再快点?”

的哥说:“够快的了。”

比预约的时间迟了十分钟。

门开了,一位身穿蓝条白底睡袍的老者和善地把他们让进了客厅。

这是一场没有多少客套、没有多少寒暄的会面。

用茶之后,王朝闻开始用那带有四川腔的普通话,从美学的角度谈王憨山的画。王朝闻事先写了一个提纲。位高名重,他说话一向严谨。

朱剑宇是个明白人,掏出预先准备好的本子,开始进入速记员的角色。

王朝闻不急不慢,侃侃而谈。他的谈锋甚健,不知不觉就谈了一个多小时,后来他谈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关于湖南的艺术家。因为王憨山的艺术与齐白石的艺术有相通之处,所以,他就拿两人相同之处与不同之处作了一个比较。他说:“你们湖南出了齐白石。不必说你比齐白石高,也不必说齐白石比你高,各人有各人的长处。”

在场的人都被王朝闻这句突如其来的话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是个什么评价?

无疑,这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评价。一个惊世骇俗的评价,一个足以制造话题的评价。他抬起头,这时,朱剑宇、贺安成侧头看王憨山。想必此时的王憨山一定会非常激动,也会立即道谢。

想不到王憨山没有半点回应。

是他太狂妄了吗?

不是,他睡着了。

王朝闻(左)会见王憨山

真是天大的笑话。在一个如此重量级的人物家里,人家主动约见你,已是万难万难了。好多人想主动拜见他都没有机会。你怎么就睡着了呢?

但是,在这个关键时候,王憨山真的睡着了。

历史常常有这样啼笑皆非的事情发生,所以历史才有趣、才丰富,才有机会让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于某些名人掌故。

王憨山为什么这样旁若无人,在美学泰斗家里的沙发上睡觉?

似乎是一个难解的谜。但历史的真实往往由那些细小的事情决定。

答案很简单:一、一路匆匆赶来北京,到了之后,就商量着如何立即布展,他没休息。二、这几天来的人太多,来的都是客,何况有些客大名鼎鼎,得陪,得说话,得迎进送出,应接不暇,没个打盹的空隙。三、屁股上不合时宜地生了一个大疮,只能侧着身子睡,睡一会就要侧一遍身子,通宵半梦半醒。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王朝闻先生家里的沙发太舒服了,软软的、柔柔的,一坐上去,他就条件反射般地把它当成了一张舒适的床,开始还强打着精神,听着听着,上眼皮与下眼皮就开始打架,再努力控制也管不住睡意来临,这么大年纪了,不服老不行啊。故虽千万人,吾睡矣。

朱剑宇吓得汗不敢出,假装起身倒茶,用脚碰了一下王憨山。

罗丹说过:生活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

这句话反过来就是:美学家都善于发现。这个动作不经意就收入了王朝闻的视野。

王朝闻先生并不了解他这位王姓本家这些天所发生的一切。如果了解,他会体谅的。但上述几点原因,都是事后总结出来的,当时大家也不知道王憨山是什么原因睡着了,都感到突兀。没有人能解释,也不好解释。解释是掉在白衬衫上的墨滴——

越抹,越黑。

这是一场误会。误会是所有戏剧推动情节的一个惯用手段,但不只是戏剧,真实的生活,亦常常上演戏剧。

当王憨山清醒过来,再准备认真聆听时,王朝闻的兴趣淡了。他原本是否要谈得久一些,不得而知,正如王憨山为什么睡着了,王朝闻也不得而知一样。谈话不久就宣告结束。

事实上,王憨山听别人说着说着便睡着了,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一位时年六十多岁的老人,精力毕竟有些不济。

与王朝闻的会晤就此结束。

会晤虽然结束了,但会晤的后遗症慢慢地表现出来。这场会晤,引起了一场风波。

王朝闻确实说过“不必说你比齐白石高,也不必说齐白石比你高”这句话,但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各人有各人的解读。

曾经,郎绍君先生在《王憨山画集》“序一”中,这样说:

王与齐都出身于农民,热爱乡土。不过,齐白石晚年居大城市,其诗画多表达对往昔乡间生活的深刻怀念,作品中的乡土、人情、自然都被高度回忆化、诗化了。王憨山晚年居农村,他描绘眼前的乡土自然,比白石的回忆直接,更具写实性。两者都真诚,但境界、意蕴和形式风格很不同。王憨山粗朴、犷悍,齐白石精致、深长。总的说来,他对传统下过一定的功夫,作品有自己的风格与个性,凡所借鉴,都能消化,变成自己的血肉,自己的气味,对画家来说,这是十分可贵的。

除了郎先生的解读之外,当然还有很多答案。可谓一千个情人眼里就有一千个西施。

但是,这句可以给予不同解读的话就引起了一场风波。

一个媒体所称的“农民画家”,一下被王朝闻扯到与齐白石类比的高度,一些责问就穿过电波而来:王老前辈怎么说话这样不负责任?即使在私下场合,也不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必须对学术负责。

这种另类声音不是来自北京,而是来自京城之外的湖南。也不是一种集体的呐喊,而是极少数人的“要求”——“要求王朝闻对学术负责”。

这个问题争了好几年。

不过,此时六十七岁的王憨山,作为一个艺术家,他还不算太老,作为一个刚刚走上中国画坛的“新人”,他更多的是需要扶持、需要关心。

十分可贵的是北京给了他温暖。

京城媒体的反响十分强烈。

新华社记者邵建武发自北京:王憨山来到京城,如一股大风来了……

《人民中国》撤下已排版的内容,换上了王憨山的四幅作品。

人民日报》《解放军报》等媒体纷纷报道。

中央电视台“晚间新闻”报道:现年六十七岁的王憨山,数十年间潜居乡村,专攻写意花鸟,他的画憨厚质朴,淳真大气,观后使人感受到传统国画的无穷魅力。

画展期间,中央美院的学生,京城美术界的编辑,爱好美术的各界人士,热爱东方艺术的外国友人……他们来了。

周建夫、杨士俊、叶君健、阚风岗、林凡、钱绍武、刘勃舒、郎绍君……他们来了。

艾青坐着轮椅来了。

王朝闻在家中约见了他。

1991年的秋天,是一段美好的记忆,收进了王憨山四十年从艺路,如永不褪色的画卷,是如此地丰富、如此地难忘。

从这一年起,王憨山才渐渐被中国美术界所闻。

但我比较困惑:王憨山是不是有什么神奇的功能?为什么他就变成了常胜将军呢?那些人——都是大名鼎鼎的画界名流、学者、专家教授——他们怎么这样集体地欢迎王憨山呢?我仔细通读了座谈会上的发言,美术杂志上的评价,专家名人的文章,发现所有的一切,并不是应付,也不是敷衍,而是发自内心的赞赏。美术界是个江湖,书法界也是个江湖,有人的地方都是江湖。他这个“外来户”怎么就让北京这个“江湖”认同了呢?

我翻遍历史,想找到一种通用答案。因为我对如下答案都不满意:

比如:北京很无私,胸襟很宽阔。

比如:1991年,那还不是一个艺术经济化的时代。只有当艺术被利益化、经济化,艺术本身的价值与外在的价值才有所偏离。

比如:媒体帮了他的忙。

比如:他那朴实憨厚的样子与画风的统一。

不满意就不满意。我继续寻找。后来我终于找到了答案:其实不管这个世界如何变化,如何令人眼花缭乱,但一些基本的东西永远不会变。屈原投江了,《离骚》留下来;李白不得志,诗词长吟唱;东坡谪岭南,诗词依然香……

一切真善美的艺术,是人们心向往之的精神寄托。他们会肯定、认同、赞赏。

再深入一下,也就是一切坚韧、恒心、毅力、公正、公平等人类优秀品质,不管在哪个时代,只有暂时的异化,没有永远的异化。毕竟,这是人类得以延续的原则与动力。

因此,那些暂时的虚名、浮躁、功利,都不是长久的。

这就是历史的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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