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梦境的自然发展及梦的衍生情绪

梦境的自然发展及梦的衍生情绪

时间:2022-05-1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笔者把不发生漂移作用的梦的发展过程称为“梦境的自然发展” 。在梦被触发之后,建立在梦的核心感受上的梦境的发展规律,可以类比于白日梦的状态。但是白日梦绝不是少数人的专利,甚至不是生活中偶然发生的例外。而现实白日梦一旦破灭,就会使人内心发生强烈的激荡,产生如梦方醒的感觉。笔者把夜梦看成现实的一种延续,并非就此否认梦和现实的差异。如果是一个对梦者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则应该考虑衍生感受的可能性。

梦境的自然发展及梦的衍生情绪

梦的漂移作用是在梦境被激发时,由于组成梦境的记忆里包含有与梦境主题不同的其他的、更强烈的情绪,导致梦境的情绪基调发生重大变化,梦境也随之发生重大变化。但即使梦不发生漂移,梦境也会发展下去。

笔者把不发生漂移作用的梦的发展过程称为“梦境的自然发展” 。在梦被触发之后,建立在梦的核心感受上的梦境的发展规律,可以类比于白日梦的状态。“想入非非”是我们对白日梦者的定义。但是白日梦绝不是少数人的专利,甚至不是生活中偶然发生的例外。一个准备一次求职面试的学生,悉心地打扮自己,认真地准备简历,而到面试官面前,对方只是草草询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这个学生之前的一切努力,便具有了白日梦的性质。在获得一个职位的愿望的激发下,这个学生凭着想象力努力做一些他认为有用的事情。但这种白日梦与我们平时所言的“想入非非”又大有不同。当痴情的追星族在无聊的时刻想象着与自己崇拜的异性明星共度一生的情节时,他/她也同时知道这些想法的不真实,只是把它们当成看电影一样的经历来对待。

这就有了两种白日梦,一种是“认认真真”的白日梦,它有可能成为现实,而且通常是被理解成现实的;另一种则是“想入非非”的白日梦,梦者内心有一部分意识明确地知道它的内容的虚构性。为了区别起见,我们把前一种心理过程称为“现实白日梦” ,把后一种称为“一般白日梦” (也即我们在最狭义的范围内所指的“白日梦” ,例如作家的创作) 。夜梦其实更像第一种白日梦。睡梦中的人,是把梦中的奇景当成真实的,因而对于梦中的喜事,梦者真心的快乐,对于梦中的令人恐怖之事,也真的感到害怕。一旦梦者感到梦的内容过于离奇而怀疑梦的真实性,他就极有可能从梦中醒来。从这一点来看,夜梦也更像现实白日梦而不像一般白日梦。一般白日梦的状态中,我们知道它的内容不真,不论我们在想入非非还是在看一部电影,“它不是真的”这种自我提醒并不会让我产生恍然大悟的感觉。而现实白日梦一旦破灭,就会使人内心发生强烈的激荡,产生如梦方醒的感觉。

梦更接近于人在现实白日梦(它实际上就是人的现实生活中的一大部分)中的思维模式而不是一般的白日梦的思维模式,这个结论似乎有点耸人听闻。但这恰恰是许多心理学理论的特点——与常理相悖的理论反倒是反映了心理过程的真实情况。关于梦与现实的联系,并非只有心理分析方能洞见它的真相。“人生如梦”这句话其实早就暗指了梦与现实的心理相似性

人们批评一个志大才疏的人设立的伟大目标是“白日做梦” ,而有时又用“做白日梦”这个说法,但它们绝不是同一个意思的两种表述。 “白日做梦”者,一定是真心相信自己的目标的可行性,不怀疑成功的可能性;而“做白日梦”者却知道自己在“想入非非” ,只是自己乐于活在想象之中。对于“白日做梦者” ,来自他人的批评会被激烈地反对,因为他看到的现实就是那个样子。轻躁狂和躁狂症患者便是这种典型的“白日做梦”者。“做白日梦”的人,对于来自他人的批评也可能反抗、抱怨,但是这么做的主要原因是他的欲望没有得到尊重——这恰如一个沉浸在电影的人受到了他人的打扰。

笔者把夜梦看成现实的一种延续,并非就此否认梦和现实的差异。现实白日梦不断地受到客观现实的冲击,在这个过程中不停地被调整、放弃、更新。而在夜梦中,梦与现实的互动变得稀薄。或许体位、环境温度、噪音、触觉信息等现实刺激能给梦的发展带来一部分贡献,但梦境的发展主要还是以记忆材料为主。在多数情况下,梦被某种感受支配着,万变不离其宗地发展着情节。

我们可以说,做梦的人,是进入了一个内部的世界,犹如爱丽丝漫游奇境。梦者进入内心世界的神秘景象之中,所见所闻,会引发种种新情感。这些情感,与触发梦境的感受——或者说梦的主题——有可能截然不同。例如,那触发梦境的感受,或许是被隐抑的对自由的渴望,当表达这个主题的梦境由于凝缩作用而形成荒谬或恐怖的画面(例如从一座高楼上跳下) 。梦者看到这样的场面而对它产生恐惧、羞耻、内疚等情感。这些情感,与触发梦境的“原初感受”不同,我们不妨称之为“衍生感受” 。

在梦中,主体中的自我(I)与自体、自体与他者的相互转化变得畅通无碍。例如,自我时而是梦境的观察者,时而突然进入那被观察的梦中主角,仿佛观看电影的观众瞬间就进入银幕成为演员。

梦者在梦中的所见所闻触发了他的衍生感受,如果这感受太过强烈,以至于他由于这情绪的震荡而从梦中醒来,这个梦也就中断了。那么,考虑到本章曾探讨的梦的漂移作用,当一个人以愤怒的情绪醒来,我们如何区分这个情绪是因为漂移作用,还是自我对于梦境产生的衍生感受?举例来说,某个成年人梦见自己去看母亲,梦中最初的基调原本温馨平和,但是接着,母亲把梦者钟爱的东西付之一炬,于是梦者突然怒发冲冠地从梦中醒来。那么,这愤怒是梦者对母亲的愤怒情绪(它被压抑在梦者的记忆中)的表达——也即梦境的漂移作用——还是自我在梦中看到这个令其痛心的场面而产生的衍生愤怒?确定不移地区分两者肯定是很困难的,但是大致的分别,在释梦时还是可以尝试一下。假如梦中的母亲扔掉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例如,一张纸) ,梦者居然因此而愤怒,那么这个愤怒很可能是漂移作用——自我对于这样一个行为一般不至于产生愤怒的情绪。如果是一个对梦者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则应该考虑衍生感受的可能性。另一种区分两者的标志是,梦的漂移作用发生时,与主题不一致的情绪感受是突然出现的,与此前梦境的情节发展不相符,此后梦境的情节发展也变得突兀;如果是衍生情绪,情绪是伴随着情节的发展而发生的,梦中的情节也是连贯的。[10]

还有一种区分情绪的漂移作用和衍生情绪的方法。以愤怒情绪为例,当梦进行到一个阶段,出现了愤怒情绪,那么这个愤怒是以什么样的形式来表现的?一种情况是,梦中的主角在自我(I)的面前表现出激烈愤怒的行为,自我像观看影片一样观看作为主角的自己的愤怒表现,这更可能是触发或漂移作用中的感受。如果愤怒的情绪不是被看主角所表现的,而是产生于自我,这就很可能是衍生情绪了。

当梦境激发衍生感受,例如荒谬感、内疚、抑郁、愤怒等情绪,梦者醒来往往迫切希望了解梦的含义。梦的内容那么不合常理,那么有违道德规范,那么恐怖,梦者担心那是源于自身的阴暗面,或者是对未来的不祥预示。如果梦境得到了恰当解释,梦者发现梦中的内容无非是被隐抑的感受,它的荒谬性和恐怖性来自梦境的运作方式,而不是内心的邪恶与黑暗,也不是对将来的可怕寓言,梦者就会感到释然。因而,感受释梦不仅是帮助梦者理解自己人格的一种方式,其实也是缓解因梦境带来的心理压力的一种途径。

一个有趣的现象是,即使通过梦的解析,我们在理智上知道梦的内容并没有像它看上去那样不可思议或者大逆不道,它表达的不过是我们在清醒时只要留意也能够发现的心理事实,可是一旦我们从梦中醒来,还是禁不住要去探究梦的含义——不论之前我们已经通过释梦一次又一次发现梦的内容何其平凡。此种不可抑制的解梦冲动,部分地源于个体的好奇心和自我认识的欲望。不过,梦境的真切所感带来的情绪的激荡,恐怕是更为重要的原因。对于梦者来说,在做梦时,梦境经历是真实的。而醒来之后,“真实”的一切突然变成了虚幻,此种突变,必然唤起他的疑惑感及相应的解惑动机。

但是如果说我们像一个痴人,对别人讲的虚构故事每次都信以为真,而不能从中稍稍学到一点怀疑精神,总是在梦中和梦醒两个状态中阴阳两隔地生活,这并不是关于梦的全部事实。“这太可怕了,恐怕不是真的,我是在做梦吧! ”常做噩梦的人,他的自我能学会一点点怀疑精神,有时竟然能把梦者从可怕的梦境中拯救出来。梦者对自己梦境的解析,也能够促进这种梦中怀疑能力的形成。

释梦经验对梦境的影响

梦中的情节如果过于可怕,我们醒来后会对此类可怕的境遇产生反思。当我们再次梦到类似的可怕情节,就可能产生这样的念头: 这或许是一个梦。梦者可能因为这种怀疑而从梦中醒来。不过这种怀疑精神永远是不完全的,入睡后,自我时而能够把自己从荒诞的梦中拯救出来,时而陷入其中却毫无自知。另外,梦中的自我功能的一种特殊的表现是,它制造了一些“将信将疑”的梦。梦者一边做梦,一边怀疑着它。使这个情况变得更为复杂的是,如果梦境带来的是美好的感受(美梦) ,自我一边怀疑着梦的真实性,一边又顺从着梦的发展,期望它带来更多的快乐。

当自我不再对梦境信以为真,梦境就有了一般白日梦的性质——自我在某种程度上控制着它的进程。这种控制,在某些情况下达到令人称奇的地步,它似乎打破了梦与醒这两个阴阳相隔的状态。这样的例子我们或许司空见惯: 在梦中,自我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精彩的梦,就一边跟随着梦境的演进,一边提醒自己: 记住这个梦!

释梦的经验对梦的影响,在于当梦具有某些旧梦的特征时,自我能够萌生怀疑,意识到自己做梦的状态。这个现象,可以归为梦的漂移作用的一种特殊的形式。

梦中自体与他者的转换、自我与自体的距离

在醒时,自体与他者虽然也是交织的、互相转化的,在梦中这种交织与转化变得更为容易了。梦中我们观察着某个人,他的所作所为我们尽收眼底,突然,我们变成了这个人,仿佛一下子进入了他的身体。例如,在梦中梦者看着自己的老师在讲课,突然他发现自己站在课堂上,在给别人讲课。再如,梦者看到一个被追赶的人拼命奔跑,突然他发现自己就是那个被追赶的人。凡此种种,都反映了梦中主体不同于醒时的特殊面貌。梦中自体与他者的界限被削弱了,身份的变化变得倏忽难测。

在清醒状态下,有一种人格类型会出现类似的状态。表演性(癔症性)人格者的附体状态便是基于这种自体与他者的界限模糊和疏忽易变。从这种相似性,我们不妨可以推测,入睡之后大脑被削弱了的那部分功能,包含了区分自体与他者的能力。

而在强迫性人格者中,自体与他者的界限波动于壁垒森严和亲密无间之间。强迫性人格者人格中的这种界限的波动性会给此类个体的梦境涂上何种色彩?这是值得进一步探索的主题。

梦中自体的表现方式还有一处值得注意的细节: 梦中的梦者,经常是以完整的身体形象出现在梦境中。例如梦见裸体的自己走在大街上,自我可以置身事外,像看一部电影一样看一个赤身裸体的人走在大街上,同时又认为那个人是自己,为那个人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这种自我仿佛离开自己的身体而成为远距离的观察者的现象,说明梦中的自我与自体的关系不像清醒时那么紧密,而是发生了松动。

于是我们能够发现主体的三个成分,自我、自体和他者,在入睡后发生了松动,自我对于自体和他者的认识和把握变得衰弱了。我们不妨把这种变化称为“主体的松散化” 。

入睡后的主体的松散,是否会像传说中那样,提高了人的创造性呢。虽然历史上偶然出现过梦中解决难题的传说,更多的此类传说,主要出现在艺术和诗歌领域。梦解决问题的能力是有限的,科学哲学等思维领域的创新,绝大多数是在清醒的状态下完成的。梦的创造力似乎表现在它高于清醒时的视觉能力和重组语言的能力,大脑的逻辑能力则是受到削弱的。

在梦中还会出现“半梦半醒中的释梦” ,也就是在大脑没有完全清醒时,自我设法分析梦境。这种工作在梦者醒来后审视,往往发现它的不着边际甚至荒谬——这也是梦中解决思维问题的能力下降的表现。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