蟾蜍肝治小儿劳瘦疳积之妙药

动物类药乃中药中之一大家族，有不同于矿、植物药之处。就其类而言，可分为兽、禽、鳞、介、虫。其功效大致可曰：禽兽类为血肉有情之品，多可滋可补；鳞介类沉潜于下，多可镇可潜；虫类凿穴穿孔，多可走窍通络。分言之，虎骨祛风健骨乃从其类；麝香开窍乃从其气；犀角、羚羊角、鹿茸虽同为动物之角，而前二者泻热，后者助阳，均因种类不同而千差万别，功效各自卓著。

虫类药更应大书一笔。其用也，始于《周礼》，散在民间。叶桂有虫蚁能搜逐血络、攻通邪结之论，颇切实用。余用此类，或取于民间，或出于自悟，皆必亲身体验，择记于此，以供参考。

一、壁钱去目翳治目疾

1928年，吾30多岁时，于夏日害眼多时，目红且痛，摩擦流泪，畏光暗坐，杜门不出者数日。经治虽愈，然每年夏秋，仍难免眼疾复发之苦，以致目生云翳，几遮瞳仁，读书写字，甚觉不适，且对面看人，亦渐口鼻不分，已有失明之虞。曾多次运用清热、养肝、明目之品无效，一日忽得单方云：壁钱治目疾有特效。检之于《本草纲目》云：“壁钱虫似蜘蛛，作白幕如钱贴墙壁间，北人呼为壁钱，气味无毒。”然未云可治目疾。长思之：此目恐不足我用一辈，而此药既无毒，何不一试！余即按其法，以活壁钱7个，分装于葱管之中食之，每日7个。吃时，只有葱味，并无不适感。食月余，目中厚厚云翳完全消退，红眼等疾亦不复发。现已八十有五，眼睛尚明亮，看书写字亦不必借助眼镜，盖壁钱之功不小也。

二、灶马通尿闭

余20世纪40年代在农村业医。时值春节前数日，邻居小儿突然尿闭，日余未解，辗转不安，症急矣。对此种疾病，余本用促织治疗，效果显著。然时值隆冬之季，何来促织？但农村厨房灶台，处处有灶马可见。细思之，促织可穿孔通闭，而灶马形状颇似促织，且同是虫类，或亦有通闭之功？查之《本草纲目》，喜见二者同列于一条之中，唯未提及能治尿闭也。于是嘱其母，捉灶马7只，煎水服之。患儿刚喝下，果即排尿，闭通而症安矣。此后，余一遇此症，即用此法，屡屡获效。然属其他原因所致之人不一定有效。

三、蟾蜍周身皆宝

蟾蜍其味辛，性凉，微毒，可发汗退热，除湿杀虫，治疮疽发背。如脓未成者，可用活蟾蜍置疮上以吸其毒；症重者，可用蟾蜍剖开后覆合疮上，只二三易，其肿自消。其肉可治小儿劳瘦疳积。其眉间白浆即名贵中药蟾酥，味甘、辛，温，有毒，入心、胃二经，可解毒消肿、止痛、辟秽，用途极广。余在临证之时亦深有体会，蟾蜍心祛邪热、护中宫、开窍醒神之功尤为显著。

至于蟾蜍肝，则是治疗小儿劳瘦疳积之妙药。盖疳积一症，多因调养不当而成，常发于夏秋之间，始则毛发干枯，食欲不佳，渐则肌肤亦干枯，不思食，干哭无泪，甚至出现不能行走等重症。小儿疳积等于大人之痨也，为危害小儿身体健康较重之四大症之一。然而病至连奶亦不思吃之患儿，却最爱食蟾蜍肝，且效果显著。具体用法是将蟾蜍直接置于火上烧烤，至外表焦后，取出肝脏即可服用。也可用黄泥包后再烧。泥干，蟾蜍亦熟，先食肝后吃肉。余用此法治愈者多矣。特介绍病例2例。

病例一 张某，男，2岁，淮南市田家庵区湖滨村人。

1962年11月15日初诊：患儿发焦色黄，身瘦体短，肌肤干枯，声嘶息低，号而无泪，弱不可言，目呆而无神，五心烦热。其父介绍云：“病已半年有余，初则腹泻稀水，日夜无度。经治泻止，但腹胀纳呆食少，现食更极少，母乳亦只食两口即罢，日渐消瘦。”此乃后天受损、纳少源涸所致之疳积病也。即与四君子汤加鸡内金、建曲以补气健脾，更用蟾蜍肝清热养肝主治小儿劳瘦疳积。嘱其每剂药服2日，每日午后烧蟾蜍3只，取肝予儿食。

11月19日二诊：见患儿精神安定，哭声稍高，两目较前有神。因问吃药经过。其父答曰：“中药与蟾蜍肝均按嘱服用。初时每日3个肝尚够，近日来吃完还要，乃撕蟾蜍腿肉予食，尚不能满足。至第三天，饮食大增，能自己席地而玩。”药已大见成效，乃即告之：“药不必再服，每日以蟾蜍肝为治，待疳积渐愈，患儿即不愿再食蟾蜍肝。”其父按法予食，及半月余诸症均愈，亦不思食蟾蜍肝矣。

病例二 孙某，2岁时因缺奶，身体逐渐消瘦，形成疳积，色黄发焦，腹胀便溏，皮肤干燥。余用四君子汤去白术，换山药补气健脾。另用蟾蜍肝，每日午后吃2个，以清热养肝，身体逐渐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