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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日子

时间:2022-03-1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也是因为工作的原因,父亲和我们全家从上海市区搬来了嘉定。在我的记忆里,搬家的车进嘉定城的那个冬天,一切都那么沉寂。最近这些日子,北约轰炸南联盟,父亲更有些愤愤不平。越南实习生走了以后,父亲又奉命到研制国产飞机的车间工作。原来是那一晚的飞机试飞出现问题,要所有参加研制的技术人员“会诊”。可是,忽然之间,过去的日子从人们记忆中会不经意地如电影镜头般地闪回。

退休的父亲还在工作。也是因为工作的原因,父亲和我们全家从上海市区搬来了嘉定。那是1967年的事。在我的记忆里,搬家的车进嘉定城的那个冬天,一切都那么沉寂。搬家的车驶在远比上海的弄堂宽阔的马路上,田野是灰色的,房屋也是灰色的。我们的搬家车停在温宿路的一所小学边。我们一家住进了“红卫幼儿园”(现市属单位联合幼儿园)五楼上中间的那户公房。楼的底层是什么通讯站之类的,不很清楚。

父亲去齿轮厂上班,先是在厂部检验科,后来又调去培训越南人的车间。只记得父亲那时很忙,常常很晚回来,也不知是深夜什么时候,我总是在迷迷糊糊中听到隐约的父亲的脚步声,抬头望见父亲到床前来。父亲回来后,母亲已准备了饭菜,父亲独自喝点酒,第二天天还没亮又上班去了。厂里的事是否顺心父亲从未提起过。我只知道,那些越南人都是“高干子弟”。父亲带回来一本《汉越常用对话》的小册子;带回过几张越南实习生的黑白照片。照片背后写着些越南文字,扭扭曲曲的,我看不懂;也没有问过父亲,这都是些什么意思。

中越关系渐渐紧张起来,那些越南实习生也一批一批回国了。好像是已有些寒意的秋末,那段光景,父亲酒喝得多了,话却更少了。后来中越边境冲突,父亲常念叨着不知那些实习生还在不在了。最近这些日子,北约轰炸南联盟,父亲更有些愤愤不平。每天去报亭买张《新民晚报》,这心情就像30年前一样。

越南实习生走了以后,父亲又奉命到研制国产飞机的车间工作。父亲比先前更忙了,经常出差,南京、武汉、大连……有一天夜里,我们都已熟睡,楼下的警笛声把我们惊醒了。两个穿深蓝色公安制服的人来家里,不说为了什么,只是让父亲赶快上车。还没等我们缓过神来,警笛声呼啸着,警车往上海方向疾驰而去,我们都没来得及问一声究竟是怎么回事。公房里的人都被惊动了。母亲连忙托人到厂里去问询,厂里也说不清楚。那天夜里,我们怎么也睡不着,睁眼数着星星,挨过了一个漫长的夏夜。第二天清晨,天色朦朦胧胧的,父亲回家了。原来是那一晚的飞机试飞出现问题,要所有参加研制的技术人员“会诊”。检查的结果告知:并不是设计中的问题,而是某些零件的质量不过关,因为它用的钢材质量不行。

以后的事情怎么样了,我无从知道。我只记得,后来父亲喝酒高兴时,会说起“宝钢”的事,想我们国家自己能生产好钢材了。也许是因为这一段经历,父亲尤其相信“军工转民用”的产品。家里的那台台式电扇,便是一个代号**的军工厂制造的。比起现今那些知名的品牌来,这台电扇确实好使,连续运转几十个小时,电机只是微温而已。

改革开放不久,父亲去齿轮厂的一分厂,那是和所在地的农民们一起联营合作的。父亲仍然负责技术质量的把关。父亲将几十年来积累的经验都教给了联营厂的工人们。

父亲领着我们从市区迁来嘉定,从住温宿路单间房到清河路的两间房,似乎这路名也在诉说着从安居到乐业的变化。嘉定是我们的第二故乡,就好像许多上海人的祖辈从外埠迁来一样。父亲从来没有把自己当作外来人,每周到鱼塘钓回一大盆鱼来就特别开心。

从那个从市里搬来嘉定的隆冬走到春花烂漫的今天,嘉定的繁荣昌盛有着像我的父亲一样的普通人的辛勤汗水。世间多少变化,日子就这么平常而琐碎地流逝了。可是,忽然之间,过去的日子从人们记忆中会不经意地如电影镜头般地闪回。

(本文发表于《嘉定报》1999年6月24日月末版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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