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密歇根大学社会服务职能运行机制

魏　姝^[1]

一、威斯康星思想，大学从象牙塔到灯塔

“大学应成为灯塔，积极促进社会发展，使全州的人民都能与这所大学的人才和知识发生联系，使每一户人家从这种联系中得到益处。”“教学、科研和服务都是大学的主要职能。更为重要的是，作为一所州立大学，它必须考虑每一项社会职能的实际价值。换句话说，它的教学、科研、服务都应当考虑到州的实际需要。大学为社会，州立大学要为州的经济发展服务。”这是范·海斯任威斯康星大学校长期间（1903—1918）提出的大学“社会服务”的理念。他提出的“服务应该是大学唯一的理想”、“学校的边界就是州的边界”等观点被总结概括为影响深远的“威斯康星思想”。

“威斯康星思想”不仅被当时美国其他州立大学所接受，并且影响了整个高等教育界。当今，大学社会服务职能已成为大学三种职能中发展变化最快的一个。

2014年岁尾，笔者有幸到美国密歇根大学（以下简称“密大”）访问，到其政府关系办公室调研考察，了解密大社会服务职能的管理体系、运行机制以及履行情况。

二、美国密歇根大学是美国历史上最悠久的公立大学之一

密歇根大学（University of Michigan）创建于1817年，位于美国密歇根州，是美国历史最悠久的公立大学之一。密歇根大学是知名的研究型大学，在全世界享有盛誉，被誉为“公立常春藤”和“公立大学的典范”，与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和威斯康星麦迪逊分校齐名，三校一起代表了美国公立大学的最高水平。

密歇根大学有三个分校，分别位于安娜堡（Ann Arbor，主校区）、迪尔伯恩（Dearborn）和弗林特（Flint）。密歇根大学通常指位于安娜堡的主校区，是一个典型的大学城，也是底特律的卫星城，距离密歇根州的第一大城底特律一小时的车程，交通便利，风景优美。作为密歇根州的公立大学，密歇根大学对本州学生收费低廉，对州外学生的收费稍高，但相对于一般的私立大学还是稍少一些，对国际学生收费很高。

密歇根大学拥有全美最高的研究预算、浓厚的学术气氛、优良的师资以及顶尖的法学院、医学院、工学院、商学院、艺术学院及文理学院。多项调查显示密歇根大学超过75%的专业排在全美前10名。密歇根大学也被认为是美国中西部的哈佛。历史上共有8位毕业生和12位教授获得过诺贝尔奖，包括著名华裔物理学家丁肇中，多位校友荣获过图灵奖，18位校友获颁普利策奖，8名NASA宇航员，宇航员校友甚至把校旗插上了月球，26名获罗兹学术奖，前美国总统福特也毕业于密歇根大学。密歇根大学体育突出，狼獾队是全美唯一在NCAA体育竞赛最受欢迎的四大赛事（橄榄球、冰球、棒球、篮球）里全部获得过顶级分区全国总冠军的大学代表队。

三、密歇根州大学与州政府的法律关系

美国教育行政管理权不在联邦政府，而在各州及各级地方政府或私人机构。根据美国宪法，州议会是本州高等教育法规的制定者，州政府是公立研究型大学的办学主体和实际管理者，州政府负责本州高等教育发展的规划、向州立大学提供办学资金、监督其财政管理供等。

密大的最高权力机构是董事会（Board of Regents），1837年春天，州长Stevens T.Mason任命了第一届密大董事会。密大重大决策是由董事会作出的，有八个席位，每两年在全州范围内通过选举产生。董事是不拿薪水的，任期最长八年。密大的校长是董事会的当然成员。

根据密歇根州1963年宪法，董事对大学具有总体监管权（general supervision），以及对大学资金使用的监督指导权。董事会每月举行一次公开会议，密大至少提前一年将每个月会议的时间、地点公布在其官网上，本州公民均可报名旁听，会议结束后还会将会议纪要和报告公开发布，充分体现公立大学的性质和特点。

四、密歇根大学政府关系办公室，大学社会服务职能的窗口

密歇根大学的社会服务职能是由政府关系办公室（the Office of the Vice President for Government Relations）具体履行，而政府关系办公室由一位副校长分管。

分管副校长主要关注“政府关系”，建立和维护大学与地方政府、州政府及联邦政府的良好关系；与政府官员建立并保持有效的联系；跟踪与大学有关的提案。同时，指导针对本州的外展服务（State Outreach）；作为校长的特别顾问，向校长提出建议和意见。

政府关系办公室的办公经费来自于学校财政，每年由教务长办公室拨付。

政府关系办公室设有三个平行的部门：联邦关系办公室（Federal Relations）、州关系办公室（State Relations）、社区关系办公室（Community Relations）。社区关系办公室下设有兰辛服务中心（Lansing Service Center）及州外展服务办公室（State Outreach Office）。

图4.1　政府关系办公室结构图

从名称上可以看出，联邦关系办公室、州关系办公室主要是处理与政府的事务；从社会服务职能角度来看，社区关系办公室所做的工作，最能体现密大社会服务职能。

从地域上看，政府关系办公室在三个地区设有机构：首都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密歇根州府兰辛，以及密大的主校区安娜堡。从人数上看，在安娜堡有11人，兰辛有2人，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有3人。

五、联邦关系/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办公室——角色是联络

华盛顿特区办公室是“联合”办公室，由政府关系办公室三名雇员、科研办公室的一名雇员构成。科研办公室雇员主要关注与大学科研有关的联邦立法活动，并向联邦政府及官员提供科研成果信息。

华盛顿特区办公室离国会大厦仅有三个街区的距离，密切关注与大学利益相关的联邦立法活动，为国会调查、政府活动等提供信息；此外，借助地利，充当密大在华盛顿特区的办公场所。

鉴于宪法对联邦、州之间高等教育权的划定，密歇根大学的联邦关系办公室更多的是起到沟通联络、信息交流的作用。联邦关系办公室的网站列出了密歇根州以及密大校友的国会议员名单，以供大学联络游说。

联邦关系办公室举办的一项有特色的活动是密大“国会早餐会”，从事游说联络工作。最近的一次早餐会是在今年3月25日，密大大华盛顿地区俱乐部举办了年度“国会早餐会”，大约300人出席活动。这次活动的主旨是为华盛顿地区学生申请密大提供奖学金进行筹款。密大校友向出席活动者介绍了密大的科学和教育方面的成就，强调了密大在助推密歇根州经济发展方面所做的突出贡献。新任议员Gary Peters 则强调了密大在科学前沿方面的发展与贡献，敦促国会不要削减教育和科研的预算经费。“国会早餐会”是密大联系议员进行游说的一种有效途径。

六、州关系办公室——争取拨款是核心工作

前面也提到，密歇根州政府对密大最大的影响就是拨款，相应的，州关系办公室的核心工作就是争取州政府的拨款。

州关系办公室充分利用密大广泛的校友资源，对密歇根州的拨款法案进行“游说”，从而影响州政府的决策，获得更大的支持。

密大的校友游说团体（Alumni Advocacy）具有严密的组织性。从事游说活动的校友是志愿者身份，负责的任务也比较简单、明确，包括定量的要求，如每年通过邮件、信件及电话方式与民选的州议会议员进行3次联系，沟通有关拨款的法案；密大每年春天在兰辛举行招待会，邀请密大校长、州立法者与校友参加；特定情况下，校长会对校友会提出行动要求，此时，校友就要联系议员。比较幽默的是，校友接收密大发的电子资讯也被列在其承担的任务之中。可见，密大对校友游说团体的管理是非常明确、具体的。

校友们主要对密歇根州内选举产生的官员进行游说，通过提升议员们对公立高等教育价值的认识从而影响到与高等教育有关的法案。校友游说团体主要关注州的拨款法案（appropriation bill）以及其他法案。

州关系办公室本身也与立法者接触，同时指导校友的游说工作，帮助校友了解参众议院议员的情况，了解提案的有关程序。政府关系办公室在密歇根州首府兰辛设立的兰辛服务中心，重要职能之一就是为游说活动服务。

特别的，针对核心校友群体——立法委员、说客、政府职员以及顾问——这些在州议会、政府或周边工作的核心校友群体，州关系办公室确定了“狼獾核心团队”（Wolverine Caucus）项目。在法案决策期间，就相关的公共政策议题，密大专家与上述核心校友会面讨论。加入核心团队并不缴纳会费，也不用选举产生，没有固定的组织章程。活动形式是举行丰盛的午餐会，为核心校友提供一个开放的论坛，校友们可以分享友谊，交换观点，并与密大的享誉世界的专家学者进行交流。

尽管密大州关系办公室多年来一直努力与州议会及政府建立良好的关系，不断进行立法游说，但就州政府对密大的拨款来看，呈逐年减少的态势。根据密大的官方统计，从1970年以来，州拨款占大学总资金中的比重逐年大幅下降，从1970年的64%降至2015年的16%。从近十年的数据来看，州政府给安娜堡分校的拨款呈逐年下降的趋势，从2004年的3 940万美元降至2014年的2 790万美元。从百分比来看，2004年州政府拨款占学校运行经费的8%，到2014年比例降到了4%；生均拨款从2005年的10 579美元降至2015年的6 753美元。

对此状况密大政府关系办公室非常无奈，同时也进行了认真的总结分析。密歇根州参议院共38个席位，议员任期4年，密大发现，目前在任议员中仅3人关注高等教育领域；下议院110个席位，议员任期2年，仅7位议员关注高等教育，可以看出，首先，高等教育领域并不是密歇根州议会最关注的；其次，密大实际上可以影响和游说的议员数量很少，只占议员总数的6.7%。再次，议员是有任期限制的，变动比较频繁，新任议员上来，就要从头开始进行游说。可以想见，密歇根大学在影响州议会拨款法案及其他法案方面面临的严重挑战。无独有偶，从密歇根州范围看，同为州立的密歇根州立大学也面临同样的问题。在全美范围内，公立大学均面临着政府拨款逐年减少的困境。

七、社区关系办公室——辐射社区居民

社区关系办公室主要负责建立并维持密大与大安娜堡地区、密歇根州东南部地方政府、社会组织及社区之间的有效联系，增强科研能力以及对社会的服务能力，提升密大的社会影响力。

社区关系办公室下设兰辛服务中心和州外展服务办公室（State Outreach Office）。

社区关系办公室的工作很琐碎，与社区贴合紧密，其核心的工作职责包括：①在校园规划和建设方面与地方政府协调配合；②在停车场建设与管理、公共交通、住房、邻里关系等方面进行沟通协调；③促进当地及州的经济发展。④管理每年举行的大学联合募捐项目；⑤协调密大与当地的艺术与商业机构之间的伙伴关系；⑥在社区及政府的听证会上代表密大出席；⑦为解决紧急事件的快速反应体系提供便利。

相对于联邦关系、州关系，社区关系办公室提供的各种外展服务、建立的各种伙伴关系以及其他各种与社区的联系，能够为密歇根州居民带来便利与福祉，是密大社会服务职能的重要体现。

八、兰辛服务中心——位于密歇根州首府的桥梁

兰辛服务中心是社区关系办公室的下设机构，成立于1993年，位于密歇根州首府兰辛，地理位置优越，在密大的安娜堡、迪尔伯恩和弗林特三个分校间起到协调沟通作用，支持密大与密歇根州之间的互动交流，增进密大、兰辛以及州范围内的理解和对话。

兰辛服务中心的主要职责有以下几个：

一是支持校友游说活动。支持不断发展壮大的密大校友游说活动，努力提高校友在高等教育方面的参与度；支持每年在兰辛举行的密大校友日，以及狼獾核心团队的活动及其他与州立法者有关的联系工作。

二是建立联系。建立密大与社区、州政府及地方政府、立法机关以及其他团体之间的联系，充分利用密大自身的科技、智力等资源，造福密歇根州及选民。

三是充作入学面试场所。兰辛服务中心为大学本科入学的考核官员及学生资助官员提供辅助支撑，提供面试场所，为潜在的学生提供信息。

九、社区关系办公室与社区建立的合作伙伴关系

按性质的不同，社区关系的具体工作可以分为两类：一是为社区提供各种外展服务；二是与地方政府及机构建立各种合作伙伴关系。

密歇根大学的安娜堡校区有超过85 000名师生员工，与安娜堡、伊普西兰蒂郡（Ypsilanti）、瓦许藤诺郡（Washtenaw）的社区建立了各种伙伴关系，为社区做出了有形、无形的贡献，同时提升了教学、科研及社会服务水平和能力。目前，密大与周边社区建立了11个合作关系，以下列举了一些典型的合作关系：

①替代停车计划。在密大对停车场进行改建期间，密大与相应的商业组织、市区发展局、安娜堡交通局合作，提供替代的停车设施。

②安娜堡艺术博览会。每年六月举行的安娜堡艺术博览会，吸引数以万计参与者及观众。密大提供展览场所，校园展位，以及电力、停车位等服务。

③瓦许藤诺郡灾害防御。职业健康和环保组织（OSEH）与密大医学院及医疗系统合作，共同建立灾害防御系统，预防有毒废物扩散造成大面积伤害的紧急状况。

④与安娜堡会议及旅游局：访问安娜堡地区的游客中超过47%都是访问密大，密大与安娜堡旅游局在学术会议、体育赛事、校园参观管理等方面进行合作，促进当地经济发展。

⑤与消防局：消防局的办公用房是密大的房产，由密大无偿提供给安娜堡消防局使用，并且密大承担维护和水电费等。

⑥与安娜堡地区公共交通管理局：密大每年向公共交通管理局购买服务，公共交通管理局在密大校园内开通免费公车，每5分钟一辆，居民及访客也均可免费搭乘，极大的便利了安娜堡分校三个校园间的交通。

⑦与安娜堡警察局：安娜堡警察局与密大公共安全与保卫部门共享信息，协调工作，以共同应对安娜堡地区的犯罪行为。

⑧与安娜堡公立中小学：密大及其医疗体系在安娜堡地区公立学校里进行一些合作，如密大学生在公立学校里教授西班牙语、ESL以及数字化文学教学（digital literature instruction）。密大减压中心积极配合在中学中开展减压、预防自杀等工作。

十、社区关系办公室为社区提供形式多样、内容丰富的外展服务

安娜堡在美国是非常有名的大学城，密大为当地居民提供世界级的艺术、文化、教育及医疗资源，可以归纳为十一个领域：艺术、商务助理、社区服务、环境、生活、教育、医疗与健康、住房、信息、儿童、运动及娱乐。例如：

①密大美术馆和博物馆（考古博物馆、自然博物馆）向公众开放；

②Angell Hall天文台在每年9月到来年4月提供向公众开放时段；

③举办安娜堡的“聚会音乐会”；

④中国电影系列展演；

⑤大学图书馆开放部分公共资源；

⑥安娜堡创新展（SPARK）：该项目支持在大安娜堡地区的高科技和创新产业发展。密大是安娜堡地区经济发展的最重要支撑。与此同时，密大的科技转移和经济参与活动是创立新公司以及支持现有企业的最重要的资源；

⑦安娜堡夏季艺术节：这是一个世界级的艺术庆典，激发安娜堡地区的文化、经济和社会多样性。艺术节为期三周，在密大主校区举行；

⑧各个院系开办的各种学术讲座面向公众开放；

⑨为市民提供终生教育等等。

通过这些外展活动，密大的教育、科研资源能够辐射周边的安娜堡居民。

十一、统一发布的州外展服务目录，为社区居民参与提供指南

密大提供的外展服务种类繁多，涉及各个领域，参与的院系、中心也非常多。密歇根大学将外展服务项目目录（Michigan outreach directory）在其学校网站上醒目的地方公开发布，帮助有兴趣参加项目活动的学生及社区居民查找相应的信息，如各种暑期项目、专门项目以及各种服务项目。

目录由州外展服务办公室负责更新维护。各院系、各部门均可以将本院系、部门举办的外展服务活动内容信息，按照规范填写表格后，通过网络传输给外展服务办公室，外展服务办公室统一汇总，进行必要的核准，最后在其官网上对外发布全校的外展服务目录。目录中每个项目会有一个简要的项目介绍，并给出项目自身的网页链接以及联系人信息。学生或社区居民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选择参与，大部分都是免费的。例如，笔者在密大期间，就根据外展服务目录，找到了东亚文化系列讲座，这个系列的讲座是免费开放给学生和社区居民的。因为这个系列讲座都安排在中午，举办方还准备了简单的茶点，供没有时间吃午餐的听课者享用。

密大各院系提供外展服务项目积极性很高，项目数量很多。几乎随时到密大官网上浏览，都可以搜索到超过400多个外展服务活动。这些外展服务活动极大地增强了大学与社区间的融合发展，在为社区服务的同时，提升了教学和科研水平，增加了学生的实践经验。

十二、对安娜堡地区的经济贡献（“密歇根大学+安娜堡市”项目）

尽管非常努力建立良好的社区互动关系，密大也常常受到质疑。2013年有篇批评密大的文章认为，密大在安娜堡市内大量购置房产，因为大学可以享受免税政策，因此，实际上安娜堡市政府损失了税收收入。而密大针锋相对指出，大学的土地扩张有助于刺激商业发展、增加就业以及增强当地经济实力。

社区关系办公室考虑到，周边社区居民可能并没有充分意识到密大在提供就业机会，密大向社会购买服务，以及各类外展服务方面对社区的贡献，社区关系办公室每年进行了一项数据统计工作，统计密大对安娜堡地区的经济贡献。

2015年，社区关系办公室专门建立了一个新的网页，名字叫做“密歇根大学+安娜堡市”，对外公开发布了一些数据和信息，用以更好的理解为什么密歇根大学是安娜堡社区共同体中的不可分割的重要组成部分。在网页的显著位置，密大用一系列的数据强调与安娜堡的融合：

41.2%——自2001年始，密大在安娜堡的税基增长了41.2%；

1/3——2013年度，安娜堡居民中，每三个当中就有一位接受了密大医院体系的医疗服务；

1330万——2014年度，密大向安娜堡地区支付了1330万美元购买服务；

41%——密大雇员中的41%来自安娜堡地区；

9000个——自2001年始，密大在当地增加了9000多个就业岗位；

1200万——密大主办的各类运动赛事，为当地经济带来1200万美元的财政收入；

100家——过去十年，密大发起设立了超过100家企业。

其他的具体数据来看：

①从占地与服务方面，密大占地仅为安娜堡的9.4%，而安娜堡的公园及开放用地为17.6%；密大在2013年共向安娜堡市支付了1 000万美元，用于用水及其他市政服务；安娜堡每年从密歇根州获得超过100万美元，用于为校园提供消防安全服务。

②在当地经济发展方面，通过支付办公用房、诊疗及仓储用地的租金，密大每年支付大约240万美元的房产税；密大过去10年发起创立的新公司中，仍有60%的公司在安娜堡地区营业。每年密大主办的各种赛事为当地经济带来1 200万美元的收入；自2001年起，密大在安娜堡地区有41.2%的税基增长。

③在建筑及筑路方面，在建设期间，密大常从安娜堡市“租用”人行道或道路，安娜堡无需提供额外的服务，过去二十年，平均每年密大支付这一款项为28.5万美元；对邻近校园的市政道路的重建或路面维护，密大通常承担一半的费用，有些特定情况下，密大承担全部的费用。

④社区服务方面，密大的“健康饮食送餐”项目（health system-meals on wheels）在2013年为当地老年人提供134 262次送餐服务；通过创建健康学校的区域联合项目，密大医疗健康体系2014年为超过1 600个青少年提供免费医疗服务。

通过以上的统计数据可以看出，密大在统计与安娜堡市之间的各种联系时，统计口径和数据非常细致。

在列举数字的同时，社区关系办公室每个月都会选取一个由密大创立的、为社区服务的项目进行宣传推广。密大的很多部门为学生们提供了实践学习的机会，并有相应的学分，这些实践活动在一定程度上为本地的组织机构提供了人才资源。例如1月份选取的典型项目是“MBA学员与社区居民一日交流”。

十三、与底特律市的联系与贡献（“密歇根大学+底特律市”项目）

密歇根大学1817年在底特律市建立，尽管后来搬迁到安娜堡地区，但是密大与底特律市的联系非常密切与广泛。近两百年来，密大很多院系在底特律市开展教学科研活动，学生群体在底特律开展“服务—学习”项目，不仅为底特律市的发展贡献了智力和人才资源，同时也助力密大自身的发展。

以下是密大统计的一些数据，用以表明与底特律市的密切联系与交流：

自2009年以来，各个学术组织开始将某个或几个学期放在底特律，共计50个学期。

每年到密大位于底特律的学术组织中访问的人员超过20 000人。

每年超过1500名密大学生通过与底特律建立的合作关系，参与“服务—学习”交互项目。

超过5400位密大校友居住在底特律市。

1/3参加过底特律学期的密大校友选择在底特律工作或居住。

在底特律学期里，通过在底特律市的实习活动，学生们提供了超过25 000小时的社会服务。

十四、对密歇根州的经济贡献

在积极宣传其如何融入安娜堡社区的同时，密大也在积极地宣传其对密歇根州经济的贡献和影响。2014年，密大时任校长发表了一份讲话，着重强调密大对密歇根州经济方面的积极影响，并发布了对密歇根州的经济影响力报告。报告按照密歇根全州、北部、中部、西部、东南部这个五个区域分别统计，主要采集了八个基本参考数据。以2014年为例，在全州范围内，密大共有校友219 586人，注册学生37 852人，密大提供奖/助学金为128 947.514美元，密大附属医院就诊人数2 510 089人次，密大购买产品或服务的密歇根州公司 55 489个，总购买力1 444 011 592美元，在密大就业人数44 037人，总收益3 753 691 155美元，接受捐赠77 510美元。同时，具体列举了外展服务项目以及具有经济影响力的项目名称。通过经济力影响报告，密大将自身的社会服务功能进行了全面的梳理与宣传。

十五、“学术旅行”项目——独具特色的项目

这是密歇根大学政府关系办公室直接管理的一个独具特色的活动，每年举行一次，组织35名左右教师作为期五天的州内学术研讨旅行（traveling seminar），活动经费由政府关系办公室负责。这个学术性质的旅行让参与的教师直接接触密歇根州的经济、政治、文化、教育、医疗、历史、地理及社会各领域，一方面增进相互认识与理解，另一方面，密大教师可以直观的了解密歇根州的各种问题，以问题为导向，通过有目的的科研、教学以及创造性的活动来加以讨论和解决。与此同时，这样的经历也有助于密大教师间建立良好的联系，促进跨学科交流。具体操作方式是每年密大教师向政府关系办公室提出申请，政府关系办公室确定人选、设计路线并具体组织。该活动已成功举办了14届，深受年轻教师的欢迎。

笔者列举2014年学术旅行项目前两天的日程安排。

第一天（5月5日，星期一）

7∶00 安娜堡出发

8∶15 到达通用汽车公司三角洲乡组装工厂（兰辛）

David C.Hollister：兰辛市前市长。在进入工厂前，上车简要介绍工厂的历史

Erin Davis：工厂经理

11∶00 出发赴首府兰辛

11∶30 到达州府大厦

进入前台阶上集体合影

Matt VanAcker：负责导游讲解

12∶15 出发赴GCSI大厦

12∶30 午餐会

Zak Tomich：州长办公室策略副总监

2∶00 出发赴激流市

3∶15 到达Van Andel Institute （激流市）

Jana Hall：首席运营官

5∶00 出发赴酒店

6∶15 出发赴激流市，与校友会及奖学金接受者聚餐

8∶15 在酒店大堂举行每日情况通报会（可选）

第二天（5月6日，星期二）

7∶00 早餐

8∶00 出发赴哈里森公园学院（激流市）

Troy Wilbon：校长

Gwen Heatley：挑战学者协调员

10∶00 出发赴枪湖部落营地（激流市）

Phyllis Davis：部落会议成员/健康总监

Jennie Heeren：教育总监

12∶30 出发赴卡尔卡斯卡市

3∶30 到达卡市Kalkaska Screw Products （卡市）

Kevin Schlueter：主席

5∶00 返回酒店

6∶30 当地饭店晚餐 （Traverse City）

9∶00 每日情况通报会 （可选）

从上面的日程安排表可以看出，活动非常密集丰富，领域众多，跨越全州。从参加的学者反馈来看，都认为学术旅行活动是时间和精力的高回报的投入。以下是几位参加2014年学术旅行项目的学者的评价：“日常安排满得让人筋疲力尽，但是特别值得”；“我特别珍惜这次机会能够去我的学生的家乡去看一看。密歇根真是非同寻常。每个地域与其他地域截然不同，这帮助我理解和欣赏我的学生带到课堂上的独特的个性和角度”；“每年，我们的学者们都能够识别并找出潜在的区域或学术协作，从而他们的专长能够对现在以及未来的发展做出坚实的贡献。今年，又一次验证了这一点，而且比之前的效果更好。”

密大作为美国公立大学的一个典型，很好地阐释了美国公立大学社会服务职能的管理体系和履行情况。同时，密大的一些做法对国内高校可资借鉴。建立与维持与政府的关系时，可以有组织、有计划地发动校友资源，在国家决策过程中提升高等教育的影响力，发出大学乃至高等教育自身的声音；在建立并维持良好的社区关系方面，更加主动的向社区开放学校的资源，如更加灵活多样的开放日、博物馆增加免费开放时段等，提升普通市民参与度的社会服务等可以进一步拓展；在时机成熟、条件具备的情况下，也可以组织一些类似于“旅行学者”的项目，推动青年教师积极了解现实情况、参与社会服务项目。

【注释】

[1]作者为北京大学国内合作委员会办公室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