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体利益场域的衍生要素

二、个体利益场域的衍生要素

既然个体利益不完全是金钱、名誉、地位和财富的实体表现，它的场域当然也存在衍生要素。具体说来，个体利益场域的横断面自上而下由软质层和硬质层构成，就像个体的活动包含着虚践和实践环节一样，个体利益的衍生要素就是一个软质层，它与以金钱、名誉、地位和财富为代表的硬质层是结合着存在的。个体利益的衍生要素由三个元素组成:个体选择职业的自由和工作的满意度;事业上的成就感、归属感;保障参与管理社会事务的权利和承受民主意识觉醒困难所应付出的代价。

首先，把个体利益的衍生要素确定为个体选择职业的自由和工作的满意度，因为人的生存发展离不开劳动，离不开对职业的选择，职业劳动有两种基本形态，一种存在于封闭社会的自保性劳动，另一种存在于开放社会的创造性劳动，前者由于地域性、狭隘性、重复性的小生产，一直都未能将个体选择职业的自由和工作的满意度高度结合起来，惟有后者所具有的世界性、开放性的扩大再生产才将这种结合的可能条件创造出来。其一，相对固定的居所配合着诸如私家车、大巴、轮船、火车、飞机等流动的居所，使人们频繁变换工作地点，追求高效率、高收入成为可能;其二，高度的社会化细分工使职业形式丰富多彩，个性化、多样化的自由择业变为时尚，人的主观能动性得到空前发挥;其三，“用头走路”取代“用脚走路”的整体发展方式是知识经济时代的重要特征之一，智力经济生产方式突破了时空条件的局限，知识与信息含量高的社会普遍交往促使人从工作中获得更多的满足。然而，正如弗洛姆所指出，“但令人疑惑不解的是，一切进步所带来的丰富条件已开始使他们感到烦恼，而且已使他们询问，作为人，他们真正的自身利益到底是什么”^[56]。对个体利益原初规定的追问，这就涉及个体主体事业上的成就感、归属感问题。

其次，人之所以面对“一切进步所带来的丰富条件”而烦恼，追问个体利益的本质，诚如弗洛姆所言，由于“他们不爱自己”或者“他们并没有充分地关心他们真正的自身利益”^[57]，那样并非轻易获得了完美的答案。事实上，不管是弗洛姆，还是享乐主义者、新亚里士多德派、自然主义者、基督教境遇论者，并不在于他们对丰富的物质条件所带来的幸福是什么，而应该像美国著名伦理学家约瑟夫·弗莱彻那样强调，“一切取决于我们从中发现幸福的是什么”^[58]。这种发现幸福所遵循的基本态度就是要在个体实践中找到他的事业的成就感、归属感。现代西方社会有着普遍的文化传统，即宗教的实体信仰，人们除了在工作时间紧张忙碌，把人的绝大部分能量引入工作追求成功，其余时间交付给真主、上帝或神的旨意，在物质与精神的二重世界中获得事业进步发展的成就感和精神怡悦安慰的归属感。在我国，虽然还没有达到发达国家的经济发展水平，但是经历了30年的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物质文明、政治文明和精神文明建设已经取得了辉煌的成就，社会的各项事业也取得了全面进步，短缺经济时代已经结束，休闲经济时代已经来临。随着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发展战略的推进，中国人的多种崭新的生活方式和生命状态与休闲经济共同步入发展坦途，社会生产力水平的提高和个体生存质量的改善一齐走进新的时代。完全可以相信，社会主义发展的美好态势使得个体利益阐释的理论层面将不再缺失个人崇高的理想、事业成就感和精神归属感。

第三，事实上，个体利益的场域要获得这种理想的发展境界并不容易，个体通过付出艰辛的劳动和持之以恒的努力方能达到，这个过程表现为个体民主意识觉醒与承受困难所付出的代价相一致的过程、参与管理社会事务的能力与享有相应权利和保障相统一的过程。弗洛姆客观地指出:“人必须承认他对自己负有责任，而且，他必须接受这个事实，即只有运用他自己的力量，才能使他的生命富有意义。”^[59]在这个意义上，个体利益就转化为对自己人生责任的定位、对自身努力程度的评价、对民主意识的觉醒和对参与管理社会事务能力的认可问题。因此，讨论个体利益场域的落脚点仍然不能停留在概念的解释与循环上，必须回归到现实，考察与个体利益发生关系的各种经济社会关系。强调个体实践的主观目的与客观效果相一致、实践发展的时间性和阶段性相结合，强调个体争取民主管理权利必须联系自身能力、社会经济发展的实际，逐步培养民主意识，形成与国情、社情、党情、民情相一致的民主建设理想。与此同时，必须指出的是，个体主体利益的完善化发展脱离不开个体民主意识觉醒所应付出的精神代价，这种代价是个体获得生活合理化的一种必然的精神性支付，人类的进步起源于这种民主意识的觉醒，人的全面发展也产生于调和社会经济矛盾、消除个体主体间利益矛盾这些精神性的支付过程中。

因此，个体利益作为经济关系的一个元点，在生活世界与“系统世界”嫁接了具有生产性价值的沟通桥梁，使得个体的全面发展得以可能实现。进一步说，个体利益场域何以能够完满地解说自身对个体全面发展的制约，这一点必须由个体利益变生要素的生产性品格作出终局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