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论的和非心灵论的现象主义

是否应当在平行的基础上把机能主义和现象主义都接受下来？或者应当拒绝机能主义？柯林·麦克基恩推荐了后者，因为他确信，这两个分析是不相容的。他说：“一些人可能会发现自己为平行的说法所说服了。他们采取的行动不是拒绝机能主义，而是把机能主义和机能主义的现象主义都平行地加以接受了。然而，稍作思考就会发现此路不通。因为，这两个学说是相互不相容的。这是因为——从定义排斥的角度看，一个概念的定义项是另外一个概念的被定义项：它们构成了互为对手的还原，因为行为是物理的，而经验是心灵的。”^[12]

当然，这是最为关键的结合部。在这个地方，我要对麦克基恩的见解进行分析。我已经引入了还原不必是竞争性的而可能是互补性的观念。它们不是互为对手，而是第三方。换句话说，它是一个纯粹经验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心灵和物理以其他方式结合在一起了。

现象主义根据心灵分析物理，而机能主义依据物理规定精神。双方都对，因为任何一方都没有坚持要求存在的权利，尤其是，任何一方都没有获得压倒性的胜利。詹姆士的纯粹经验的中性一元论展示出这是如何可能的。

麦克基恩的见解要求对两种形式的现象主义进行区分。一种形式的现象主义断定，人的心理学的兰姆塞句子的理论术语指称了某种心灵的东西；另外一种形式的现象主义断定了某种既非心灵，也非物理的东西。第一种形式导致了麦克基恩的两难境地，“我们是让行为心灵化还是让心灵行为化？我们不能两全其美”。詹姆士的现象主义肯定是后一种形式。当我似乎见到我的前面有一个苹果的时候，根据詹姆士的解释，并不存在关于那个经验的某种自我—内心的心灵的东西。如果情况果真如此，通向纯粹经验的兰姆塞化的道路就被堵死了，因为它涉及把人的生理学中的理论术语的指称以及人的心理学中的理论术语的指称加到某种非精神和非物理的东西上面，并使这种结果联合在一起。

对詹姆士来说，经验的心灵特征是这个经验与其他经验在思想流中的关系的功能；相似地，某个东西的物理特征也是它与其他物理的东西在物理世界的关系的功能。但是，借助于参照纯粹经验——通过机能主义和现象主义的兰姆塞句子，这些功能可以得到理解。因此，机能主义和现象主义在詹姆士对后者的解释中并不是相互不相容的。它们其实描述了纯粹经验能够进入的不同的关系。换言之，那些产生物理世界的建设性关系，以及那些产生那些在恰当的兰姆塞句子中得到清晰表达的建设性的心灵的关系——这个关系在《心理学原理》中得到了仔细的描述。

人的心理学和人的生理学的兰姆塞句子将是纯粹经验的不同的实现和无限的累积。它们相互依存。它们的相互依存最后体现在这样的事实中：我们生活在一个物理世界中，在这个世界中，某些物理的对象是与意识流联系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