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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州帮建毛纺厂

时间:2022-01-2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20世纪六七十年代,襄樊的毛纺业不过是定中街一家私人的毛线加工作坊。这一次,襄樊市照方抓药,1980年夏,让李世久带队到兰州引进毛纺人才。这就是襄樊市到兰州引进毛纺人才的缘由。对于李世久而言,兰州远在大西北,与襄樊相隔千里万里,到了那里更是两眼一抹黑。李世久等人虽然没能引进人,但对兰州答应派26人来襄樊帮建毛纺厂也非常感激。几个人火速赶往兰州一毛,在厂里见到了这批人。

20世纪六七十年代,襄樊的毛纺业不过是定中街一家私人的毛线加工作坊。1966年,这家私人作坊改名为“东风毛线厂”, 1973年改名为“襄樊毛纺织厂”,毛纺织品的利润高,襄樊市政府决定扩建毛纺厂,投资购买一批新毛呢纺织设备,扩建新厂房。新机械、新厂房,就是没有技术力量,设备到厂无人会安装,更无人会织毛呢。面对崭新的毛呢纺织设备,很多工人甚至不敢上机操作。这一次,襄樊市照方抓药,1980年夏,让李世久带队到兰州引进毛纺人才。

甘肃为全国十大牧区之一,有丰富的羊毛资源,兰州是全省羊毛的集散地。清朝光绪二年(1876年),时任陕甘总督左宗棠在兰州设立了织呢局,通过上海德国商行购买机器设备,在黄河北岸建立毛纺厂(兰州第二毛纺厂的前身),这是甘肃,也是全国用机器生产毛纺织品的开始。到1949年,甘肃省有两家毛纺工厂,2800多枚纺锭,年产粗毛呢20万米。经过新中国十几年建设发展,到20世纪六七十年代,甘肃毛纺业排名全国第一,兰州第二毛纺厂占据了国内最大市场份额,兰州第三毛纺厂更是亚洲最大的综合性毛纺厂。这就是襄樊市到兰州引进毛纺人才的缘由。

对于李世久而言,兰州远在大西北,与襄樊相隔千里万里,到了那里更是两眼一抹黑。按照以往走人脉路线的成例,他们先是了解湖北省的领导与甘肃省的领导有无私人“关系”,但没有结果,他们又发动干部职工摸底,看有无在甘肃或兰州的“关系”,很快从军分区得知,有襄樊籍的人在兰州服役,再细查,有一位襄樊籍的军官在兰州警备区工作,于是他们联系上了这位襄樊籍军官,没想到这位军官曾任兰州毛纺厂的军代表,这下让他们喜出望外,立即赶往兰州见到这位军官,通过这位襄樊籍军官联系到了甘肃省纺织工业局局长。局长姓王,为人豪爽,听说是襄樊市的领导登门拜访,王局长盛情接待。在桌上王局长推杯换盏,为求得王局长松口,襄樊一帮人舍命相陪,喝得歪三倒四,宴席完后,王局长送客,但对调人的请求只字不提,只说过两天再谈。

调人的事情不顺,但一行人对兰州的小吃倒是有了心得。大家最欣赏的是羊肉泡馍。兰州的羊肉泡馍与西安的羊肉泡馍不同,西安是没有发酵的死面做的饼,而兰州则是发面饼,这种发面饼掺有姜黄和苦豆,既有面粉的原始香味,又有甜甜的回甘。西安泡馍需自己将饼掰碎,而兰州泡馍则是汤饼分离,食客可将饼掰碎放进汤里,也可一口汤一口饼。兰州街头有一种名叫热冬果的热饮,冬果梨是兰州产的佳果,辅之以冰糖煮烂,饮汤食果,甜美可口,具有滋阴、润肺、止咳化痰之功效。甜醅子是兰州的传统小吃,又名酒醅子。是用莜麦火青稞所制,类似内地的米酒。甜醅子吃起来既甘甜又有醇芳的酒味,颇受大家欢迎。羊杂碎汤和正宗兰州拉面更是大家所爱。兰州的羊杂汤讲究“三料”、“三汤”、“三味”,其口味鲜美清淡。其实襄樊的羊杂汤也很有名,但身在异乡,喝碗羊杂汤也可回味千里之外的家乡。

一晃几天过去了,王局长那里没有回音,李世久等人不能坐等,于是采用西安的老办法,径直来到兰州第一毛纺厂,但在这里吃了闭门羹。厂方回答:调人的事必须要听纺织局领导的统一安排。多次去甘肃纺织局后,王局长亮了底牌:“我们很愿意为襄樊发展毛纺织工业尽一点力量,但我们这里实在抽不出人,我们局党委研究了,决定派出26名从管理到生产的业务骨干去帮助你们把毛纺厂建起来。”看王局长说话的架势,这已是最后的结果了。李世久等人虽然没能引进人,但对兰州答应派26人来襄樊帮建毛纺厂也非常感激。在王局长的安排下,大家很快与兰州一毛纺厂的领导见了面,听完李世久等人的介绍,兰州一毛纺厂很快拿出了26人的组成名单,并让李世久等人与他们见了面。这些人从未到过襄樊,对千里之外诸葛亮的故乡很新奇,大家七嘴八舌,问这问那,其中问得最多的就是气候。时值盛夏,兰州的夏天舒适宜人,干燥凉爽,白天最高温度也不过三十度出头,即使太阳当顶室外酷热难耐,但一走到室内或者树荫下立即感到荫凉爽快,到了晚上,气温迅速回落,有时甚至只有二十度出头,睡觉还需盖薄被。兰州的夏天,电扇甚至都是多余的。对他们的提问,李世久等人以实相告,襄樊的夏天又闷又热,遇到低气压时,到了晚上依旧闷热难耐。没想到这些实话差点毁了这次行程。

李世久等人与兰州毛纺一厂帮建小组约定时间到火车站见面,谁知到了那天,他们在兰州火车站外眼巴巴地一直等到了上车时间,兰州一毛的工程技术人员一个也没来。他们顿时傻了眼,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爽约?几个人火速赶往兰州一毛,在厂里见到了这批人。几十个人完全没有那天初见面时的热情,一个个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脸上的眉毛几乎要盖住眼帘。问了好一阵都不愿搭话,直到兰州厂领导赶来,才问明缘由。原来,他们听说襄樊热,心中就有些犹豫,回来后再向周围的人打听,说的就更邪乎了。有的说,襄樊的气温白天有四十多度,墙上、地上的温度足足有六十度,倒碗面糊在地上就能烙成馍。不光天气热,襄樊的蚊子也多,说襄樊的蚊子比苍蝇还要大,咬一口起一个大包,又痒又疼,有的还化脓流水,十天半月好不了,他们被天热和蚊子吓住了,几个人说着说着都不愿走了。李世久等人赶紧安慰他们:“襄樊天气热不假,但远没到传说的这样,襄樊的确有蚊子,但也见不到苍蝇那么大的。你们是我们请的贵客,你们去了后,我们会在屋里安电扇,点上蚊香就没有蚊子了。”襄樊的一个人很机灵,他说:我们来时也有人说你们这里冷得不行,是“风吹白眉毛(结霜),一摸耳朵掉,鼻涕成银条,尿尿用棍敲”呢,一番话说得在场的人都笑了,现场沉闷的气氛轻松了不少,再加上一毛厂领导的说服,一行人总算是动身了。

到了襄樊,专业工程技术人员就是不一样,襄樊毛纺厂新建的厂房宽敞明亮,新买的机器设备也已到货,他们立即安营扎寨,开始投入工作,由于轻车熟路,工程进展很快。但还是出了个插曲。李世久回忆:“他们到了襄樊几天后,一天晚上,我倒他们住的地方去看望他们,发现他们一个个情绪低落,有的见了面连招呼都不愿意打。什么原因?我找到他们带队的一个工程师和车间主任,才知道原委。他们来的时候正是盛夏,白天干得汗流浃背,到了晚上回到宿舍,屋里热得像蒸笼,原来说的电扇也没有安,宿舍里蚊子多,每张床上挂了蚊帐,他们嫌蚊帐里又热又闷,睡不着,到了蚊帐外面,蚊子咬得睡不着。白天干得热汗流,洗澡的地方也不方便,到了晚上又无法入睡,一连几天睡不好, 自然心情烦躁。我当即找来负责接待的人,严肃地指出其工作中的疏漏失职,要求立即改正。工作人员当天晚上想方设法找来几台电扇,第二天每间房里电扇、蚊香配齐。我了解到他们爱喝酒,专门交代,每餐吃饭时,在餐桌上放上我们的襄樊大曲,让他们尽情地喝。生活问题解决了,他们的情绪稳定了,工作上也正常了。”整整干了两个多月,经过他们精心指导、安装、调试机器设备,偌大的厂房里,一切就绪,联调联试那天,一次成功。他们也手把手地带出一批徒弟,并指导他们开始试生产。李世久回忆:“试生产那天,市里的领导全都到了现场,襄樊毛纺厂开天辟地织出第一批精纺高品质蓝色海军呢,现场的人们摸着从织机上滚滚流淌既柔软又挺括的海军呢,心里的激动简直没法说。在车间里,专程赶来的市里领导们议论纷纷,其中心话题是:事实说明,科学技术就是生产力,科技人员就是第一生产力。我们实际上在车间里召开了一次科学技术就是生产力,科技人员就是第一生产力,引进科技人员就是必要的现场会。”

更有意思的是,兰州一毛来的技术干部队伍也出现了分化。来襄樊前,王局长有言在先:“我们派出几十人帮你们建设毛纺厂,但前提是不准挖我们的人。”通过几个月的工作生活,这些人中有几个不想回兰州了,希望留在青山绿水的襄樊,得知他们的意图,襄樊毛纺厂又惊又喜,但又担心由此得罪兰州方面,毕竟人家有言在先,又主动来帮助襄樊。事情反映到了李世久那里,他和愿意留下来的几个人见了面,详细了解他们的想法,然后派专人赶赴兰州,与兰州一毛的领导和甘肃省纺织局的领导反复协商,最终取得他们同意,共有8名技术骨干落实了工作调动和户口迁移。留下来的这些技术干部和工人成了支撑毛呢厂的“大梁”。

虽然兰州一毛留下了几个骨干,他们也培训出了一批人员,但一旦正常生产,几百台织机三班倒需要成百上千人,每个班次每个车间都需要技术人员,这么点技术骨干还远远不够。除了兰州,再到哪里去找毛纺技术人员呢?有人提出,北京清河毛纺厂是国内实力雄厚的大厂,为了保证新建的毛纺厂维持正常生产,李世久等人再次北上,来到北京清河毛纺厂。

北京清河毛纺厂和清河制呢厂的前身溥利呢革公司成立于20世纪初。洋务运动推动下,陆军部、海军部奏章慈禧太后,呈请成立呢革公司以供军需。为了打动慈禧太后,这帮官员们将专门从英国买来高级呢绒制品送给慈禧过目。慈禧摸着这些柔软挺括暖和舒适的毛呢大衣,点头恩准,批准官商共办,并指定呢革公司定址于北京清河镇。清廷花白银100万两,从英国进口180台毛呢纺织机器,聘请英国技师任职,取名溥利呢革公司,号称当时国内最大的毛纺织厂。清河毛纺厂是纺织工业部的大型企业,是一家从条、纺、织、染及后整理所有工序齐全的全能型毛纺企业。这家企业里也有很多工程师、技术员和管理人员存在家属、子女、住房等各种“后顾之忧”,经过协商,最后达成协议,襄樊为他们解决“后顾之忧”,从北京清河毛纺厂又引进几十名技术和管理骨干,新厂房、新设备、新机器外加上引进的“新人”,襄樊毛纺厂暂时解了燃眉之急。

襄樊毛纺业起步,虽然引进了部分技术骨干,但一个毛纺织厂,除了技术骨干外,还需要大量的熟练技工和高级技工,这不可能大批量引进。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 自己培养。但襄樊市的高等教育和职业技术教育在纺织专业方面是空白。关键时刻,鄂万友和从天津纺织工学院引进的许镜平起到了关键作用。

鄂万友找到许镜平说:“老许呀,你在天津纺院有很多学生,你能陪我到天津纺院去转转吗?”解决了家属问题,许镜平对襄樊尤其是对鄂万友心存感激,听鄂万友一讲,他满口答应。鄂万友的本意是去找找关系,看有没有可能解决毛纺专业人才短缺的问题。没想到这一去,竟然引来一系列意想不到的成果。

到了天津纺院,许镜平带着鄂万友找到了院长贾玉桥。见到老教师回学院,贾院长很热情,得知许镜平到襄樊去后收到襄樊政府的悉心关照,生活、工作、家属都得到很好的安排,贾院长向鄂万友致谢。许镜平乘机提出,学校有没有和我情况类似的教职工,如果有,也可以让他们到襄樊来,帮助襄樊发展纺织业。贾院长说,有哇,的确还有一批老师家属两地分居问题没解决。贾院长立即将这一信息告知院办负责人,没过几天,通过许镜平做工作,天纺院印染系党总支副书记肖拴居和天纺院校办工厂负责人武保和、毛纺专业教师祝国通等三人在短时间内先后来到襄樊。祝国通报到后立即被任命为襄樊毛纺厂技术科科长,负责全厂的技术工作。

从天津纺织学院引进的人才多了,天津纺织学院的领导对此也很关注,鄂万友代表襄樊市政府向天津纺织学院的领导发出邀请,请他们来看看天纺院的老师们在襄樊的工作和生活,并提议,襄樊市和天津纺织工学院双方建立科技合作关系。1984年初,天津纺织学院副院长邵子权代表天纺院来襄樊看望从天纺院调来的老师和科技人员顺便和襄樊市商谈双方科技合作的事项。鄂万友代表襄樊市为欢迎邵子权。鄂万友提出,我们襄樊有很大的棉纺织产业,又有很多从你们天纺院调来的教师和科技人员,我们可以以此为纽带,双方加强联系,建立科技合作关系,我们聘请你们为襄樊纺织产业发展顾问,为我们产业发展中的问题提供指导;你们可以将一些科研课题放到我们这里,我们无偿为你们提供实验基地;我们的纺织企业为你们的学生提供实习基地;你们为我们培养纺织技术人产。邵院长非常赞成鄂万友的意见,双方一拍即合,第二天,两人代表双方在襄棉签订了襄樊市政府和天津纺织学院科技合作协议书

根据和天纺院签订的科技合作协议,天纺院给襄樊市办一个毛纺大专班,一个不脱产的培训班,这两个班的教育列入天纺院的教学计划,由天津纺织工学院轮流派教师来授课,这样既能解决眼前急需,又能为中长期培养技术人才。这两个大专班解决了工厂里大量需要的技术骨干,对襄樊毛纺业发展起到了雪中送炭的作用。

新厂房、新设备外加大批引进的科技人才和生产技术骨干,襄樊毛纺厂鸟枪换炮,1981年底,襄樊毛纺厂更名为“襄樊毛纺总厂”,第二年,又将毛纺总厂的毛条分厂改为第一毛纺厂,针织车间改为第二毛纺厂,绒线车间改为第三毛纺厂,粗毛呢分厂改为第四毛纺厂并带动了周边县市的随州毛纺厂、枣阳毛纺厂、南漳毛纺厂和老河口毛毯厂。从零起步,从单一品种到多样品种,从面料到服装,襄樊毛纺织业迅速扩张,成为襄樊纺织产业的重要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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