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需要立什么样的言
广州市政协个别委员建议抬高门槛限制外来人口进入，理由来自该市社科院10余位学者的研究报告。报告称：“近年来，广州市每年抓获的犯罪嫌疑人中有近80%是外来人员，其中近90%以上的人在落网前居住在出租屋。”报告还说，“最近3年，广州犯罪主体为外来人员，犯罪形式多为‘两抢一盗’，占刑事立案61.7%。”“全市70%以上乱摆乱卖人员属于外来流动人口”。也许这组数据不会有错，但据此就提出“设限”的议案，却使人为这样的“立言”而遗憾，至少这样的“研究报告”和提案会深深地刺痛相当一部分人的心。藉此，笔者提出：我们需要立什么样的言？
任何的社会形态都存在差别，差别必然产生机会的不均等和信息的偏置，必然导致分配的不公和资源配置的不均。很显然，当下的中国社会这座庞大的建筑存在着严重的分层现象，而且越是下层越要承受更大的压力，越是下层受到“阳光普照”的机会就越少。仅就近10多年以来，为了城里建大马路大广场和高楼大厦，多少农民失去了土地，为了城市的干净整洁，又有多少的农家子弟从事脏活、累活。他们在烈日酷暑下、在寒风凛冽中，乃至在歧视排斥里，默默地低眉求取最基本的生存。广州作为首先发展起来的大城市更是如此。12月18日的《信息时报》这样说，“外来工几乎包揽了广州人不愿去干的最脏、最繁重的劳动，拿最少的工资，”“广州本地人……就是困难家庭也能得到政府相对较多的福利保障，大多不愿从事这些脏乱差的工种。”令人遗憾的是，广州市的部分社科学者和少数政协委员显然在这点上犯了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的毛病。
我们从来也不否认社会治安问题的严峻性。但是，大量的事实应该被看作是利益调整过程中必然伴随的矛盾与冲突。这些矛盾与冲突由于未能及时加以疏导和仲裁，矛盾与冲突的日渐积累，必然导致悲剧的产生。每当我们从媒介上读到有关农民工因为讨要血汗钱或者因为维护个人尊严而采取极端方式的消息时就很难过。这促使我们思考这样的事实，许多进城的农民工是从城市中得到了比过去任何时候都多的金钱，但同时他们中的相当一部分人的内心也留下了许多的创伤。“昨日入城市，归来泪满襟”已经不再是文人的悲悯之叹了，今天这已经成为越来越多的进城务工者的心里话。而我们的社科学者和反映社情民意的委员却在全民族坚持“以人为本、构建和谐”的时代背景下，无视民生的艰辛，以偏概全地立着这样的“言”，这让我们再次想到那场人大研究生和摩的司机的网上对话了，如果那场网上对话被称为“社会断裂的鲜活标本”的话，那么此次的“设限”之言，完全可以被看成是一种“隔离墙”论调。
今天我们需要立什么样的言呢？笔者以为，为了公平正义而立言，为了祈福民众而立言，为了共同进步而立言，为了构建和谐而立言。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避免受到各种名利的诱惑，才能摆脱世俗偏见的蒙蔽，才能让我们的立言变得光明磊落，才能使我们将触须扎进土地。立言，其实就是立人和立德！
（原载《固原日报》2006年1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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