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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精神,兰气息

时间:2022-01-2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2008年,当时我正准备人物传记方面的选题,恰好庞老师手头有一本史量才方面的书,寻求出版。庞老师的书斋名为“思量阁”,无疑是与史量才有关。庞老师并不是科班出身,而是在厂校任教的业余时间,就开始研究史量才了的,她研究史量才的精神是任何人也比不上的。为此,严晓星先生在《近世古琴逸话》书里生动记载了这件事,也收入了沈秋水在史量才遗体前弹琴诀别的这张相片。庞老师得知后,非常热情,立刻答允与严晓星联系。

鱼 丽

从南京路向南,就到了汉口路,那一带的建筑,庄重大气,自里而外透出一份浑然天成的厚重。每次行走在那里,总觉得有股民国的气息遗留着。

一百多年前,汉口路与山东路的交汇处,曾经是《申报》旧地,报业泰斗史量才当年于此叱咤风云,他的精彩人生,承载着他进入历史长河。

在研究史量才的卷帙浩牍之中,有一本传记《申报魂——中国报业泰斗史量才图文珍集》,这是史量才的内侄孙女庞荣棣老师的作品。庞老师用朴实的笔触,翔实的史料,展现了史量才先生为社会建立的丰功伟绩,读后,能深深体味到他作为一代报人铮铮铁骨的魅力。

说起来,我与庞老师有一段书缘。2008年,当时我正准备人物传记方面的选题,恰好庞老师手头有一本史量才方面的书,寻求出版。她因《解放日报》副刊编辑部主任沈杨老师的介绍,寻到我社,希望能在我社出版这本书。从发来的样稿中,我读到了她笔下的史量才的精彩人生,看后让人感动。她曾经出版过一本《史量才——现代报业巨子》,这虽是她的第二本书,但却凝结着她数年的心血,是她集腋成裘、聚沙成塔才完成的,可想而知,这本书的分量有多重。

后来,为了进一步详谈书稿之事,我约好庞老师,去了她的家里。和庞老师一直是电话联系,一直听她说自己是个马汰嫂,一直也以为她就是那种不太精致生活的人。可一见到庞老师,才知道我错了。她烫着一头卷发,皮肤白皙,说话温婉,并不如她所说的那么粗糙。庞老师的书斋名为“思量阁”,无疑是与史量才有关。她的思量阁,明窗净几,整洁大气。书橱里的资料,满满当当,井井有条,大多数与史量才先生有关,装点着思量阁,使室内仿佛透出一缕书魂。

庞老师筑就的这个思量阁,的确富于魅力。庞老师并不是科班出身,而是在厂校任教的业余时间,就开始研究史量才了的,她研究史量才的精神是任何人也比不上的。为了孜孜不倦地寻求史量才的史料,她一做就是30年!她一直不停地跑图书馆、档案馆寻查资料,在卷帙浩繁的资料中披沙拣金,为史量才写下不少文章。为了扩大史量才的知晓度,除了在各家报刊上发表文章,还逢人必说史量才。我有时在不经意间,就会在《新民晚报》等纸媒上看到她写的文章。有次《东方早报》的“海上书房”发了一期对她的专访。看到之后,我还特地剪了下来,作为资料备用。在专访里,更为具体地透露了她如何踏上寻史探宝的征程。

1956年住进史家铜仁路豪宅的庞荣棣才10岁,刚从南京江宁乡下来到繁华的大上海:“还记得从史家出来拐角的地方有个面包房,老太太最爱吃那里的粑粑头面包,还抹花生酱呢。”带着对粑粑头面包的深刻记忆,庞荣棣开始了自己30年为史量才写来写去兼跑前跑后的长途。

曾经多次走过汉口路,虽知道那里曾是《申报》馆的旧址所在地,但对史量才的为人却并不是那么清楚。询问身边的年轻人,也大多摇头,不能知晓史量才更遑论具体情况。可以说,多亏了庞老师的不懈努力,才让我得以一窥史量才鲜为人知的一生,才得知他为社会为民众立下的不朽功绩,才深深感受到他那振聋发馈的“人有人格,报有报格,国有国格”的“三格”精神。

后来,古琴研究专家严晓星先生,为了寻觅古琴资料,也从这本《申报魂》中寻到了点滴史料信息。

原来《申报魂》书中,收有一张相片,这是史量才大殓那日,沈秋水步履蹒跚地来到丈夫遗体之前,为他弹奏最后一首曲子,作为永诀。沈秋水弹奏古琴的相片,引起了严晓星先生的注意。据说,一曲既毕,沈秋水即掷琴于火钵之中。为此,严晓星先生在《近世古琴逸话》书里生动记载了这件事,也收入了沈秋水在史量才遗体前弹琴诀别的这张相片。

当初严晓星先生曾发来邮件,向我询问庞老师的联系方式,提及《申报魂》书内古琴图片一事,我为此感到十分高兴,赶紧将这一信息告知庞老师,同时也是希望庞老师的书,能够佳惠于更多的人。庞老师得知后,非常热情,立刻答允与严晓星联系。后来两人联系的情形我不得而知,但看到严晓星的书内,采用了这张沈秋水弹古琴的相片,其中就有庞老师提供的一份帮助。因为只要能将史量才的精神发扬光大,她是不遗余力的。

想起庞老师为了写这本书,不辞辛劳;为搜集资料,她查阅了大量报刊与书籍,也跑了许多单位,访问了不少知情人。常常不避寒暑,不计远近,不惜疲劳,只要能找到材料,她都欣然前往。通过三年的寻觅,竟使所得的资料照片比以前增添有十倍,达两千余件。其中,更有档案馆、图书馆难以寻觅到的“孤品”、“珍品”、“绝品”。她的这种研究探索精神,不正是古人笔下赞颂的那种“玉精神”的体现吗?

庞老师身上这份朴拙执著的玉精神,给予我深刻的印象。不仅如此,她身上还缭绕有素淡的兰气息,也难以让人忘怀。

《申报魂》一书,收有200多幅照片,其中100多幅是首次面世。可以说,书内点滴的图片信息,都蕴含有丰满的史料价值。有一幅兰花画作尤其值得一说。这是一幅史量才的画作,画的是一株建兰,亭亭玉立,清新脱俗。兰花旁边有一行题字,字迹刚劲有力,是用草书抄录郑板桥的赏兰诗作:“山中兰草乱如蓬,叶暖花酣气候浓。出谷飘香非不远,那能送到俗尘中。”一枚斋号章,压在兰花的根部,一股沁人肺腑的温淡幽香扑面而来;姓名章和别号章,钤印在诗的一首一尾,衬托得整幅画作更有风姿雅韵。

这幅画作的时间为1927年,史量才先生时年47岁,正是风华正茂、事业大成之际。画风恰如其人,用笔功力不凡,颇有君子之风度。

说来也巧,我去庞老师家的那天,她家客厅的书案上,摊着一幅画,正静静开着一朵兰花,墨迹还未干,令我惊喜。庞老师向我介绍说:因为史量才爱画兰花,所以我也要专门学画兰花,是为了学习史量才的兰花精神。那朵墨兰开在雪白的宣纸上,虽只寥寥几笔,但却已让我大为佩服,顿觉有股兰气息于居室中萦绕开来,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后来,我在编书的过程中,看到了史量才笔下的这幅兰花画,开得极其舒展与茂盛。我这才知,史量才先生爱好书画的艺术由来已久,对史量才多才多艺的为人又加深了一层认识。

后来,我一直惦记着庞老师笔下的兰花,多次问她画兰之事,庞老师都说事多,越做史量才就越没时间学画,画兰一事就此搁了下来。但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对兰又多了一层体悟与感知,也多了一份关注。后来,我也学起了画兰花,全是因为庞老师的这一句话。无论如何,我觉得庞老师的那份兰气息,一直在我的心间萦绕着。

2008年,《申报魂》一书出版后,我为此也和庞老师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还记得静安区文史馆杨继光馆长陪她来社里,商谈史量才一书的编辑情形,倏忽一过,竟是五六年前的事了。时光虽然远去,但书中暗香,纸上墨痕,却仍然那么清远可喜,淡泊可亲。

说句不好意思的话,庞老师每每通过邮箱发一些信息来时,我常不能一一回复。她颇能体谅他人,相信每个与她打交道的人都能够感受得到。她一如既往,温文尔雅的笑容,也像兰花一般,深深刻印在我的心中。

那幅兰花小景,五六年了,我还记得,清清幽幽地盛开在心头。庞老师温润的气息,也真切坦诚地流淌在我心里。回想庞老师研究史量才的过程,也始终有一种坚韧的玉精神和兰气息,给人以真诚的感动。

注:作者名鲍广丽,鱼丽是她笔名,系上海远东出版社综合编辑中心副编审,《申报魂——中国报业巨子史量才图文珍集》的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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