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省杭州市风帆中学初二（3）班
阮清扬
寒风乍起，满树繁华落尽。我的手触碰到脖间，一种温暖的感觉瞬间包围了我。那是刚出门时妈妈你为我系上的。如今的我，几乎与你齐高，男孩莫名的逆反和虚荣已不太习惯你这种方式的关爱，但你总是固执地坚持，我则常常别扭地接受着。
今天是周末，我有个课外班。你依旧早起在厨房里忙碌，为我预备早餐，准备送我去上课。但你苍白的脸色和沙哑的嗓音分明告诉我你病了。我执意要你回床上躺着，你却强撑着说：“你骑车我不放心……”终于，你拗不过我，但你仍不放心地为我系上围巾，嘱咐我戴上手套，骑车慢些……记不清多久没那么仔细地注视你熟悉的脸庞。那一刻，我发现你眼中的疲惫，忽然觉得你比以前瘦弱了，憔悴了。
回来的路上，阳光和大地慷慨地分享着它的温暖。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不远的小公园里，人们有三三两两围坐聊天的，也有独自随性漫步的。一位年轻的母亲正悉心教着孩子蹒跚学步，她的细声慢语让我想到，许多年前是否我那小小的手也被你这样温暖地牵着，迈出怯怯的脚步，那稚嫩的小小的一步是否也让你欣喜不已？噢，那孩子摔了一跤，大大的眼睛充满了泪花，年轻的妈妈把她揽在怀里，哄了又哄，孩子温顺地依靠在妈妈的肩头，渐渐地止住了抽泣。儿时的我也一定曾经把双臂环在你的脖间，也那样紧紧依靠着你。如今，我开始稳稳地走，开始欢跑，像一头欢快而健壮的小鹿。你的眼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我，不，是不愿离开。因为，你说我是你生命的全部，你会永远为我遮风挡雨，成为我最坚实的依靠。可是，妈妈，你知道吗，每当看到你疲惫的神情，看到你发间新添的白发，看到你不再清亮的眼眸，我想对你说：“妈妈，我也想让你依靠。”
每一次去外地看望病床上的爷爷，你总会黯然很久。看到《目送》中，年轻时如此爱美的母亲在暮年时竟认不出自己的孩子，你曾感慨：“谁都无法挡住时光的脚步，谁也无法逃脱步履蹒跚、行动迟缓、思维混乱的晚年困境。”妈妈，我想对你说：“儿子会逐渐长大，要用日渐结实的肩膀让你依靠。”
即使有那么一天，你步履蹒跚，我会放慢脚步，搀扶你从从容容地走过苍老和疾病。就像你当年牵我跨出了人生的第一步，引我一步步走进自己的世界。
即使有那么一天，你颤抖的双手已无法将衣扣整齐地扣上，无法弯腰利索地穿上脚下的鞋，我会细心地为你扣上错位的衣扣，为你梳洗，让你摆脱年迈带来的不便。就像你当年那样细心地为我穿戴，开始我人生最初的装扮。
即使有那么一天，你口齿不清，听力半聋，已无法和我顺利沟通，我一定会耐心地听你把心中对我的牵挂和爱意再诉说一遍，让一颗做母亲的心能够安逸。就像你当年耐心地教我喊出人生的第一声“妈妈”。
即使有那么一天，你已苍老到无法独立就餐，看到桌上洒落的汤汁和饭粒，你不必不安和尴尬，我一定会仔细地帮你擦拭嘴角，收拾桌面。就像你当年手把手教我享用人生的第一次盛宴。
远处，学步的孩子已渐渐地踩稳了脚步，年轻母亲脸上的笑意正浓，如同我脖间的围巾，暖暖的。暖阳下的我正奋力往家赶，妈妈，即使时光一天天老去，我仍能感受你满满的爱意。时光也会让儿子变得强大，走累了，就歇一下脚步，因为，我也想让你依靠。
至爱的妈妈，不畏将来，不惧苍老，岁月的长河中，就让我们互相依靠，同舟共济！
（指导老师 吴淑彦）
专家点评
这篇散文，温暖动人。“即使有那么一天，你步履蹒跚，我会放慢脚步，搀扶你从从容容地走过苍老和疾病。就像当年你牵我跨出了人生的第一步，引我一步步走进自己的世界。/即使有那么一天，你颤抖的双手已无法将衣扣整齐地扣上，无法弯腰利索地穿上脚下的鞋，我会细心地为你扣上错位的衣扣，为你梳洗，让你摆脱年迈带来的不便。就像你当年那样细心为我穿戴，开始我人生最初的装扮。……”少年对妈妈感人肺腑的独白和庄重的承诺，读来眼热。
整篇文章构思布局巧妙，行文舒放从容，没有大话空话，有的是结实的可触摸的细节，以及充沛饱满的真情。是的，这是一篇难得的好散文！
（吴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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