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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我更坚强

时间:2022-01-2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我跟曾姥姥一起度过的那些夜晚,回忆起来仍然历历在目。20岁时,嫁给了我曾姥爷,从此有了个拗口的名字科妮莉亚·莱德格伯。我感觉到了一位母亲听说独生子在欧洲登陆日后几天的军事行动中被宣布失踪后的痛苦。我感觉到了一位妻子在丈夫罹患喉癌先是失声最后又丧命时的悲伤。奇怪的是,我发现自己脑海里频频出现曾姥姥和她讲过的故事。我意识到,尽管她未曾给我留下任何有形的纪念品,但是她留给了我一座故事宝库和丰富的回忆。

你让我更坚强

我跟曾姥姥一起度过的那些夜晚,回忆起来仍然历历在目。她患有关节炎,因此会涂一些奔肌药膏,想起它的气味,我的鼻子就刺激得一阵酸痛。我仿佛看见她弓着腿,步履蹒跚地朝床走去,听到她爬进被窝时的呻吟声,看见她用关节突出的手指把毯子抚平,并给我们掖好被子。

在我的脑海里,我听见她说:“咱们握着手,一直到睡着,孩子。”她说话的语调就仿佛发现了一个大秘密。于是,我的手又一次被她的手握住。但是最令我难忘的是她给我讲故事,轻轻地亲我,在我蒙蒙img5要睡着之前,低低地说一声:“晚安,宝贝儿。”

我记得这一切,因为只有这些才能唤起我对她的回忆。我的朋友们骄傲地展示他们的姥姥或奶奶留下来的财宝,像珍贵的瓷器啦,古老的银器啦,当成传家宝的珠宝啦,而曾姥姥传给我的只有一只玻璃罐,还是我当童子军时用一个婴儿食品罐和干花做好后送给她的。她只要留下一件能让我珍爱的纪念物就足够了。不过,她的一生并不是与瓷器珠宝相伴的一生。

她于1896年2月8日出生在匹兹堡,取名科妮莉亚·肖特。20岁时,嫁给了我曾姥爷,从此有了个拗口的名字科妮莉亚·莱德格伯。我们都叫她莱德姥姥。

63岁时,丈夫过世,她便搬到她女儿——也就是我姥姥家生活,一门心思地照顾起她们一家人。在她生命的最后阶段,我才开始了解她,爱戴她。

莱德姥姥一头灰色的短发,因为多次使用托尼牌染发剂都打了卷儿。早些年,她身体很胖,到我出生之时,她的脂肪就都消失了,身高仅有5英尺2英寸,只剩下那些坚韧的筋肉。她圆脸盘,鼻子很高,但是我记忆最深的当属她那双明察秋毫的深棕色大眼睛。随着岁月的流逝,她的头发和体形都改变了,但是她的眼睛却依然如故。

不管是谁病了,需要保姆,或者是家里需要个帮手,曾姥姥都会出现在他家门口。她就像仙女保姆玛丽·波平斯一样帮了东家帮西家,干起家务有使不完的劲,擦洗上蜡,都像一阵风。

辛苦吓不倒她,因为她只知道一门心思去干活。通过许多夜晚的相处,我才清楚,她3岁时父亲就过世了,她最早的记忆就是小时候,站在椅子上用她几乎拿不动的熨斗熨衣服。

她一生都做佣人的活计。在经济大萧条时期,她照顾“分娩病人”。报酬是1天1美元。她会搬进一个准妈妈家里,帮她做家务、看孩子、助产。快80岁的时候,她还帮忙护理一名残疾妇女。

曾姥姥也干些脏活。邻居们会叫她去给死者闭上眼睛,安上假牙。他们叫她去干这些,还因为死亡不会让她恐惧——很可能是她经历的太多的缘故吧。

在睡觉前,她给我讲过的最悲伤的故事,是她36岁时发生的一件事。当时是8月份,天气很热,她正在野餐,吃得很开心,笑声不断,突然她听到一个人在公园里拿着手提式扩音器,边走边喊她的名字。这个人打破了下午的安静,也打碎了她的心。他一直在喊她,是要带她去太平间辨认她妈妈的尸体。原来在匹兹堡市北,她妈妈从一辆市内有轨电车跨下来的时候,正好被一名酒后驾车者撞倒,随后又被抛到刚好路过的另一辆电车下面。

曾姥姥讲这件事时,从没哭过。她直截了当地讲了出来,语气很平缓。讲完后,她总是重重地长叹一声:“哎,孩子,你只要一直坚强,这一生就了不起。”然后,她就紧紧握住我的手,仿佛永远都不想松开。

我们挤在被窝里,她还给我讲了很多其他的故事。我感觉到了一位母亲听说独生子在欧洲登陆日后几天的军事行动中被宣布失踪后的痛苦。我感觉到了一位妻子在丈夫罹患喉癌先是失声最后又丧命时的悲伤。我感觉到了经济大萧条时期的绝望,我体会到了无家可归、仅靠一位热心肠的邻居在市场上捡烂菜剩叶聊以糊口是一种什么滋味!

曾姥姥还给我讲了一些冒险的经历,讲她小时候如何乘坐大篷车到了科罗拉多的斯廷博特斯普林斯。她还给我讲了些笑话。她讲到有一次在去当地的娱乐园之前,我曾姥爷误用氧化锌软膏擦自己的白鞋子,我们笑得床都乱晃。想想逛到半路他脚上沾满了纸和树叶的样子,我们哈哈大笑!

她给我讲了许多其他的故事——有些是关于姥姥的,有些是关于我妈妈的,也有些是关于我自己的。那些精彩的故事,她总是讲了一遍又一遍。

1975年,我15岁,她得了大中风。在医院住了很久之后,我姥姥把曾姥姥莱德带回家,等着死神的降临。那是8月份,天很热,我去探望姥姥,妈妈正帮着照看曾姥姥莱德,问我想不想进去跟她说说话。我迫不及待地同意了。

但是,我年少而未经世事,看到的场面让我措手不及。以前,我从未直面过死神。她已瘫痪在床,瘦得皮包骨头。除了那双棕色的眼睛,我几乎认不出她了。医生说她听不到了,也认不出我们。但是,他们说错了。

从她的眼睛里,我看到的还是过去的她,她在用眼睛跟我讲话。就像过去很多次我们躺在床上一样,我握着她的手,尽量高兴些,自信些,但是我感觉到她的眼睛希望我离开房间,恳求我不要记住她现在这个样子。于是,我走了出去。

这是她生前我见的最后一面。

几年前,我的生活陡然间有了压力。奇怪的是,我发现自己脑海里频频出现曾姥姥和她讲过的故事。我意识到,尽管她未曾给我留下任何有形的纪念品,但是她留给了我一座故事宝库和丰富的回忆。挤在床上的那些夜晚,她把自己心灵的最深处展示给了我,给我留下了最宝贵的礼物——她的力量、她的毅力和她直面生活的勇气。她的遗赠弥补了我过去缺少的意志力。如果她能渡过生活的重重难关,那么我知道我也能。

现在,就寝的时候,女儿常常让我跟她先躺一会儿。于是,我就溜进她的被窝,贴在她身旁低声说:“咱们握着手,一直到睡着。”之后,我握着她可爱的小手,给她讲故事。一些是莱德姥姥的故事,一些是我自己的故事。我们时而叹息,时而咯咯发笑,偶尔也流泪。当她眼皮下垂,呼吸变得轻柔有节奏时,我会俯过身子,把嘴唇贴在她凉爽光滑的面颊上。我发誓,我听到黑暗中一个声音跟我一起轻轻地说:“晚安,宝贝儿。”

——贾尼斯·莱恩·保尔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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