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千年学府鹅湖书院

刘佩芝

闻名中外的江西四大书院之一——鹅湖书院位于江西省上饶市铅山县，早在南宋时期就已经存在了，当时为了纪念大理学家朱熹与陆九渊的“鹅湖之会”而由鹅湖寺改为书院，是理学大儒朱熹、陆九渊、吕祖谦的过化之地，在中国书院史上产生过重要影响, 现为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今年的七月份，因为上饶师院朱子所主办“道问学与尊德性”纪念鹅湖之会国际学术研讨会，安排参观鹅湖书院。在细雨蒙蒙的午后，我与来自世界各地的与会学者一同走进书院。

鹅湖书院坐落在武夷山余脉、风景秀丽的铅山县东南鹅湖山北麓，周围青山环抱，秀峰拱立，远眺一带信江，宛如素练正浣，山垅平坂之中，良田阡陌，溪水成韵，偶尔有几只白鹭从水田中振翅腾飞，翱翔啾鸣，一派典型的江南田园风光。当我们在大城市工作太久，生活压力太大，想逃离城市，寻找一个世外桃源时，强烈推荐您离开喧嚣的都市，摆脱繁重的生活疲惫，来铅山游历这千年学府。您会被这古朴典雅、清新优美的环境所吸引，会被这闪烁着中华民族文化光彩和浓郁高雅的文化气息所迷恋，这里的每一间房舍，每一块碑刻，每一棵古树，都深含着隽永的文化品味，传递着理学文化内涵。

鹅湖书院是五进五出的院落，走进拱型大门，是第一进院，迎面是石牌坊，上书“斯文宗主”和“继往开来”，后面是“状元桥”，据说古代只有考取进士的士子才能通过，今天所有游客都可以从桥上走过，体会当年当状元的感觉。二进院落里有仪门五间，院子里的古香樟和古桂柏，绿树成荫，给人秀丽雅静之感。三进院落是五间讲堂，中间是老师的桌椅，下面的长方形桌子和条形凳子是生徒读书之地，正面墙上朱熹手书“忠、孝、廉、节”四个大字，端庄稳健持重敦厚，以示学子为人正直，求学为国报效之意。四进院落是五间四贤祠，供奉孔子和朱、吕、二陆，每逢孔子及四贤生日及重大节日，全体师生都要来这里拜祭。五进院落不大，主要是三间御书楼，踏着窄梯上去，会看到上面存放着历代皇帝的赠书、款、匾及藏书。朱红色的御书楼金碧辉煌，飞阁流丹，平地空旷，花香鸟语，给求学士子一种安静的学习环境。

鹅湖书院的建立以及在教育史上和书院史上产生深远的影响，主要是因为这里发生了两次极为著名的“鹅湖之会”——朱熹与陆九渊之会、陈亮与辛弃疾之会。

南宋淳熙二年（1175），两位当时学术界的巨擘——朱熹和陆九渊，在鹅湖寺进行了一次中国哲学史上少见的辩论，鹅湖寺也因此名声大振。这次鹅湖之会，是当时的明贤吕祖谦牵头，邀请朱熹与陆九渊、陆九龄兄弟来鹅湖，本意是和会朱陆观点和思想。这次鹅湖之会涉及问题很多，中心是“论及教人”。据《象山年谱》引朱泰卿的回忆：“鹅湖之会，论及教人，元晦之意，欲令人泛观博览而后归之约。二陆之意，欲先发明人之本心而后使之博览。朱以陆之教人太简，陆以朱之教人为支离。陆先生更欲与元晦辩，以为尧舜之前，何书可读，复斋止之。”朱熹主张多读书，多观察事物，根据经验加以分析、综合与归纳，然后得出结论。陆氏兄弟则认为，心明则万事万物的道理自然贯通，不必多读书，也不必忙于考察外界事物，去此心之蔽，就可以通晓事理，所以尊德性，养心神是最重要的，反对多做读书穷理之工夫，认为读书不是成为至贤的必由之路。在会上，由于两家学说针锋相对，互不相让，结果不欢而散，吕祖谦和会朱陆宣告失败。此乃第一次鹅湖之会。

十三年后的淳熙十五年（1188），辛弃疾和陈亮也约在鹅湖相会。这年冬天，南宋著名思想家、文学家陈亮本想仿淳熙二年“鹅湖故事”，约辛弃疾、朱熹到铅山紫溪相会，讨论世事与学问，朱熹因故没来。陈亮与辛弃疾二人在“鹅湖同憩，瓢泉共酌，长歌相达，极论世事，逗留弥旬”，谱写了一曲慷慨激昂的爱国之歌，成为中国历史上又一段佳话。鹅湖书院于是成为文人墨客寄情山水发思古之幽、挥毫长吟渲郁勃之气的胜地。

讲完动人的故事，再来详细说说鹅湖书院的来历。鹅湖书院始建于南宋淳祐年间，最早叫文宗书院。据史籍记载，先是“信州守杨乳砺建四先生祠于鹅湖寺，勒陆子诗石”，江东提刑袁甫尝作《四贤堂赞》。淳祐十年（1250），江东提刑蔡抗向朝廷请求给鹅湖寺赐名，当时的皇帝宋理宗赐名“文宗书院”，盖取“斯文宗主，存神过化”之意。朱熹作为理学集大成者，与孔圣人一样，所到之处，人民无不被感化，永远受其精神影响。也有人说宋理宗取此名只是为了纪念朱熹，因为朱熹的谥号就是文宗，而且有诗为证 ：“鹅湖朱陆讲道处，书院独以文宗名。”

鹅湖书院被正式命名是到明朝景泰年间（1454）的事情了，明代宗皇帝十分重视书院教育和理学思想，鉴于鹅湖书院在江南一带的作用及影响，于是下旨委托大理寺正卿李奎、江西巡抚韩雍对文宗书院重新扩建，增修了泮池、书楼，增建了纪念朱熹、吕祖谦、陆九渊、陆九龄的“四贤祠”，在祠内重塑了四贤塑像。第一次以鹅湖书院为名招收生徒。

鹅湖书院最辉煌时期是在清朝的时候。在清顺治四年（1647），江西巡抚蔡士英捐资扩建鹅湖书院，并立碑将其与白鹿洞书院、象山书院、白鹭洲书院一起列为江西四大书院。但是到了康熙五十六年（1717），书院因没有保护与修缮，建筑已经破败不堪，于是鹅湖书院进行了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修复扩建工程，使书院占地面积达2.1万平方米。重修后的鹅湖书院以其恢宏的气势、超大的规模、著名的鹅湖之会和在江南书院中的地位与影响，被誉为江西四大书院之一。

鹅湖书院到了清朝末年，因为科举废除了，近代教育兴起，书院“俯仰之间，以为陈迹”。鹅湖书院相继被办成鹅湖师范学堂、鹅湖初师、乙种商业学校、信鹅中学、信州农业专科学校等。1957年江西省人民政府将鹅湖书院列为首批省级文物保护单位，2006年被国务院列为第六批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近年来经过大修之后，修旧如旧的鹅湖书院又恢复了往昔的容貌，游客络绎不绝，现在作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和文物保护单位对外开放。

走出书院大门外，前面有一口池塘，碧水微涟，青山轻漾，这里还有一个关于朱熹和白鹅精的生动而又凄美的爱情悲剧传说呢。据说在鹅湖山中有一个修行千年的美丽非凡的白鹅精，因为仰慕朱熹大名，见他卜居鹅湖寺中读书写作辛苦，遂化成年轻女子前来服侍先生，后来被老道发现她缠着朱熹，于是使出道法将她害死。朱熹与白鹅精朝夕相处，已然产生感情，念着白鹅精的情深义重，为之修墓竖碑，上书“朱门鹅氏之墓”，以表纪念。这个传说给平时不近人情的理学大家朱熹凭添了几许人性色彩，拉近了与百姓的距离，给人以回味和联想。

“黄花未放看霜叶，鹅湖钟川岳英灵。朱陆当年分讲席，圣贤之师传芳名。”今天的鹅湖书院以其古色古香的面貌，以“仁山智水，圣域贤关”的文化底蕴吸引着中外游客和八方学子前来参观访学。更可喜的是，近几年鹅湖书院参与了由武夷学院主办的海峡两岸重走朱子之路活动，并与上饶师院朱子所成立2011协同创新团队，欲在影视方面打造出一片天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