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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则灵魂不灭之阳禅阴净

时间:2022-12-1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明本之嗣,天如惟则在明本念佛禅的基础上,杂以灵魂不死之陋见,与禅宗唯心净土之说愈去愈远,成为阳禅阴净的代表人物。当然也为他那灵魂不灭、阳禅阴净的净土信仰提供了“现成”的依据,说明念佛与禅一样,皆是“顺逆方便”,无不通“圣性”的方法。但他以“诚”说心性,于是便扩大了唯心净土的思想。净土信仰既以彼岸为实在,则必以灵魂不死、转世往生为企盼。显然是以灵魂作为轮回往生主体的。

第二节 惟则灵魂不灭之阳禅阴净

净土信仰以往生西方为终极追求,而往生必以灵魂不死为前提。禅宗唯心净土之说,作为一种哲学观念,是完全排斥以灵魂为实在的思想的。所以,明本即使推崇念佛禅,也只是从生死的关怀出发,以“即心是佛”之说,移花接木于“见性成佛”的理论之上。然而,信仰净土,坚信往生,而又不承认灵魂的存在,是难以自圆其说的。而且,英宗帝以下,元室衰微,信佛之有为功德,纯为咒经佛事,祈求神佑,安富尊荣的手段。宫中赞佛,以秘密戒和天魔舞助兴,佛法完全堕为迷信和亡国之乐。明本之嗣,天如惟则在明本念佛禅的基础上,杂以灵魂不死之陋见,与禅宗唯心净土之说愈去愈远,成为阳禅阴净的代表人物。

惟则(生卒年不详,大约活跃在仁宗、英宗以后),号天如,庐陵人,俗姓谭。幼入禾山祝发,后游天目依中峰明本,精究禅微。明本尝谓之曰:“老幻一生参禅不得开悟”,惟则“方自信参禅学道是错用心,成佛作祖是错用心。从此一一放下,做个无转智,无出豁汉,吃粥吃饭过,听风听雨眠”。(25)地方官员执弟子礼,并屡请以江浙名山主席,坚辞不赴。尝遁迹吴淞之间,十有二年,道价日振。至正二年(1342年),其弟子为之建院苏州,名师子林,以纪念明本住天目山师子岩事。居十三年。元末,顺帝至正十四年(1354年),诏“佛心普济文慧大辩禅师”之号,赐金法衣。

就禅学思想而言,惟则主要是发挥明本“平常心是道”的话头。但他却把本来的超越精神,即升华了的本色变成了一切现成的绝对肯定。他有一句名言是:“佛法本无玄妙,只要汝诸人各各知道眼横鼻直便休。”他还说:“曰僧曰俗,人人有分”,“本来俱足,全体现成”。照此说来,知道“眼横鼻直”便是佛法,“全体现成”便是禅道,即其所谓“圣性无不通,顺逆皆方便”,直捷简易倒是无过于此,然而,建立在超越对立基础上的否定意识、批判精神也都丧失殆尽了。他固然也说了些诸如“只贪饭好吃,不信是米做”(26)的话,似乎也在思考平常后面的本质,但他重点说明的还是他那“顺逆方便”的观点。惟则这种“眼横鼻直”、“全体现成”的思想正反映了禅学在极度发展后的颓落,而表现为与社会完全趋合的世俗化转向。当然也为他那灵魂不灭、阳禅阴净的净土信仰提供了“现成”的依据,说明念佛与禅一样,皆是“顺逆方便”,无不通“圣性”的方法。

惟则作为一个禅僧,自然也以心为绝对,以性为真常,所谓“性为心之源,心为法之源”。(27)若视之为净土观念,还只是唯心净土的意思。但他以“诚”说心性,于是便扩大了唯心净土的思想。他有《诚庵说》专说“诚”字云:

诚也者,信之极也。信而至于诚,则大本有所立,而道可成矣。诚之极为至真,为至纯,为至常也……于是,吾佛世尊体是诚而成等正觉,十方菩萨推是诚于六度万行。其世间法曰修齐平治,亦以意诚为大本也。至是而诚之为义也博也。(28)

在他的思维逻辑中,信极为诚,诚极至真。简单地说,诚就是信,就是真。而这些范畴当然是以心、性为主体的,因此,也就是说,诚心,即信仰心,便是真性。于是,禅宗的心性本净的学说,通过诚的思维方式,便直通信仰了。他说的世尊体诚而成正觉,还是禅宗见性成佛的心性理论,而菩萨推诚于六度万行则是含有借助他力,念佛往生的信仰了。当然,他也是借助诚字沟通世法、融会儒释的,不过,更重要的是以诚这一范畴,突出信仰,并以此实现唯心净土向彼岸净土的转换。“诚之为义也博矣”,应当包含这一层意思。

诚的提出,实为净土信仰张目。在此基础上,他又重新解释了唯心净土、本性弥陀之说。

尝闻唯心净土、本性弥陀之说,愚窃喜之。及观净土经论,所谓净土者,十万亿土之外之极乐也;所谓弥陀者,极乐国中之教主也。是则彼我倏然,远在唯心本性之外矣。(29)

一个以见性成佛为宗旨的禅僧,在读了净土经论之后,确信远在唯心、本性之外,也在十万亿土即现实世界之外,还有另外的极乐之地,以及主宰这块净土的阿弥陀教主。据此可知,他完全堕入了净土信仰之中了。但他知道,彼岸之说毕竟太虚幻了,他还是要把禅宗的心性理论与之相结合,以心性去连接今生和来世、现实和彼岸。于是他指出:

参禅者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念佛者达唯心净土,见本性弥陀,既曰本性弥陀,唯心净土,岂有不同哉?(30)

也就是说,禅者以心性而至佛境,念佛者以心性往生净土,心性、佛性、弥陀、净土实无不同。这段话仔细推敲固然费解,实际意思还是很清楚的,也就是说,禅者以见性为追求,念佛以往生为目的,禅以心为净土,念佛以弥陀为性,心即净土,性即弥陀,唯心净土也就是极乐净土!这里没有什么逻辑,就是要在他的说教中,触发你的“诚”即信仰罢了,所以他直接批评禅者说:“空腹高心,习为狂妄,见修净土,则笑之曰:彼学愚夫愚妇之所为。”并要求他们,除念佛之外,“随力布施,修助善功以助之,几一毫之善皆回向西方”。(31)总之,念佛、参禅、布施都是一种手段,而往生,即回向西方净土才是目的!他比他的老师明本,无论在理论上,还是在信仰的实践层面上,都使禅宗变异得更加彻底。

净土信仰既以彼岸为实在,则必以灵魂不死、转世往生为企盼。事实上,佛教在民间之所以有特别大的吸引力,并非因其理论上的高妙与严密,而是由于其变异的灵魂不死、无尽轮回之说,给予恐惧死亡或企求解脱的芸芸众生以希望。惟则同样是以此来确立这一信仰的。他说:“一个游魂,随业受报,岂不是虚生浪死,甘受轮回者哉!”显然是以灵魂作为轮回往生主体的。他尝示西资会道友云:

由是一代时教丁宁指示劝往者不知凡几矣。如引《六方诸佛广长舌赞》,则证其往生之信也。如《宝积经》中印许净饭王及七万释种同生极乐,则示其往生之验也。又如《华严》末会普贤劝进善财及海会大众以大愿王导归安养,至如《观佛三昧经》,文殊自叙宿因,谓得念佛法门常生净土,则又主伴助扬,弘其往生之教也。此皆信解圆宗之众,超登地位之人,尚愿托生彼国,然则中根下器,容不信且慕乎?(32)

他不仅引经据典说明诸佛菩萨、王族贵种灵魂不灭,同生极乐,欲以往生之信、之验,诱引中下根器的芸芸众生同趋于念佛,而且他还指出:“此身既死,一个神识,或坠刀山、剑树、炉炭、镬汤,诸池地狱中,受无量苦。又或撞入驴胎、马腹、饿鬼道中,辗转轮回,受无量苦(33)”,又往往以往生之“实例”载诸法语。禅宗反观内照,明心见性之理,完全颓化为转世超生的痴人说梦了。他在《答仲温副使病中疑问》中,以谈病为由,告以往生之实:

归宗宣禅师因郡守责其不礼,以非法窘之。宣驰书与南昌尉郭功甫曰:某尚有六年世缘未尽,今日不奈抑逼何,欲托生君家,望君相照,乃化去。功甫与师厚善,得书惊喜,不以示妻。妻中夜梦宣入卧内,不觉失声云:此不是和尚来处!甫问其故,妻答所见,乃呼灯以书示之。果有娠,及生,即名宣老。人叩之,记问如昔。逮三岁,白云端禅师往验之,宣望见便云:师侄来也。端问云:与和尚相别几年?宣屈指曰:四年也。什么相别?曰:白莲庄。忽门外推车过,端云:什么声?宣便作推车势。端云:过后如何?宣曰:平地一条沟。后果六周无疾而化。

惟则原本要说的是“生死岸头,不是临期处置的”,“坐脱立亡之际”也应当是“来去自由”的,但支撑这一观念的不是禅家的超越精神,以及“放下即是”的“随缘任运”的思想,而是灵魂不死、辗转轮回的虚幻寄托。不过,最后他也说“将自己身命尽情放舍,任他成佛作祖也得,永堕恶道也得,一切得失是非付之不问”等,还可以看出一点“于相离相,于念无念”的禅宗思维的痕迹。但是,企图用永生、来世以斩断对现实的执著,只能说明禅宗思想的淡化,并进一步堕落为企求往生的净土信仰。阳禅阴净,指的正是这样的结合!

由“见性成佛”到“即心是佛”,终至“往生净土”固然反映了禅宗思想向净土信仰的蜕变,但需要指出的是,这种思想文化上的颓蜕,更深刻地反映了人们对现实世界的厌弃和曲折的批判。因此,禅宗向净土念佛的变异也表现了佛教入世转向的整体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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