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线性结构

第三节　非线性结构

线性报道的结构从开头到结尾就像一条直线,读者无法控制线性报道的文章顺序；而网络报道中,结构上的非线性特征非常突出,报道的各个部分通常用超级链接联系在一起,受众可以按照他们喜欢的顺序去选择信息。

非线性报道可以被看作是一棵大树,超级链接点就是大树的树枝。在报道时可以将背景、信息源和其他信息分别写进不同的网页,然后与核心报道链接起来,而不要把它们都包括在一篇文章当中。

一、粗壮的枝干

网络消息应该有一个核心信息,就像大树的树干一样,要更简洁有力。目前,我国网络消息几乎就是将传统媒体的报道“移植”过来,消息就是导语加主体,再加上一些相关的链接,缺少符合网络特点的加工,即网络的消息主干还可以比平面媒体的更简要,只突出最核心的信息,以适应网民快速扫描式的阅读,而将一些相对次要的信息打包制作成文中链接,让感兴趣的读者再展开阅读。

2005年11月,中央电视台《新闻调查》节目推出了《天价住院费调查》,报道哈尔滨一位患者花了550万元,最终也未能挽救生命,而住院期间出现了大量不合常规的收费项目,院方也难以给出合理的解释。此事一经报道,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各个媒体纷纷转载。

很多网络媒体就把央视《新闻调查》节目的文稿刊登如下(片段)：

解说：翁文辉生前是哈尔滨市一所中学的离休教师。一年前74岁的翁文辉被诊断患上了恶性淋巴瘤。因为化疗引起多脏器功能衰竭,今年6月1号,他被送进了哈尔滨医科大学第二附属医院的心外科重症监护室。之后的两个多月时间,他的家人在这里先后花去139万多元的医药费。高昂的医药费并未能挽回病人的生命。

患者翁文辉的爱人富秀梅：真是,老头儿这死的真是死不瞑目,不是说他死了以后闭不上眼睛,就是我们家属到现在为止我每想到这件事的时候我睡不着觉,我心跳马上就加快。

解说：在老伴住进医院重症监护室的两个月时间里,医院给富秀梅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两件事：买药和交钱。

富秀梅：六点钟不打电话,每天七八点钟护士长就打电话让交钱,开始6月1号、6月2号两天交了十八万块钱,三号就马上就通知交钱,当时我们为了救人根本没有想别的,从此以后就是每天交五万块钱,每天,第二天早早的又要交钱。

解说：富秀梅保留着二个月来在医院给老伴交费的每一张收据。67天住院时间,他们共向医院缴纳了139万7千多元。平均每天将近2万1千元。

富秀梅：我们从来没欠过医院一分钱,只要他提出这个药,不管是多贵,我们都是想尽办法,就是你要从他身上去割肉我都得让他割,为了给老头儿治病是不是。

解说：翁文辉夫妇以前都是中学教师,自己远没有能力拿出这么多钱看病。父亲的医疗费主要是由他们经商的大儿子翁强承担。

记者：这样每天几万块钱的花费对于中国的绝大多数家属估计都是无法承受的。

患者翁文辉的长子翁强：如果从做儿女的来讲呢,你说付出几百万我认为就是几千万它也值,它不像是一个生意,所以那个时候我们肯定不会考虑它有多大的经济效益或者有多大的价值,或者有多大的意义,对我来讲一分钟,只要能挽救一分钟,我都不会放弃的。

解说：几百万元的花费没能挽回老人的生命。今年8月6日,翁文辉因抢救无效在医院病逝。在料理后事准备和医院结账时,一个意外的发现让翁家对那一摞巨额的收费单开始产生了怀疑：在住院收费的明细单上,记载着病人使用过一种叫氨茶碱的药物,但是翁文辉对氨茶碱有着严重的过敏反应。

富秀梅：不管是住哪个医院,一进去之后首先跟医生声明氨茶碱不能用、磺胺不能用、去痛片不能用,这些都是严重过敏的,都在那病例的上面给写上、注明,这个我们也是一再声明,最后就问他,他们就说这个药我们没有给你们用,那么没用的话打在这个单子上,那这说明什么问题?

解说：为什么病人应该严禁使用的过敏药物会出现在收费单上?收费单背后还有什么?几经努力,翁家8月12日从医院复印到部分病历资料,这些病历非但没有解决他们的疑惑,相反,带来的是更多的不解和震惊……

翁强：你现在看到的这份化验报告,我父亲是2005年8月6号凌晨去世的,可是8号还有化验单,比方说像这个也是,收到日期8月8号,报告日期8月8号,这是我父亲的名字温文辉,我父亲6号就去世了,这是8号的报告,胸水化验,我也不知道这个胸水是谁的,化验的菌是谁的,因为6号就已经去世了,8号还有化验单。

解说：按照医院的收费标准,胸腹水常规检查每次收费32元,在患者翁文辉去世后两天,还出现了两次检查,收化验费64元。

富秀梅：越看这里面问题越大,就拿这个输血来说,一天就各种血,血小板、白血球输了83袋,16000多毫升,这是输血。

解说：在7月31日的收费账单上,记者看到,这一天医院收了翁文辉22197元的血费。

富秀梅：还有这一天的量,你可以看看这个,这个盐水一天给用了106瓶盐水,一瓶是500毫升,106瓶是50000多毫升,再加上葡萄糖用了20瓶,这20瓶也就是10000多毫升,70000(毫升)再加上血10000(毫升)多将近100000毫升,那要装水桶装多少桶,我们想想看,何况用血管给你输进去,这人能活吗!不能活吧。

这种报道的方法就是将电视的解说词和采访对象所说的同期声整理成文字,虽然也能基本将信息传达出来,但对于网络媒体而言,这种方式显得信息冗余度较高,最好将节目文字稿重新改写；另外,电视画面涉及的内容必要时也应该转换为文字,不能只整理电视中的声音信息,否则报道的内容就会有缺失。如果网站还有刊登这一电视视频的权限,还可以将视频内容制作成多个文件,穿插在报道中,如果有兴趣的网友可以打开在线观看。

如将以上电视新闻报道改为网络消息可以这样调整：

两个多月的住院却花了139万多元,最终也未能挽救74岁的翁文辉的生命。更让人不解和震惊的是,病人应该严禁使用的过敏药物出现在了收费单上、8月6号凌晨去世的翁文辉还收到了8月8号的化验单、一天的输血量和输液量达到近十万毫升,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呢?

翁文辉生前是哈尔滨市一所中学的离休教师。一年前74岁的翁文辉被诊断患上了恶性淋巴瘤。因为化疗引起多脏器功能衰竭,今年6月1 号,他被送进了哈尔滨医科大学第二附属医院的心外科重症监护室。

富秀梅保留着二个月来在医院给老伴交费的每一张收据。67天住院时间,他们共向医院缴纳了139万7千多元,平均每天将近2万1千元。但是,高昂的医药费并未能挽回病人的生命,今年8月6日,翁文辉因抢救无效在医院病逝。

翁文辉夫妇以前都是中学教师,自己远没有能力拿出这么多钱看病,医疗费主要是由他们经商的大儿子翁强承担。翁强告诉记者,从做儿女的来讲呢,付出几百万就是几千万它也值,并不会像考虑生意一样考虑它有多大的经济效益或者有多大的价值。“对我来讲,一分钟,只要能挽救一分钟,我都不会放弃,”翁强说。翁强采访视频

翁文辉老人去世后,在家人料理后事准备和医院结账时,一个意外的发现让他们对那一摞巨额的收费单开始产生了怀疑：在住院收费的明细单上,记载着病人使用过一种叫氨茶碱(此链接可以提供关于氨茶碱的背景资料)的药物,但是翁文辉对氨茶碱有着严重的过敏反应。面对家属对收费明细单上的“氨茶碱”的质疑,富秀梅说医院是这样回答的：“他们就说这个药我们没有给你们用,那么没用的话打在这个单子上,那这说明什么问题?”

为什么病人应该严禁使用的过敏药物会出现在收费单上?收费单背后还有什么?几经努力,翁家8月12日从医院复印到部分病历资料,这些病历非但没有解决他们的疑惑,相反,带来的是更多的不解和震惊……

据翁强提供的化验报告上显示,翁文辉老人是2005年8月6号凌晨去世的,可是8号还有化验单,而这些“过了期”的化验单涉及了胸水化验、胸腹水常规检查等项目。

此外,家属还对血液及药品的用量提出质疑。在7月31日的收费账单上,记者看到,这一天医院收了翁文辉22197元的血费,包括各种血、血小板、白血球输是83袋,16000多毫升；还有一天收费账单上显示,输盐水106瓶,同时用了20瓶葡萄糖。

富秀梅气愤地对记者说：“一瓶是500毫升,106瓶是50000多毫升,再加上葡萄糖用了20瓶,这20瓶也就是10000多毫升,70000(毫升)再加上血10000(毫升)多将近100000毫升,那要装水桶装多少桶,我们想想看,何况用血管给你输进去,这人能活吗!不能活吧。”富秀梅采访视频。

这样改写之后,篇幅压缩了,而信息量却没有减少,同时,将一些背景和采访的内容通过链接的方式组织进报道当中；同时,网络媒体还可以利用视频截图等方式,将电视的画面选取出来,作为图片的方式穿插在自己的页面中,能起到活跃页面、加强现场感、实证感的作用。

二、茂密的枝叶

非线性结构最大的特点就是开放性,可以将新闻事实进行添加,使得报道在核心清晰的条件下,能加入更多的报道内容和信息点供受众选择。就像一棵大树一样,能长出更多的枝条与叶子。

如所罗门群岛发生强烈地震后,新浪网做了一个报道,如图所示,编辑把最关键的信息放在最上部,其他信息按重要程度罗列出链接^[2]。不足之处在于,除了最关键的信息有所展开外,次重要信息只列出了标题,没有简单展开,使得受众必须打开链接才能了解更多的情况。此外,视频的内容没有给予突出,多媒体的动态特点未能充分展示,见图14-2。

图14-2

最新消息中所列的链接为以下一些：

澳大利亚发布海啸警报　外交部呼吁公民请注意安全

所罗门群岛地震海啸对我国无影响

所罗门海啸目击：村庄城镇被摧毁

所罗门海啸3人死亡6人失踪澳大利亚发海啸预警

所罗门群岛强震已造成3人死亡

在这个报道中,主体部分完全用链接的方式把信息串联起来,但真正的网络报道并不是信息的堆积,而是要让这些信息真正地长在树干上,成为树的一个组成部分,即需要对信息有更有效的梳理与整合。编辑可以把以上链接的部分内容展开,让读者在一个页面就能抓住报道的主旨,笔者试改写如下：

据所罗门群岛官员称,地震导致该国西部海岸遭受海啸浪潮袭击,政府在全国范围内发布了灾难警报。

所罗门西部港口城镇基佐居民肯尼迪称,可漫过头顶的洪水冲入了镇子。她通过电话表示,“靠海的房屋都被冲毁了,镇中心在经历了地震和海啸后已是一片狼藉。许多房屋倒塌。由于余震,整个镇子仍在颤抖。”所罗门海啸目击：村庄城镇被摧毁

澳大利亚国家气象和海洋中心称位于该国东北部的威力斯和库克顿岛都可能会遭受海啸侵袭。澳大利亚发布海啸警报　外交部呼吁公民请注意安全

我国国家海洋环境预报中心预计,本次地震海啸将在今日14时后到达我国大陆沿海,所罗门群岛地震海啸对我国无影响。

如此改写之后,报道的整合度和信息的丰富度都会有所提升,有利于读者的信息接收,同时,对于感兴趣的读者也给他们留下了选择的空间。

三、庞大的根系

这是指网络消息可以对背景材料、相关信息的全历史、全过程向度的运用。围绕着主题新闻,通过链接可以形成一个全方位的、超越时空的、立体的整体信息体系,就好比给了网络新闻一个庞大的根系。

例如新华网曾经报道“首例村主任告镇政府案撤诉”,在这个报道之后,网站附上了短评：“基层政府要树立新的行政观”,对这则新闻进行了评述,还附上了一系列与镇政府、乡政府等基层政府相关的新闻,如：《河南洛阳两农民告倒镇政府》、《越权罢免村官湖南民选官告倒镇政府》、《向基层“插一脚”浏阳一个镇政府招牌超过上百块》等,使受众对我国乡、镇级政府的工作状况有了一个广度和深度上的了解。

然而目前的很多网站对背景及相关信息的链接组织工作不太注意。

如设置无意义的链接。如新浪网一条新闻“昆明规划局原局长牵涉胡星案今日受审”^[3],最后一段是这样的：

据当地媒体报道,曾华“落马”是被云南一家房地产商举报的。据说,这家房地产开发商在昆明一家高级酒店向曾华行贿5万美元,并在曾华毫无觉察的情况下,偷偷将整个行贿过程进行录音,录音资料最终被送到了检察机关手中。

其中画线的“房地产”与“开发商”两字即为嵌入式链接。这两个词语与整个报道的关系并不大,属于无意义的链接；而且打开后是爱问搜索的内容,与原报道更是风马牛不相及。然而,这类无意义的链接设置在网络媒体的报道中经常可见。有的是为了推广某项服务或某个产品的需要,有广告的作用,对于受众来说,打开链接后却有受骗上当之感,长此以往,对网络媒体的信任度会下降。

还有的报道经常设置关联度不大的链接。如一条新闻“律师解读物权法：杂物占楼道有权要赔偿”^[4],报道最后的“相关链接”中是这样一些新闻：

相关链接

物权法：法律未禁止抵押的财产均可抵押2007-03-2000：58：36

公民阳光权国庆起受法律保护2007-03-2000：58：35

人民日报：增强忧患意识锐意开拓进取2007-03-19　20：46：55

外报评两会：中国民主制度正在迅速和谐地发展2007-03-19　15：12：00

外报解读温家宝记者会：让人民快乐向世界负责2007-03-19　15：11：00

除了第一、二条关联度较大外,其他三条关联度都不大。这样,对物权法感兴趣的受众可能会错过延伸阅读的机会,而降低受众在网站的浏览量和停留时间。

能够让受众自由地选择进行延伸阅读是网络与传统媒体的重要区别,因此,在报道中不光要经营好报道的主要内容,还要组织好能够进行延伸阅读的材料。正如中国人民大学彭兰教授所认为的,“链接并不是一种装饰,而是一种承诺,它意味着记者或编辑要给读者更多的有用信息”^[5]。

值得注意的是,非线性结构是网络报道的核心结构形式,它也可以和倒金字塔式结构、时间顺序结构、列举式结构等原有的消息结构组合、嫁接,使得网络新闻的信息组织方式更为多元、灵活。